他抬手按住了胸口沸腾而灼热的情绪,只觉喉咙发紧,喘不上气来。
莱安浑浑噩噩地捱到了星舰到达首都星,门一开就冲进了雨幕。
首都星又在下雨了,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一天。
只是那时候是清晨,而现在是傍晚。
莱安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别墅,却没有在里面找到雄虫的身影。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怔怔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了光脑发消息。
湿漉漉的雨滴实在太冷,将他的脸冻得苍白,连指尖都在轻微地发颤。
等到莱安终于收到回信,得知了雄虫的位置赶到酒吧时,已经到了凌晨。
雌虫推开包厢的房门,满身寒凉的雨气,那一头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雨滴顺着发梢划过眼尾,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抬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雄虫,只觉得心脏处一直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上了东西。
桌子的空酒瓶凌乱而随意地堆在一起,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迟疑地传入耳中。
闪烁的霓虹打在雄虫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场虚幻的,随时会消散的梦。
黑发雄虫似是听到了动静,眼神迷蒙的瞧了过来。
他看到了推门进来的金发雌虫,于是勾唇笑了笑。
像一朵糜烂的、快要枯萎的花。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上夹子,5.9日凌晨的更新会推迟到5.10日凌晨嗷~
第29章
从意识到这一点开始, 莱安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尖锐的利爪紧紧攥住一般。
锋利的指刃刺入柔软的表皮,越收越紧。
于是绵密的刺痛逐渐从心底蔓延,然后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整个心脏。
他下意识僵立在原地, 精神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在精神海中狂乱的肆虐, 将整个领地搅得海浪滔天,天塌地陷。
莱安的脸色在这种难以忍受的剧痛下越发苍白, 细密的冷汗从皮肤中渗出,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直到一股浅淡的、潮湿的、带着微苦的信息素轻拂而过, 他才从那种近乎狼狈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莱安低头轻喘了一口气,伸手将包厢门关上。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刹那间远去, 房间重新陷入了昏暗和迷蒙。
谢辞一只手抵着脑袋,耷拉着眼帘靠坐在沙发上, 眼神里犹带着醉意。
他抬了抬眼睫,似醒非醒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了门口湿漉漉的金发雌虫身上。
于是莱安刚转过脸,就见雄虫抬手朝他勾了勾指尖, 轻喊:“喂,过来€€€€”
他像是醉了,眼尾有些发红,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懒怠颓靡的气息, 勾人迷醉,引人堕落。
“€€€€抱我。”
这两个字被谢辞含在唇齿间轻吐而出, 尾音却骤然间低了下去。
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前,整个人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带着雨气的外套被主人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莱安身上只留下了一件干爽的衬衫。
他微微弯着腰, 把雄虫死死地拥入怀中。
谢辞被他的手臂勒得有些痛。
但他只是侧着头靠在雌虫的肩膀上, 既没有回抱, 也没有说话。
他想, 这个拥抱应该不算是自己要来的,毕竟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抱住了。
莱安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在感受到掌心下的脊背渐渐放松下来后,才哑然出声:“我回来了,阁下。”
雌虫靠得极近,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通过接触的皮肤传递过来,低哑的嗓音连同呼吸时的热气一同被送到了谢辞的耳边,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
这是一个远超常规社交的距离,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就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谢辞最终垂下眼帘,垂放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攀上了雌虫的腰部,他指尖收紧,轻轻地“嗯”了一声。
包厢并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尤其是还有两个人,所以他们还是冒着雨坐车回了别墅。
莱安没问谢辞为什么待在酒吧,谢辞也没问他怎么找到的自己。
他们并没有莽撞而仓促的把中间薄薄的隔膜打破,而是各自维系着彼此的体面。
空荡的别墅被涌入的寒雨带回了一丝人气。
莱安在酒吧刚干了一点的衣服又被淋得湿漉漉的,就连那件衬衫也紧紧地贴到了皮肤上,勾勒出腹部漂亮的肌肉和腰线。
倒是身旁的谢辞被他护得严严实实的,身上还算干爽。
但下雨天到底温度低,莱安怕他感冒,还是把人送回房间,催促他去洗澡,自己则打算先去楼下熬点汤驱寒。
他离开雄虫的房间时,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就对上了雄虫一直在看着他的视线。
莱安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离开,于是在原地站了两秒后,又转身回去了。
谢辞便见已经快走到楼梯的金发雌虫不知怎的又突然转身,几步走了过来。
他略微睁大的桃花眼中印着莱安突然抬起的手。
雌虫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低声解释:“阁下,我去厨房熬点汤,十分钟以后再上来。”
即便刚从寒冷的雨夜回来,莱安的手依旧灼热而滚烫。
和谢辞冰冷的脸颊接触时,那点热度便格外的鲜明,像是由表及里的烙印,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莱安下楼去厨房熬汤。
家里的许多食材都在冷藏柜里储存着,他拉开抽屉取了几样出来,刚要关上柜门,余光却瞥到了最后一格的抽屉。
莱安以前在家不怎么做饭,一般回来都吃营养液了事,所以冷藏柜里还存放着不少没吃完的营养液。
营养液这名字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其实就是一种可以快速补充身体需要的能量的军需品。
但它的口感极差,用盖伊的话来形容就是“在喝一管剌嗓子的怪味试剂”,所以一般除了出任务的军雌和条件很差只能买得起营养液的雌虫外,没别的虫会碰。
对于挑剔的雄虫而言,更是死都不会去碰的东西。
但里面本该摆满的营养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两盒,莱安拉着抽屉的指尖微微紧了一瞬,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模样,关上了冷藏柜。
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糟糕而狼狈的一面展露人前。
即便对方心底只有心疼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短,明天再长长
第30章
莱安端着熬好的汤上楼的时候, 谢辞已经洗完了澡在擦头发。
他身上的睡衣只随意扣了两个扣子,胸膛的一大片皮肤都裸露着,发梢的水珠偶尔会滴到上面, 然后顺着皮肤肌理滑进衣领。
莱安下意识偏开了视线, 耳垂漫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微红。
谢辞的酒量还不错,洗了个澡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抬眸见莱安站在门口不动, 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回了肩膀,开口问道:
“不是说要去一个月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雄虫的声音被浴室的热气熏燎的有些哑, 在密闭的空间内性感又撩人。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恍惚间, 甚至让莱安以为他们回到了之前。
莱安沉默着把手里端着的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吹风机走到雄虫的身后, 才轻描淡写地答道:
“我提前完成任务就回来了。”
他没提自己为此每天几乎是超负荷的战斗,有时候甚至只睡三四个小时,才堪堪在二十天里完成任务回来。
吹风机的“呜呜”声在房间内响起。
谢辞的头发长长了一点, 已经有些遮住了眼睛。
但他的发质很好,不粗也不硬,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 摸起来很舒服。
莱安一只手握着吹风机, 一只手拨弄雄虫的头发,黑色的发梢在他指尖跃动, 缠绕,就像是快要渴死的藤蔓紧紧依附着水源。
莱安的动作很轻, 但也正因为太轻了, 每每他的指尖从头顶划过时, 这种似碰非碰的状态总让谢辞感觉头皮发麻, 痒意从头顶接触的地方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僵着身体, 明明之前还多次拉过莱安的手,现在却像是有点不习惯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
莱安就在他身后站着,自然能察觉到雄虫绷直的脊背,但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抗拒,莱安便也只作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热源也随即离开,谢辞这才微微放松了绷着的脊背,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意。
莱安把吹风机收好,盯着他喝完汤,才关好灯端着碗离开雄虫的房间。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距离天明也没剩多长时间,已经熬了两天没睡觉的莱安却罕见地没什么困意。
他匆匆洗完澡出来后,就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烟盒。
上次抽烟被谢辞抓到后,他就把这盒烟收到了抽屉里,去边境战场前却鬼使神差地带上了。
在战场上的基地休息时,他偶尔也会点燃一支烟,然后看那截烟静静地从这一头燃到那一头。
每当这时,他在战场上积累的许多负面情绪就像是被安抚了一样消弭于无形中,甚至连有些蠢蠢欲动的精神力都驯服下来。
据说,等级越高的雌虫发生精神力暴|乱的概率就会越大。
莱安在战场上见过不少军雌精神力暴|乱的场景,他们的虫纹会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全身,接着翅翼也不由自主地伸展开来,露出半虫化的形态。
半虫化形态的雌虫既丑陋又危险,他们通常会无差别攻击周围的所有生物,安抚起来非常困难,大部分雄虫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安抚。
而就在今天,莱安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