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也只是抱着这只雄虫会保他的心态上来演这么一出的,这会儿见雄虫并不偏向他,只能低头,小声道歉:“抱歉,少将阁下,打扰了您的正常用餐,您的衣服可以交给我,一会儿我帮您处理好后送上来。”
莱安看了看谢辞的表情,见他脸上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才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他讨厌身上的衣服染上别的虫的味道,除了谢辞。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莱安等服务员已经出去以后,才想起弄脏了一把椅子,那包厢里就剩一个沙发长椅了。
他抿着唇道:“阁下,我让别的虫搬一个椅子来。”
谢辞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等人走了才提起,闻言轻瞥了他一眼,才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在这之前,我能先和您坐一起吗?”莱安舔了舔唇角,装作一脸随意道。
这家餐厅的椅子真的很宽,坐三只虫都绰绰有余,加上雌虫的理由很正当,谢辞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于是往里面挪了挪。
莱安的唇角轻挑:“谢谢您,阁下。”
饭吃到中途,谢辞手上蹭了点油渍,他不喜欢皮肤上黏糊糊的感觉,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莱安本来想跟着的,被他以“上厕所还一起,比虫崽还幼稚”的理由拒绝了。
二楼的卫生间内,淅沥的流水声响了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
谢辞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甩了甩指尖在门口把手烘干,迈步出了卫生间。
他刚准备回包厢,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压抑着欣喜的嗓音:“谢辞阁下!”
这声音和刚进餐厅时的那道骂骂咧咧的嗓音重合在了一起,谢辞停下脚步转身,入目果然是一颗金色的头。
塞瑟尔没想到吃个饭能碰到这只A级雄虫,立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莱安不帮他引荐,难不成他就上位不了了吗?
他见雄虫转身,立马微微侧了侧身,摆出了最能展现自己的脸蛋和身材的姿势,笑着打招呼道:“阁下,您也来吃饭吗?”
谢辞见他一幅自来熟的模样,眯了眯眼,然后没理会他,转身继续朝包厢走。
他其实认出了送来两颗资源星的塞瑟尔,但并不想和这只雌虫有什么交集。
塞瑟尔见状,赶忙跟过来:“谢辞阁下,我叫塞瑟尔,是莱安的表弟。”
“他可能没跟您提起过我,不过很多虫都说我们长得挺像的,您应该也能看出来。”
“莱安曾经在戈塞尔家族待的那段时间,我们还经常一起出去聚会……”
“我的等级虽然没他高,但长得比他好看一点,床上也放得开,您不如也考虑考虑?”
谢辞原本不想理会他,这时终于停下脚步,转脸打量了他一眼:“抱歉,不考虑,而且€€€€我并不觉得你比他好看。”
这话塞瑟尔自然不信,这几十年里别的虫对他样貌的夸赞已经让他有了种盲目的自信。
他相信在任何的雄虫眼里,自己都比寡淡无趣的莱安漂亮有意思的多。
所以他没有放弃劝说:“阁下,您不用不好意思,雄虫有许多雌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听说您至今还没有娶过雌侍,是不是莱安阻止的?我认为您应该尽快联系雄虫保护协会的,他这是限制了您的婚姻自由。”
刚好推开包厢门出来的莱安入耳就是这么一段极具煽动性的话。
他眸光微沉,手不自觉的攥紧,在掌心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塞瑟尔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没错。
虫族的雌虫要宽容大度、要明理顺从,所有的虫都跟莱安这样说,有些雌虫甚至还会帮雄主物色好雌虫的虫选,帮他们举办结婚庆典。
但这是好虫的标准,而莱安只是一只自私的、卑劣的坏虫,
所以他猝不及防地出声,打断了谢辞即将出口的话:“塞瑟尔,骚扰A级雄虫是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知道。”
他不在乎雄虫出口的话是同意还是拒绝,因为他确信,这只宽仁和善的雄虫,娶雌侍时肯定会过问他的意见,而莱安总能给他们挑出无数个缺点,来佐证自己的拒绝。
塞瑟尔看到莱安,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体还依稀记得莱安掐着他的脖子时的那种窒息感。
他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有些丢脸,于是挺直了脊背强撑道:“什么骚扰?我只是在和谢辞阁下随便聊聊,和他说一说娶雌侍的好处而已。”
倒是一旁的谢辞敏锐地从莱安下意识抿起的嘴唇上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再理会塞瑟尔,径直朝站在包厢门口的莱安走去:“怎么出来了?”
莱安上前两步牵起了他的手:“服务员送来了椅子,我就出来看看。”
谢辞挣开了他的手,然后在莱安怔愣的间隙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他的指缝。
“少将,这才叫……牵手。”
包厢门“吧嗒”一声合上了,不远处的塞瑟尔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虫将自己视若无睹,就这么自顾自地回到了包厢。
他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无能狂怒,只能拨通通讯对着手里的光脑吼道:“靠,快点给我查出那个该死的论坛到底是哪只虫的手笔!”
下午,谢辞和莱安一起逛了整整半天的商场。
他们买了米白色的懒虫沙发、浅绿色的窗帘、一黑一白的同款拖鞋和刷牙杯、五颜六色的泡泡鱼、即便是植物杀手也养不死的小花球,甚至还一口气买了七种颜色的床品。
总之,当那个巨大的包裹被好几个快递机器人托运着到达别墅门口时,已经在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惊讶的目光。
在机器人管家的帮助下,他们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买来的东西摆放到了别墅的各个角落。
门边是同款拖鞋,谢辞卧室的卫生间内摆了两个刷牙杯,书房多放了一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摆了几个小花球装饰,客厅立起了一个大鱼缸,五颜六色的泡泡鱼在里面轻盈地游曳。
冷硬的黑白双色卧室挂上了彩色的装饰,阳台摆了两个懒虫沙发,床单和枕套也换成了和窗帘同色系的那一套。
整个别墅焕然一新,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在摆放自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挑选购置的东西时,某种奇妙的情绪逐渐在两人的心中堆叠,一丝浅淡的羁绊将别墅和他们牵引起来。
对于谢辞而言,这里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割离的存在。
莱安从边境战场回来以后,将一切都做得很好。
他直白地诉说自己的思念,他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约会,一起装饰房间,同床共枕。
谢辞是矛盾的,所以他总是在彷徨、犹豫、痛苦。
每当站在卧室的窗边朝下眺望时,他总会下意识想起来,这只雌虫骗了他。
€€€€在分明可以留在首都星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他斤斤计较,耿耿于怀,像个对完美感情的极致追求者一样,无法接受里面有一点不确定的因素。
但他又是个贫穷的,可怜的流浪者,只需要一点点的爱,就能让他留恋不舍、难以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二天是莱安和凯尔森约好了去取抑制环的日子。
莱安这会儿还在假期, 时间非常空闲,他先开着悬浮车把谢辞送到波斯顿大楼后,才掉头去了军部。
自从踏进军部的范围, 一路上就陆陆续续有不少被莱安训练过的军雌来和他打招呼。
凯尔森的身份毕竟敏感, 莱安不想给他惹麻烦,尽量走那种偏僻的小路, 避开了军雌们的耳目。
研究所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萧瑟而空荡, 只有一只穿着白大褂的雌虫一直在实验台上兢兢业业的忙碌。
凯尔森其实没什么研究任务,但每天还是早早地就来打卡上班, 莱安到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实验台上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器材。
见莱安来了,凯尔森示意他在门口等一会儿, 直到弄完手里的活计,他才转身从一个密码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金属材质的颈环走了出来。
“你要的东西。”凯尔森满脸不爽地把抑制环丢给莱安。
莱安接过来拿在手里翻看了几眼。
这个抑制环比他曾经见过的更轻薄精致,分明是可以葬送雌虫生命的东西, 却隐隐透出了一丝矜持与贵气。
莱安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这抑制环€€€€怎么好像和其他虫的不太一样。”
他倒不是怀疑凯尔森会害他,只是担心他出于好意在里面装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站在对面的凯尔森黑眼圈很重, 脸色也不是很好, 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满脸肾虚。
他双手插兜靠在实验台上, 闻言白了莱安一眼,自得道:“你当我这么长时间都在吃干饭?”
凯尔森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因为送给莱安的这只抑制环, 在经过他几千次的更新修改之后, 死亡率已经从44%降到了19%, 等级跌落的概率也从60%降到了35%!
这对于抑制环的技术来说是突破性的。
但很可惜, 这东西依旧无法在雌虫精神力暴|乱的时候做到保全其他虫的同时保护好他们自身。
莱安其实不太在意抑制环被改成了什么样,但凯尔森做这些说到底是为了他,便转头抿着唇朝他道了谢。
凯尔森见状嫌弃地摆了摆手:“谁稀罕你的道谢,行了,下次给我多带一瓶酒就够了。”
他暂时无法离开军部,每次想喝只能让莱安帮他带点,过过瘾。
莱安很快就离开了军部。
黑色的金属颈环被雌虫白皙修长的指尖勾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他坐在悬浮车里,低头静静地盯着这条颈链一样的抑制环,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后,车里的金发雌虫才动了动,抬手将抑制环利落地扣到了自己脖子上。
“吧嗒。”
黑色金属颈环严丝合缝地收紧,紧紧贴到了那段冷白的皮肤上。
这东西一旦戴上,除非彻底解决精神力暴|乱问题,否则是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的。
在凯尔森看来,莱安这就是自己给自己绑了一个定时炸弹,不是为了炸死别的虫,而是先炸自己。
精神力暴|乱的雌虫不死也得脱层皮,戴了抑制环的尤甚,而且这东西只能给别的虫提供安全感,对于精神海已经岌岌可危的雌虫而言,它就是危险本身。
所以凯尔森这只未婚雌虫不懂他们已婚虫的脑回路。
€€€€怕伤到那只雄虫的话,先搬离一段时间不行吗?为什么还非得戴上抑制环?
莱安不知道凯尔森的这些思绪,他戴好抑制环以后就开着悬浮车往谢辞上班的地方走,飞了一半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秒又掉头去了商业中心那边。
那家饰品店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不过莱安在第六星域还有一颗盛产宝石的小资源星,知道这种东西利润很高。
那些总会为了一颗普普通通的宝石一掷千金的雄虫们,和为了追求雄虫到处搜刮礼物的雌虫们,每年都会为这地方送上不少星币。
他这段时间并没有在谢辞身上发现新的饰品,也没有收到大笔订单的划账短讯。
所以,雄虫为什么不想让他进这家店呢?
店里的服务员见一只漂亮的金发雌虫推门而入,赶忙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您好,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