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星球表面风平浪静, 内里暗潮涌动,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寂然。
而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里, 狭窄的卧室内传出的轻微的闷哼和呜|咽便格外明显起来。
发出声音的金发雌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含糊的喉音刚一出口就立马咬紧了牙关, 再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来。
窗帘紧紧地拉着,房间内只开着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在漆黑的卧室里铺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金发雌虫白皙的脸颊上,让上面莫名洇出的红潮晕染成了一种更加暧昧的色彩。
无论是四散的丝线状态还是融合的触手状态,精神力都是一种无影无形的存在, 即便是莱安,在没有接触的时候也只能利用自己的直觉来感知它们的存在。
但此刻,它们的存在感却已经鲜明到让人无法忽略。
莱安感觉到某种冰凉而柔软的东西紧紧地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满满当当地铺满了他的身体。
它们相互挤压推搡, 在他的皮肤表层轻轻地滑动,带来了一丝怪异的麻|痒。
他本就宽松的睡衣被这些触手蹭得四散开来, 露出了一大片光洁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了一种瓷器的釉质。
某一根|触手似乎不再满足于隔着布料的贴贴, 转头就使劲儿往他衣服里钻。
“唔……”
金发雌虫一时不察, 猛地战栗了一下, 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发出了一声近乎呜|咽的气音。
他赶忙咬紧唇角, 生怕一松口就再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泄露出去。
在这之前, 莱安从不知道,自己竟然……竟然、会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
难道发情期的时候也……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内心无比庆幸雄虫正沉浸在他的精神海中专注地梳理里面杂乱的精神力,没有精力来感知他的状态。
为了防止精神力梳理的时候莱安挣扎,从而影响梳理效果,谢辞将好几根精神力触手都留在了外面。
而此刻,被留在外面的精神力触手不满足于他的走神,有意无意地从他身上轻扫而过。
莱安的身体下意识轻颤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他的脊背僵硬地绷紧,攥着一小块床单布料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被汗水浸湿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被牙齿咬住的唇角沁出了点点殷红的血滴。
血腥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内过于鲜明,精神力触手霎时间躁动起来,其中一根果断放弃了继续和雌虫贴贴的机会,转而抵到了他的唇边。
莱安看不到触手,但能感觉到某种冰凉而柔软的东西贴到了他的齿缝,在用力往进丁页。
精神力是一种很娇弱的存在,以S级雌虫的咬合力而言,牙齿对它们也很危险。
莱安怕咬伤谢辞的精神力,只能松开了嘴唇,收回了自己的牙齿。
但这根喜欢接触热源的触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不愿意就此退去,反而得寸进尺地往前钻去。
它的身形相较于雌虫的嘴唇而言略大,一进去就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没留下。
莱安想挣扎,想伸手把它拽出来,但他的四肢已经被其他触手紧紧地裹缠住了。
他用力挣扎会弄伤它们,不用力又无法挣脱,只能将自己的脸侧到另一边,一边抵触,一边在触手扭动间发出可怜的呜|咽。
触手并没有轻易的放过他,动作越发肆意,莱安在躁|动和难|耐中不经意间抬了一下眼,失神的眼神对上了镜中自己的视线。
那是一块很大的全身镜,本是早上出门整理衣服用的,却在此时突兀又完完整整地印出了他的狼狈和不堪。
无影无形的精神力并没有在镜中显现,他只能看到自己衣襟大敞、满脸潮红地伏在床边。
他的嘴大张着,舌尖瑟缩地缩在一边,嘴唇因为受力泛着白,上面带着血色的齿痕依旧清晰可见。
湿漉漉的金发贴在他的脸颊和眉眼,将他的眼神衬得越发迷离茫然。
一旁的谢辞紧闭着眼睛,一只手搭在他的额角,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帮他梳理精神海。
而他却独自躺在床上,露出了一副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情态。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很近,这一瞬间又像是很远。
强烈的羞耻感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将他吞没。
莱安脸上的红晕一寸寸褪去,灼热而滚烫的体温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刹那间冷却下来。
身上的触手似乎发觉情况不对,有些迟疑地缩了回来,其中一根缩得最快,顶端还黏连着可疑的丝线。
他们从无人管束的放肆转为了规规矩矩的捆束,像是无情的绳子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
资料上说,每只雌虫的精神海都会具现成一种场景€€€€或是他们最熟悉的、或是他们最渴望的、或是给他们带来巨大影响的。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莱安的精神海是一片战后的废墟。
谢辞迈步走进这片废墟。
他的脚步很轻,就像是怕踩疼这片已经焦黑的土地。
这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地都是看不出原型的残肢断臂。
鲜血肆意横流,有敌人的,也有军雌们的。
在这一望无际的战场上,谢辞的身形都显得那样渺小。
他站在原地垂眸沉默了半晌后,才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朝外探去。
谢辞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大,他只是一直在释放、扩展,无数意识的触须在空中肆意游荡,将沿途得到了信息汇聚成庞大的流体传递到他的脑海。
在漫长的推进中,精神力终于探到了战场碎裂的、虚幻的边缘,而精神力梳理的第一步,就是修复这些边缘。
这些步骤对于已经能熟练控制精神力的谢辞而言并不算困难,他很快将莱安的精神海封好,然后迈步朝外走去。
精神力梳理需要一步一步、由表及里地往内推进,才能彻底不留隐患地解决精神力暴|乱的问题。
谢辞跨过地上一块断裂的石碑,视线不经意间一扫,看到了藏在隐蔽角落的一朵灿金色的小花。
那朵花的花瓣微微蜷缩着,中心泛着病态的白,茎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后又支起来的一样,摇摇晃晃地立着,风一吹就倒伏下去,风过又坚强地立起来。
这样的姿态让谢辞想起了莱安送给他的项链里的那朵花。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随手给那朵小花喂了点精神力。
这里的一切都是精神力的具现,灿金色的小花得到供给,恹恹的姿态顿时一扫而空,迎着风精神奕奕地舒展自己的枝叶。
谢辞进了这里以后一直紧紧抿着的唇角终于松开,甚至往上翘了翘。
他收回掌心,继续朝外走去。
€€€€精神力梳理确实需要一步一步、由表及里地往内推进,但里面不包括救一朵快枯死的花。
战场风声烈烈,灿金的阳光照在焦黑的地面,映出了一种奇异的色泽。
金色的花朵没有人类的愁绪,迎风摇曳,是这浩渺天地间唯一的见证者。
谢辞坚信着,终有一天,这里能够回到战前的辉煌。
他回望了一眼颓败的战场,终于迈步离开了那虚幻又坚实的边界。
意识回到身体,就像是轻盈的风被禁锢到了容器中,有一种沉重又踏实的感觉。
而在谢辞离开的一瞬间,无人知晓的精神海战场传来一阵€€€€€€€€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磕头】
第55章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 雌虫灼热的体温、滑腻的皮肤、甚至还有身体因为受凉极其轻微的战栗,都被精神力触手清晰地传递到了谢辞的脑海中。
他还没从精神力的具现场景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垂眸看去。
就见莱安正衣服凌乱地仰面躺在床上, 表情是一惯的冷淡自持, 只有眼尾的一丝红晕和唇上刺目的伤口,明晃晃地昭示着触手的罪行。
谢辞:“……”
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原本想立刻把自己死死地裹缠在雌虫身上的精神力收回去,躺在床上的莱安却先一步发觉了他的苏醒, 转眸看了过来。
那双在外人眼里总是显得冷漠又无情的碧色眼瞳此刻就像是被欺负狠了一般,藏着雾蒙蒙的水汽。
在看到谢辞的一瞬间, 里面原本已经稀薄到微不可察的雾气突然又浓郁了几分,像是控诉, 又像是讨饶。
谢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猫爪轻挠了一下,立刻变得又麻又痒。
一个鲜明的念头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只雌虫是属于他的,从头到尾, 从里到外。
触手都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雄虫的眼底,像是在漆黑的瞳孔深处点燃了一把火, 灼灼的火光热烈又滚烫, 几欲把人烫伤。
原本在等谢辞收回精神力的莱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但已经被谢辞完全掌控的精神力触手并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谢辞轻垂着眼帘,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微敛着, 长长的眼睫打下了一圈细密的阴影, 遮住了眸光中凛冽的侵略性。
猎物被猎手伪饰的温柔迷惑, 放弃了挣扎。
但残忍的猎手又怎么会放过已经到嘴的猎物?
谢辞抵在他额角的手轻轻松开, 修长的五指转而插|入了他的发根, 托着他的后脑俯身。
莱安以为他会吻上来,但他没有。
谢辞只是悬停在了一个极度危险的距离上,垂眸俯视着他。
他们背着光,在昏暗的角落对视。
裹在身上的精神力触手的存在感变得稀薄起来,莱安闻到了雄虫身上带着微苦的雨潮气息,在密闭的卧室内席卷弥漫开来。
朦胧的灯光在他的周身晕出了一圈漂亮的暖金色,像是雨后晴朗的艳阳。
谢辞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唇角摩挲了片刻,半晌后才明知故问地哑声道:“它们欺负你了?”
莱安顿时回过神来。
他想点头,但脑袋被雄虫按着;想张口说话,嘴唇又被手指压住,只能僵在了那里。
面前的雄虫显然也不是真心要听他的答案,按着他的嘴唇微微皱起眉,喃喃自语:“这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它们都能欺负你,我却不行……总不能被触手比下去吧。”
雄虫低哑的自语传到莱安耳中,他瞳孔微微一缩,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口。
€€€€这攀比对象,放在整个虫族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