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支队伍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经历与众不同,一旦露面被相关的研究人员带走, 势必会牵扯到谢辞。
而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 过早地暴露底牌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飞艇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漆黑的夜幕压在出口, 给夏日的夜晚里带来了一丝沉闷。
两人随着人流往安检的闸机处走,莱安余光扫了眼监控的位置, 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手探进兜里, 轻轻敲了几下光脑。
与此同时, 远在中央研究所内的凯尔森接到信号, 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通过研究所的内部系统侵入了站内的系统, 远程操控了设备的运行,让两人顺利瞒天过海,成功用假身份混入了首都星。
通过安检后,两人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在一众试图避免聚集的乘客中毫不起眼。
出了站口,夏夜微凉的风徐徐吹来,心底的燥郁似乎也随风逝去。
谢辞放慢了一点脚步,看向身侧的莱安:“我们不能回别墅,去住酒店?”
雌虫刚想点头,悬停在角落处的一辆悬浮车在他们路过的时候突然闪了一下灯。
莱安顿住脚步,侧头看过去,就见悬浮车的车窗后探出来一个有点熟悉的脑袋,在朝他们疯狂招手,“少将,阁下,快上车!”
这次任务的出行名单是被上面直接指定的,盖伊在知道自己不在名单上的时候,原本还有点郁闷,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他根本没时间细想。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先是首都星频繁发生精神力暴|乱、至今风声鹤唳,后是数十多支任务小队失踪、音讯全无,再后来失踪的莱安少将被撤了职,贝迪尔少将被扣在第三军区。
即便盖伊对时局再怎么不敏锐,也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甚至就连这次的任务,回头细想都透着一丝诡异的违和,就像是一场专门针对S级雌虫的阴谋。
但他只是一只普通的军雌,既没有绝顶的才智,也没有压倒性的武力,面对这样的情况什么也做不了。
盖伊只能一边保全力量,一边努力探查事情的真相,然后在某个时刻,成功和暗戳戳搞事的西奥多不期而遇。
总之,目前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进入了短暂的合作期。
在盖伊解释完这些后,莱安背在身后的五指才缓缓退去了锋锐的金属光泽,恢复成白皙修长的模样。
一旁的谢辞看着他,礼貌地问道:“介意我帮你做个检查吗?”
这话不像是请求,更像是个通知。
因为还不待盖伊做出反应,他的精神力触手就已经猝不及防地探入了对方的精神海,探查完毕后又迅速退了出来。
一无所觉的盖伊点完头,看向谢辞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好奇,“怎么检查?”
谢辞:“……”
*
之后,盖伊直接带着两人去了凯尔森名下的一栋房子。
这里的地下室已经被凯尔森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地下研究所,不仅设备齐全,保密程度也相当高,连星网的信号都能完全屏蔽切断。
凯尔森不知道怎么从研究所混出来的,竟然比他们还先到。
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见到谢辞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即转眸看向莱安:“东西带来了吗?”
画面活像什么违禁品的交易现场。
谢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没再问了,直接用精神力往对方的身上探去。
结果原本站得好好的凯尔森突然惊叫了一声,身上骤然爆出了一抹刺目的红光。
莱安见状,迅速挡在谢辞面前,蹙眉盯着他。
€€€€将和凯尔森之间的塑料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好兄弟骤然汹涌的杀意一无所觉的凯尔森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发射红光的仪器摘了下来,激动道:
“卧槽!居然真的有用!莱安!有东西过来了,你发现没有?是不是你们抓到的那玩意儿?”
他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匆忙往莱安这边跑,想感受一下在S级雌虫背后的安全感,却被对方嫌弃地避开了。
凯尔森瞳孔地震:“不是,你躲我做什么?”
莱安没说话,转眸看向谢辞,见他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才不再阻拦凯尔森的靠近。
谢辞将一直带着的那个小盒子递给他,解释了一下:“不是我们抓到的那东西,只是检查一下你精神海有没有被寄居……那种未知生物和精神力一样无影无形,隐蔽性极强……很有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混进了你的精神海。”
原本神色激动的凯尔森听完他的解释,像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瘫在了椅子上,总结道:“……所以,我做出的这个东西,有点用,但不多。”
出于讨要抑制环的情谊,莱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了一句:“好歹你发现了有人在检查你的精神海。”
凯尔森点了点头,有被安慰到,“好歹比你这反向安慰管用。”
他没再和莱安嘴贫,拿着那个小盒子走向工作台,摸着头发思索了一会儿后,转头问他们:
“我能喊只雌虫过来吗?我只擅长精神力方面的研究,对这东西有点无从下手,可能需要专门研究生物的虫来帮忙。”
莱安也知道让他一个人研究出结果不现实,所以只问:“可靠吗?”
凯尔森的神情有点纠结,不知道没参过军的流动医生算不算可靠:“我兄长,叫加西亚,你可以查一查他的资料再做决定。”
“加西亚?”谢辞听到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情绪。
莱安也想起了什么,蹙眉道:“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加西亚医生不是说他是精神力相关专业的吗?”
凯尔森有点惊讶于他们的相识,闻言解释道:“哦,他学了好几个专业。”
“主修生物学。”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军部对各个区域的强硬封锁、政府对暴|乱频发缘由的含糊其辞, 已经让民众积压了许多不满。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首都星的气氛也越发紧张,就像是将过多的气体装入了一个密封的罐子里, 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未知的恐慌带来了躁动和焦虑, 大大小小的流血性冲突时有发生。
在这样的氛围下,加西亚和凯尔森正心无旁骛地在地下研究所进行实验。
他们没能从庞杂的帝国资料库里找到有关那种生物的信息, 便根据它无影无形的特征起了个方便代称的名字€€€€隐虫。
在这段时间内,两人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起码在搜寻隐虫这个步骤上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凯尔森改进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报警设备,使它能在隐虫出现在周围的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虽然暂时还无法像顶级雄虫的精神力一样捕捉到它的轨迹,但也能给设备的佩戴者做出提醒。
参与了他们行动的成员在通过谢辞的检查后, 也都佩戴了这种提醒设备,并尽量确保两两随行,防止设备失效。
隐虫是一种介于现实和虚幻边界处的生物, 它们以精神力为食,既可以藏身于虫族的精神海,又可以从中脱离, 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某些特殊材质的造物能够封锁它穿越边界的能力, 但只有精神力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一直以来,虫族之所以对隐虫束手无策,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对精神力的了解和研究远不够透彻。
而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却是因为虫族社会畸形而病态的制度。
雌虫和雄虫原本就是相辅相承的存在, 一方具有强悍的身体素质, 但精神海并不稳定, 需要相应等级的雄虫进行安抚和精神力梳理;另一方则可以操控精神力, 但因为身体脆弱, 需要雌虫的保护。
双方优劣互补,在宇宙中求得了一片安息之地。
然而在如今的虫族社会中,雄虫的等级好像只是个漂亮的摆设、炫耀的工具,就连强制匹配,都只会优先考虑双方的信息素,而非等级。
对高等级雄虫的盲目追捧,对所有雄虫的病态式保护和掌控,让看似高高在上、地位尊贵的雄虫成为了没有思想的、暴戾的、愚蠢的生物。
他们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失去了追逐许多东西的自由,在名为保护的枷锁中度过了无趣而没有意义的一生。
而这样看似保护实则□□的法律和条例,又让许多雌虫在这样畸形的地位关系中遭受了漫长的痛苦,甚至丧失了生命。
这些以保护为由拟定的条令发展至今,所有人都成为了受害者。
加西亚只擅长用逻辑思维解决问题,所以在帝国资料库里看到虫族两千年前的那段尘封其中、不为人知的历史时,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学校教他们格斗、枪械、机甲,甚至烹饪、生理,但从不会教他们历史。
他的记忆力远超普通雌虫的水准,曾经翻遍了军校的图书馆资料库,却从不知道,在两千年前的外族入侵前,雌虫和雄虫也曾并肩作战。
他们是战友、同事、朋友、伴侣,唯独不是相互仇视的敌人。
雄虫的身体实在脆弱,尽管有雌虫的保护,但从那场几近灭族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却依旧寥寥。
所以,刚开始明明只是为了保护、补偿而拟定出来的条令,如今又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种费脑子的非逻辑问题也不适合加西亚思考,所以他将那本书群发给了谢辞几人,自己则和凯尔森继续投身到了隐虫的实验研究中。
收到加西亚消息的时候,谢辞正在莱安的精神海里种花。
在捕捉到隐虫的那一次,他的脑海里就已经隐约闪过一个念头,但虫族精神力梳理的方式一直以来根深蒂固,谢辞不确定自己这个办法有没有用,加上莱安的精神海状况不算太好,就一直没有实施过。
在今天准备精神力梳理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这个念头。
隐虫以精神力为生,所以在被它寄生的那段时间里,莱安精神海内具现化的战场上,倒塌的建筑风化、残肢失去血肉只余枯骨、空气中属于战场的硝烟和血腥气几不可闻,谢辞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因为隐虫的存在导致的。
但当莱安受到辅助仪器的刺激,精神力具现的场景周而复始地开始轮回时,他却没有在里面看到建筑完好的任何一幕。
所以,如果换一种思路去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莱安的精神海具现原本就不是什么战前的城市。
那里原本就是一片战后的废墟,是空寂、是荒芜、是能将生死界限模糊的死亡之地。
它不需要别人帮它重建这片土地,所以谢辞在上面种满了生机勃勃的花朵,它们娇艳又极有韧性地在这片皲裂焦黑的土地中迎风舒展自己的枝叶,对环境的恶劣毫不挑剔。
一朵朵花自第一朵花上分离出来,从隐僻的角落往外蔓延,汇集成了一片明艳的黄色花海。
而与此同时,卧室内的谢辞看着雌虫在精神力梳理下露出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眼。
这段时间,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又有所精进,在精神力梳理的时候已经可以将一半的意识留在身体里、另一半的意识投入精神海中了。
这个技能还不稳定,谢辞也就没和莱安提起。
结果,就意外发现了雌虫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是怎样的……大€€胆€€热€€辣。
莱安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尽数落入了雄虫眼中。
他经历过数次精神力梳理,已经对整个流程熟悉至极,本以为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不曾想这次的身体反应格外剧烈,甚至比第一次被精神力触手玩|弄的时候还要糟糕。
一种从内而外的、不可遏制的麻痒从心底渐渐涌了上来,他闭着眼睛、面色酡红、身体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那股麻痒过分汹|涌强烈,莱安实在难以忍耐,只能用手稍作抚|慰。
结果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就被耳畔猝不及防传来的声音吓得浑身轻颤了一下。
“少将……趁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玩,不太好吧?”
雄虫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性感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