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种田指南 第127章

在猪八戒心里,高长松不是善茬,他认识许多乌斯藏国的修士,自己又不拘泥于同妖怪交往,甚至还教他种田之法。

跳出妖怪的身份来看,猪八戒认为高长松是不折不扣的妖道。

竟然跟妖怪有来有往,一看就不是正经道士。

既然是妖道,那是两面三刀之徒的可能性就很大。

猪八戒有些慌张,他想跑了,怕高长松对他不利。

可等人再近一些,看清高长松那张和善的、俊俏的脸,他又觉得不一定会发生这事,毕竟他看上去人很好。

高长松:哎嘿,这就是大德鲁伊的功效!

只可惜这回,猪八戒想得不对了。

高长松看见猪八戒,故作惊讶道:“大王怎会在此?此地距离福陵山甚远,可遇上了什么事?”

猪八戒回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寻跑走的喽€€罢了。”他跟高长松打太极,“道长近日可听过妖怪伤人之事?我那些喽€€都不是善茬,若无人约束,还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他又颇具语言艺术地另开话题道,“再向道长你打听一事,你在乌斯藏行走多年,可是听说过一刺猬模样的妖怪?”

高长松不置可否道:“如何?”

猪八戒看他这模样,琢磨了一下,觉得高长松应当是认识刺猬妖怪的,否则怎没一口回绝掉?

他提高警惕,已经琢磨着要溜了,嘴上却道:“那刺猬趁我不备,重伤于我……”

还没说完,高长松就笑眯眯地打断道:“此言差矣,眼下正值冬日,乃是刺猬冬眠之时,他如何伤你?且我这友人心地纯善,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加害于你?大王说是被观音菩萨点化了,可我却认为我这友人更具有佛心。”

猪八戒哪能听他把话说完,到了一小半就觉得不好,当即脚底抹油就想要跑。他精通三十六变,变山、变树、变石头、变癞象、变水牛都拦不住他,此时身形压缩,不出数秒,一只扑腾翅膀的大鸟就出现在高长松的面前,又感觉此时狂风平地而起,簇拥着猪八戒向远处飞去。

高长松变脸道:“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他身边有钟离€€撩阵,十八般武艺都可尽数使出。

*

按照西游记中的说法,高长松有几样神通。

首先是幻术,他是按照《火O忍者》的模式修炼的,纯靠大脑风暴,力图让人不知自己身在幻境中。当然咯,目前他距离目标甚远,最多只能调整一下光折射的角度,模糊一下人的站位,趁机放冷箭罢了。

基础剑术不谈,他还被火力不足的恐惧支配着呢。

道家的符€€掌握了一些,但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不知怎的,高长松更通宵家务符€€,他画得最好最顺的是驱蚊符……

如此看来,眼下最实用的就是大德鲁伊的天赋技能了,跟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沟通,让他们帮助拦截敌人是其一;联动友人帐,借用乌云等精怪的能力是其二。

至于其三,高长松是想过的,实在不行就跑到什么大妖老窝开“名动京城”,靠称号赋予的魅力,说不定能收拢大妖帮自己对付敌人。

就是这么招首尾太多,他也不是很想被抢了当压寨夫君,更何况,如果妖怪癖好特殊,要跟他玩什么无法承受的游戏,或把他吃了怎么办?

眼下见猪八戒逃窜,高长松便动用友人帐的力量,他蓬松的发间忽然立起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手脚上也多出绒毛与肉球。

钟离€€看着高长松如此模样,略有些愣神。

……这是怎样的感觉!

高长松的友人中,乌云跟€€头是可以飞的。然而比起€€头的小短翅膀,乌云要灵活多了,他四足踩在空中,如履平地。

高长松一直试图搞清其中的原理,究竟是灵力推动着他在空中奔走还是其他?只可惜乌云自己都搞不懂,他说他天生就能在天上蹿。

忽然大发神威的高长松呵一声“哪里走喵!”蹬腿追赶猪八戒,对方哪怕化成鸟,身子都很笨重,每挥动一次翅膀,都会发出“吧嗒”的声响。

高长松死命追,见二者距离并不很远,便猛地掷出手中之剑。

走你!

那剑长眼睛似的,朝飞鸟的屁股扎去,高长松难免对那处更关注些,盯着看后发现,那撮白羽竟然被血染红了、染黑了。

不由咋舌:甭说别的,给白仙狠扎一记,是挺伤的。

这种追着伤处打的行为让猪八戒很是愤恨,他早已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冷剑,忙扑棱棱扇动翅膀抬高了飞,剑风擦着他的羽毛而过,白羽被齐刷刷斩断。

这让他又是心惊,又是气恼。

猪八戒心道:想我堂堂天蓬元帅,先是在小妖怪那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此刻还要被妖道撵着跑,真是欺人太盛!

事已至此,不如干脆与他过上两招!

别的不说,猪八戒比起喽€€是能打的,他甚至可以跟观音座下木吒打得有来有往。

西游记中战力成谜,倒不是说仙人都强,想当年一个孙悟空就闹得天庭鸡犬不宁,而西天取经途上有不少妖怪都能跟他过招。

猪八戒想定“不打不行了”,也就不抱头鼠窜,待他落在地上,又是一黑胖猪头汉子,肩扛九齿钉耙,面色不善道:“你这厮,欺人太甚!”

“我原不想同你计较,既然追得如此紧,那就来比划比划。”语毕扛起钉耙,作势就要打。

高长松看后也落地上,对紧随其后的钟离€€道:“钟离郎君,这猪妖很不老实,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钟离€€会不答应吗?当然不会,不仅点头,还抽出腰间的长剑,严正以待。

猪八戒看那长剑上闪着的悠悠绿光,都快要吐血了,他嚷嚷道:“你怎两人打俺老猪一个?”

哪怕是观音菩萨收他,都只派出了木吒一个,1v1!

高长松道:“是你先欺我友人,还有什么公平可说。”他义正辞严道,“此乃正义之举,降妖除魔又怎能拘泥于手段。”

能群殴谁要单挑?

如果面前的是孙大圣,讲讲道德也就罢了,换成你猪八戒……打就完事了!

猪八戒是真的要吐血了,只可惜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寄希望于高长松跟钟离€€都是纸老虎,能让他一个人打俩。

这样想着,高举钉耙“哇哇哇哇哇”地冲了上去。

第140章

五更天,公鸡打鸣,蜷成一团的涂寿挣扎着从纸被中爬出来,一双长耳陡然立起,暴露在不那么温暖的空气中,抖了两下。

入冬后,天一日比一日亮得晚,此刻屋内黑不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妖怪的夜视能力不错,涂寿一双红石榴般的兔子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他跳下床,摇身一变成了一皮肤白嫩的青年,也不知是种族天赋还是气质问题,他看上去有些怯懦,不像个大爷们。

变人形后慢吞吞穿上纸裘€€€€他可以买皮袄,但想着自己有一身兔皮,一点儿也不怕冷,何必花那冤枉钱,就没置办袄子。

精怪们的想法都差不多,没一个买皮袄的。

门外是开阔的大院,地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夯实的土地有被冻裂的迹象,涂寿顶着呼啸的北风穿院而过,来到西堂。

唐代的庭院布局都差不多,西边是厨房,灶台锅碗一应俱全,家境殷实的还会挖地窖存放过冬的蔬菜。

涂寿这当然是没有的,他住的可不是自己家,而是高长松给一应长工配置的员工宿舍,其他人都住大通铺,兔子精涂寿靠一双巧手,成功升级为技术人员,住宿条件也远胜他人。

他起得早,也很乐于助人,干脆点燃火把饼蒸上,顺带着还烧了好几锅热水,一刻后,住在其他屋子里的长工陆陆续续来了,都是人族,纷纷跟勤劳的涂寿道谢。

早食吃的是咸菜就蒸饼,配一碗热腾腾的水,热水入肚肠,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那些长工终于不哈气跺脚,暖过来似的。

不是高长松这住宿条件不好,相反,他是住宿条件太好了,长工都有暖炕睡,这冷不丁一到户外,温差太大,不就冷了吗?

这群长工跟涂寿关系都不错,此时招呼他道:“涂寿,今儿要做什么活?”

他们也不涂几郎地喊,主要是问涂寿他行几,此妖茫然地回答道:“不记得了。”再深入问,就听说他自小没了爹娘,兄弟姐妹似乎有很多,但都不在了,众人听后蓦然,再也不问他在家中行几的事,只“涂寿”“涂寿”地喊大名。

涂寿:爷娘是兔子,最多不过活两三年,兄弟姐妹都被吃了吧?

兔子精也很高兴,他受草食动物天性影响,化形至今别说吃人,伤人都没有过,每日吃些青草野果充饥,很是满足。也正因为此,他在妖怪大王那不怎么受欢迎,其他肉食的喽€€也看不上他,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挖他心肝吃,涂寿每日担惊受怕,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实不相瞒,来高长松这后,他不仅没有受制于人劳改的自觉,反而过得很高兴,只觉得自己出生至今,从来没过过如此安稳的日子,恨不得天长地久赖在高老庄,给人族做事。

涂寿高兴道:“还是老样子,吃过早食后先教那些娘子小郎君织毛衣,下午再帮十二郎织那些花样特殊的,听说这些衣裳在长安卖得很好,十二郎给的工钱也多。”

天地良心,以前他都不晓得,原来干活了还有钱拿!

长工道:“今个下午若有空,要来一起练练吗?”

涂寿好奇道:“练什么?”

“不过是骑射功夫,若在冬日不温习,还有什么时候能学,此刻天下是太平,又有谁知道何时战事又起?而且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虽买不起马,射箭却不能落下。”他想着涂寿这种年纪,估计是个好玩的,又说,“应当还能练练蹴鞠,成日里呆在屋子里头也不是个事,出来活动活动玩玩不也很好?”

涂寿听后欣然应许。

*

说是到了农闲时节,唐代的普通老百姓却也没闲着。妇女不说,在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时期,一年四季她们都要在织布机前劳作,冬天也不影响她们织布。

男子的话本因不用种田而得到了短暂的闲暇,实际上却因隋唐实行的府兵制度,而要利用此季习射。

府兵的兵都是从农民中选的,白居易有首诗中写道:“无何天宝大征兵,户有三丁点一丁”,说的就是这种制度。

此外,唐朝还开行“武举”,这使民间兴起习射之风。

涂寿虽没练过,却也很乐意参与此类活动,一整个上午,他都活在兴奋之中,连来跟他学习织毛衣的娘子与小郎君都看得出来。

甭说是高老庄,附近几个村落的娘子都给他学了如何织毛线,初级的还停留在织羊毛袜,高级的已经开始跟他学习如何织毛衣了。

出于固有印象,那些在田里做活的大老爷们不是很愿意学织毛衣,都说自己手笨,可他们也眼红编织带来的收益,因此把家里的小郎君全赶走去学了,反正能挣一点就是一点,这也算一门手艺不是?

别的不说,你看高十二郎麾下最会织毛衣的,不也是一郎君吗?

高慧慧胆子挺大,她问道:“何事令涂师傅如何高兴?”

涂寿差点藏不住自己的俩只耳朵,任它们在空中摇摆,他欢天喜地地回答高慧慧的问题:“待到下午,我要同去习射。”

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小学生秋游一样快乐。

高慧慧却不觉着有什么,自然,她家阿耶每年冬日都会习射,甚至会带上她的兄弟。

她“哦”了一声,显然,涂寿的答案很不得劲。

织毛衣对涂寿来说已驾轻就熟,眼下他放慢速度,令他人观看。聚集在这的都有织毛袜的底子,看着看着,也能笨拙地跟上他的速度。

中午涂寿是单独吃饭的,是他从高长松那摸来的草饼,这只有高长松的爱驴才能吃,涂寿用大板牙慢慢磨喷香的干草,吃得无比满足。

那些织毛衣的连续坑一天脑袋,颈椎也受不住,中午多回去休整了,涂寿想想,则怀揣几块饼,去找黄鼠狼精他们。

*

跟涂寿不同,黄鼠狼精等还在跟寻常长工一同做活。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身无长物,老虎精只有一把力气,精细活根本做不来,剩下无论是本该精明的狐狸还是以军师自居的黄鼠狼,放在一群人族长工中也不怎么出彩,高长松又忧心他们害人,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先前跟着料理田地,也算一把好手,等到冬日就搭把手做酱做豆腐,纯纯卖力气。

狐狸精跟老虎精都很笨,他们也容易满足,做点活就得以饱食,比起在猪八戒手下,已经是天堂了。

黄鼠狼精自恃智将,不是很满意眼下跟老虎精他们同工同酬,可惜高长松也不惯着他,直说若他身无长物,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他最近总是围着家畜打转,似乎想要借自己身为精怪的统治力,让那些家禽更听他的话,但一想到黄鼠狼会偷鸡吃,高长松就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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