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头次看见金碧辉煌的猪宫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两眼发直道:“这钱给少了啊……”
黄胸织布鸟是魃宥推荐来的,想着是老熟人,图纸又简单,他就意思意思,开了个友情价。
但不说别的,单说形似丽正门的朱红色大门,门扉上竟然镂空镌刻飞天、天马,又以金钉做点缀,高长松都惊呆了,这是他能看的东西吗?
恰好,黄玲玲如穿花蝴蝶一般测滑出来,他不仅是总设计师,还肩挑包工头、监工二职,时不时就四处巡逻,看手下的莺莺燕燕有没有开小差。
撞见高长松是意外之喜,他立刻身型翻转,轻飘飘落在高长松高长松面前,热情地招呼:“十二郎!”
高长松颤巍巍道:“这钉子,不会是真金吧?”
黄玲玲一口否认:“不是,是从炼器师那买来的涂料。”他得意地说,“以最小代价建设最豪横的宫殿,怎么样,门上的手艺不错吧!”
高长松有苦说不出,他想:这就一养猪场,建得也好过头了,这真是人不如猪啊,我住的都没猪住得好……
心中有些怅然,可黄玲玲他们的手艺还是要夸奖的:“建得实在是太好了。我看这门有点眼熟,这仿得是紫薇城的大门吧!”
黄玲玲当起导游:“比紫薇城肯定是要差远了,百姓跟皇帝住的制式不一样,你看,咱们连雕刻都换了。”
高长松:你这是换汤不换药啊!
在黄玲玲的介绍下,他将“小紫微宫”逛了一遍,好在内部还是很简洁的,都是大通铺、一整排一整排的沟槽,除了员工休息的房间外,没有单室间。
黄玲玲还吐槽道:“你这里人太少了,我就怕人住不开,恨不得给你多造几个房间。”
又说:“我看正房设计挺独特的,你准备那他做什么?”
高长松尴尬道:“养猪。”
黄玲玲:……
有被震撼到。
……
验收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黄玲玲的手下嗜好华丽,可该有的梯子型结构、排水槽、南北通风走廊一样也不少,很快就能投入使用。
跟当地农户订购的黑猪崽也在配送中,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猪八戒他们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高长松还跟着黄玲玲转悠,就听见啄米鸟叽叽喳喳来报告,说他的员工来了。
高长松脑筋一转问道:“这斋舍……能住妖吗?”
黄玲玲怪道:“怎么不能?无非就是些边边角角还未装饰好,斋舍建得简陋是简陋,住还是没问题的。”
高长松后知后觉想:哦,这年头施工都纯天然无污染,既没有甲醛,也没有苯,随到随住。
想想他的妖怪员工,连洞穴都能住,给一床稻草就兴奋得打滚,对住宿条件肯定没什么要求啊!
很快,猪八戒他们就入住了金碧辉煌的猪宫殿。
其羡慕嫉妒恨,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
钟离€€呆在高长松宅邸门口的二里路,磨蹭得很。
他纠结地想: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
手掌心攥着御守,手心的汗珠差点把隽永的苏绣给沁透了。
御守可不是日本的本土产品,是经又遣唐使来华又带回日本的。身为一名光荣的唐国人,钟离€€熟知御守的形制。
跟后世不大相同,日制的御守会往小绣袋中塞纸片或模板,而唐制的会塞驱蚊安神的草药。
钟离€€别出心裁塞了一小撮自己的头发,身为修士,他们的肉不说是顶配唐僧肉,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一寸肌肤都浸透灵气。
一些炼器师甚至将头发当作炼器的材料,其作为载体,灵活又柔韧。
钟离€€努力三天,薅掉无数根头发,终于编织成一枚发育不良,又细又有点丑的平安结。
绳结不够粗,是因为他用的头发不够多,可要再薅下去,他就要秃了!
朴实的平安结中寄托着钟离€€的思念与愿景,这从远古时期绳结源起的艺术,经过周朝的发展,春秋战国的流行,至唐代,已成为大众所熟知的民间艺术。
钟离€€这藏在御守中的平安结,饱含他的灵力,在修道者心念一动就可千变万化的大唐,其中寄托的心意足以帮他挡下致命灾害。
可以说,是很了不得的礼物。
然而,站在高长松庭院前的钟离€€却踟蹰了,他觉得这其中的心意太明显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是的,没错,钟离€€已渐渐开窍了……
高长松听啄木鸟说钟离€€在门口徘徊,以为他遭遇难言之事,双手一推,心急地打开大门,问:“发生什么事了,钟离大郎?”
大有随时能为兄弟插刀的意思。
钟离€€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把御守藏起来,他双手背在腰后,狂摇头道:“没事!没事!”
高长松看他这样,心里一咯噔,在门口拉扯起来:“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从长计议。”
他联想道:“是不是你先前找的妖怪……”
穷奇对吧?打不过了?对方要上门报仇了?
钟离€€脑回路没对上号,可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跟高长松的姿势很微妙,两人在门口,贴得极近,高长松一手扯着自己的袖子,他却不停往后藏。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高长松又向前够,整个人都快埋在他怀里了。
这这这,成何体统!
钟离€€失去语言能力,头顶都要冒烟了,他将御守急忙塞入高长松怀中,扭头就跑。
高长松:?
尔康手挽留道:“哎,你等等!”
钟离€€跑出滚滚烟尘,特效看得高长松一愣一愣。待他逃之夭夭,高长松才得空看手里的小玩意,他先以为是香囊,又看它不够饱满,凑近只嗅到一股草药香。
想来想去,只当是钟离€€的一番心意,再加之这小玩意儿绣得精致,他干脆拴在腰间。
……
经过一个月的激烈比拼,天下第一武道会终于迎来尾声。
张仁祖已经跟高长松混很熟了,他扒拉贴剩下的海报,啧啧称叹说:“十二郎你能未卜先知吧,怎么知道最后是他们俩上台。”
没错,高长松把海报都苏出来了,其实就是第一期邸报的封面,好巧不巧,最后入围决赛的真是呼延问雪跟朱之洞。
高长松先声明:“我可没暗箱操作,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张仁祖投以奇妙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你没暗箱操作。”
也不想想,就这两人的高心气,也操作不了吧。
不过……
“一直没让他们对上,这还不算暗箱操作?”
高长松义正词严道:“这只是命运的安排罢了!”
张仁祖鼓掌,这说得真够冠冕堂皇的。
命运的安排也很戳观众们的神经,这段时间,高长松使出百八种宣传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实况转播、水版引战、写推广软文、发动说书先生等,观众们的心都被吊起来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自发性分为两队,各粉各的,势均力敌。
有人就喜欢草根逆袭的传奇,也有人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剑神,这俩人设对大部分人都是精准打击。
突然,张仁祖话锋一转,直指高长松腰间的御守,他拖长音道:“十二郎,这御守怪好看的,看这精致的苏绣,哪得的?”
“啊?”高长松郁闷道,“这原来是御守,我还以为是香囊呢。”
他又说:“是钟离大郎给的。”
“哦€€€€”这一声给他拐出山路十八弯,张仁祖乐呵呵道,“你们感情真好,怎么没见钟离大郎人呢?”
听到这,高长松更郁闷了,他说:“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说实在的,他都怀疑钟离€€是在躲他。
二者来东胜神洲后,不说形影不离,也时常互相蹭饭,三两天总能碰面,谁知这都快一旬了,钟离€€愣是不露头,哪怕他跑到对方宅邸上,门童也支支吾吾说“郎君外出未归”。
这都决赛了,还没找到人,他有些怅然若失。
张仁祖听后也奇怪道:“不应该啊……”
高长松也觉得不应该,可他转念一想:“钟离大郎帮助我良多,我也不能日日粘着他,哎,想必这段时日他也很忙碌吧。”
还给钟离€€找补。
张仁祖古怪地看他一眼,看得高长松后背汗毛直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
小白龙坐在看台东侧,当呼延问雪如谪仙人一般飘然落在台面上时,他倒吸一口冷气。
同时,尖锐的叫声差点撕破他的耳膜。
回头一看,后座的女妖怪面红耳赤,颜含激动之色,显然是尖叫人中的一员。
同样被帅到,女妖怪们的表现更奔放。
这段时日,他修行追星两不误,每当他被剑修生活毒打,想要放弃时,呼延问雪精彩的表现总能为他注入一道强心剂,让他与剑再度相爱相杀。
他暗道:“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如呼延师兄一样站在武道会的台上。”
那样他起码能料理九头虫,不用落荒而逃吧……
此时,耳边又飘来一阵不忿的嘀咕声:“这小子,也太受欢迎了吧,怎连女妖都如痴如醉……”
小白龙挺不满的,心说就呼延师兄的姿容修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人家根本无关情爱风月,只喜欢自己的剑!
肤浅!真是太肤浅了!
等看清话者是牛头人后,他不由发自心底生出一股不屑之情。
怪不得嫉妒呼延师兄,这长相,怕是全天下的清俊公子他都嫉妒吧……
牛魔王:???
俺老牛也是很吃香的好吧!
*
高长松坐在正对台面的导演席上,此时偌大台面周围五颜六色的旗帜环绕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