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种田指南 第202章

观音屈辱点头。

高长松骂道:“这猪刚鬣好吃懒做,尽会欺负老实人,说出去完成菩萨的任务,都快跑一旬了也不见人影,别是借托词出去快活了。”

“这样,猪圈这块就先不负责了,我让涂寿来接你的班,你就安安心心拾掇菜地,顺便把竹子给种了。”

观音:“……”

高长松看他都要整崩溃了,急忙安抚道:“正好庄上学徒多,我给你安排几个来打下手,你到时候分配分配,跟他们一起干,切莫亲力亲为。”

“等猪刚鬣回来我肯定骂他,按头来给你赔不是!”

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观音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只晕乎乎被对付去了。

出办公室门路遇刘庭象,他见观音从高长松那儿出来,老羡慕了:“郎君对你真是委以重任,那么气派的屋邸说搬就让你搬了。”

观音:“……”

他高深莫测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刘庭象:!

他喟叹道:“哎,到底是常伴郎君周围,说话都变得文邹邹的。”

……

紫黑色的竹竿连成一排,如散开的扇面遮挡住人的视线,初春的阳光尚缺乏热意,只柔柔地斜射在光滑的竹面上。

不足一米高的幼嫩细竹扦插在几丈高的竹杆中,还有些竹笋,小心翼翼从泥土中冒头。

紫竹苗高矮不一,一些是成年移株,还有些需呵护着长大,观音侍弄这些细长杆,紫竹自带的清香与弥漫在林间的灵气,终于将他的思绪拉回遥远的珞珈山。

哎,谁能想得,曾经百无聊赖的修行生活竟变得如此可望而不可及,他怎么就想不开成为了西行的导演呢?

八十一难还没着落,小白龙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干脆把普济菩萨的白象拉走充作一难吧,反正都是要被抓回去的,先废物利用再说……

正当观音面无表情想着邪恶的计划时,高长松许诺的帮工也按时到岗,就是这俩一个精神懈怠,恨不得倒地便睡,另一人眉头皱得死紧,投以不和悦的眼神。

观音:。

他懂,他帮猪刚鬣看猪时也这神色。

为收复这俩助力,观音入乡随俗道:“二位小郎君,不若我们来一局关扑,若是你们赢了,我自不拘尔等去留,也绝不跟郎君扯闲话,若是输了,就留下来帮我打理这些紫竹可好?”

他巧妙地抓住了这俩不学无术人的心理,果然,百无聊赖的红孩儿当时就精神了,立刻道:“好好好,这彩头不错。”

碍于兄弟情面,他跟前跟后,不下段濂面子,可他牛圣婴都不知农字如何写,怎会喜欢田园生活,只想找个理由,光明正大溜号。

这既全了兄弟义气,又不耽误他玩乐。

关扑就是古代的掷骰子,将头钱投掷在瓦罐内,根据头钱字幕的大小判断输赢。东华国的赌博业深入民间方方面面,一些小商贩会以商品做赌注,与客官进行关扑。

红孩儿手眼精明,是关扑市场上的常胜将军。

段濂摇头道:“你跟他比,别怪我没劝,赢面忒低。”

牛圣婴白了段濂一脸,一个劲催促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关扑哪有不输的道理,不过是运气罢了。”又说,“你可有陶罐?不行我快去快回拿一只。”

观音只道:“我出来时带了一只浇水的瓮,只剩浅浅一层底,倒了便是。”

红孩儿闻言就要洒水,观音却说:“正巧栽好紫竹尚未浇水,各处浅浅洒一点便是。”

于是,在他的指导下,急于玩关扑的红孩儿忙上忙下,这动作麻利的样子看得观音心下一动,是个干活的好苗子。

洒水的陶罐通体圆滑,腰粗肚圆,为方便提溜,还专门烧制一双耳朵。

东华国以灵石充铜钱,官府按制式打造,随王朝变幻衍生出至、兴、新、安、全、正、崇、万、洪、真宝等宝灵石。

其中以真宝内里灵气最为充盈,为众人所爱。

关扑常客红孩儿自兜里摸出八枚珍宝灵石,问观音:“咱怎么玩?”

观音道:“以五纯六纯为胜可好?”

灵石表面雕刻真元通宝四字,五纯六纯的意思是掷灵石同时五面或六面为正,即可算赢。

红孩儿笑道:“这有何难?”手指微动,八枚灵石齐翻腾,石面棱角与光滑的陶瓮内面相触碰,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段濂跟牛圣婴的视线都集中在灵石面,看它们飞速旋转,就像是赌徒见骰子,眼中绽放出精光,就差在一旁大喊“小、小、大、大”了。

结果却差强人意,四面。

红孩儿“嗤”一声道:“该你了。”

他们一点儿都不担心观音出千,谁叫流民出生的佃农看上去呆呆愣愣,除了被欺负外没什么值得人称道的。

他扔灵石的手法也不专业,像是捻起一撮米随意撒下,牛圣婴嘲笑他:“你手法不行,这么扔灵石都转不了两圈,得像抽陀螺一样才转得起来。”

观音卯足了劲装高人,老神在在道:“常言道精贵不精多,用何种方法不肖说,有效就成。”

如果高长松在这,肯定猛拍大腿喊道:“观音大士,您这崩人设、ooc了啊,说好的少言寡语呢!”

整一个神棍!

段濂跟牛圣婴都等着看好戏,哪想得等灵石停摆,正面水落石出时,他俩脸上的表情都化作错愕,直嚷道:“六纯面!”

意思六面都是正。

段濂死道友不死贫道,嚷嚷道:“愿赌服输啊牛圣婴!正好,咱俩我养鸡你种菜,这不得是天造地设的好兄弟。”

牛圣婴先反手给他脊背一巴掌道:“起开起开。”又半蹲下来盯着瓮中之石喃喃自语道,“这得是运道使然,还是有些真功夫?”

观音作高深莫测状,红孩儿一回头就看见他脸上的阴影。

他走到观音身边作哥俩好状道:“我也不来虚的,既然答应了你,定不会反悔,就有些好奇这六纯面真是手上的功夫?”

他对自身眼力很自信,不觉得小小流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那这不就是赌神在世了?

观音也很会装神弄鬼,他说:“我给你演示一下,你随意报个面数。”

红孩儿精神道:“三面!”

灵石落地,正面为上者三。

随机三三三、六六六、九九九的,百试百灵,不说原本就醉心关扑的红孩儿,段濂对他都刮目相看。

原来扫地僧就是您啊!

第193章

庄上的紫竹长势良好,一场春雨过后,细弱的竹苗不仅拔高一大截,曾连不成片的紫斑也色调稠厚,布满竹节。这恰恰证明了紫竹林的茁壮,仿佛有了观音菩萨的经手,一应作物的生长周期速速缩短,茂盛得像是经营多年的竹林。

此外还有香喷喷的竹笋……

高长松对紫竹笋尤为感兴趣,不仅嘱托观音盯着,看什么时候笋尖冒头,自己一得空也往竹林跑,好不容易寻到几颗,立马给掰下来,送到厨房。

养殖团入驻后,佃农三脚猫的厨艺就不够看了,特意去邻村雇佣一健壮的厨娘,一手面食做得尤为劲道。

一开始,她见大炒锅还不怎么会用,高长松示范两次竟无师自通颠锅技术,这么一点就通,让人琢磨着送她去酒楼进修,学成又是一员猛将。

“哟,这笋可真够香的。”笋是眼下农民比较常吃的一种食物,清明前后去野竹林中扒拉,甭管鲜嫩与否,总能挖出一大串。紫竹笋样式精巧,底端的黑泥没刨干净,却挡不住一股子清香,香气钻入鼻翼中,仿佛连灵台都清明了。

高长松特意嘱咐道:“清炒,放点菜籽油、细盐就差不多了。”

内心也不由期待成品。

笋皮剥落后,露出嫩生生的内里,看莹白的笋肉,不由让人想起“小荷才露尖尖角”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诗句。

一般笋都是嫩黄色的,也不知怎的,紫竹笋肉更白。明明挖出来时个头还挺大,笋底部老硬的部分却软嫩多汁,不比寻常笋尖差。

这下高长松可走不动路了,他看着厨娘炒,随着高温油烹,沾上火气的嫩笋猛得迸溅出一股香气,与菜籽油相辅相成,不带一丝荤腥,却勾得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厨娘也忍不住了,讷讷道:“要不咱先尝一口,调个味儿?”她还找补似的说,“看看盐有没有搁少。”

高长松欣然同意:“给我也盛一小碗。”

他站在灶台边上,厚实的瓷碗中装了三四片笋,笋片上还纠缠着刚出锅的热气,夹起一片囫囵吹两下,一口闷进嘴里。霎时间,口腔中盈满了笋的鲜香,细盐恰到好处地包裹它,每咀嚼一次,从横截面中便会迸溅出汁水,比甘露更加清甜。

高长松陶醉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

他正想着再来一碗,脑后却传来幽幽的质问声:“十二郎……你在吃什么……”

高长松给吓了一跳,回头后的场景却€€到他了。

胡三娘再也憋不住美艳的原型,倒三角形的小间脸上布满细碎的绒毛,嘴巴更化作狐狸的尖尖嘴,垂涎欲滴。

与她贴脸的是赤€€一族的段红尘,他薄凉的唇形终于被挤成小鸡喙,唇瓣卡死在竹编的窗棂内。门框窗框后贴满人,高长松竟透过门缝一角,辨别出钟离€€的一撮发丝,不由好笑,他竟然都来这凑热闹。

哎,想来是正午的炊烟香飘十里,将这些嗅觉灵敏的专家们都招来了。

*

一大盘笋,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俩筷子,成功把专家跟学徒们吃得鬼哭狼嚎。

“这是草吗?草竟然这么好吃吗QAQ”

“十二郎我给你当一辈子帮工可好,只需让我日日吃上这等美味。”

“本以为酒楼特上已经足够鲜美,谁能想到紫竹能更上一筹啊!”

“这就是动手劳动后收获的美味吗,我竟觉得比寻常笋味美数十倍……”

“屁,你自己挖笋也不会有这味,说到底还是紫竹种好兼此处人杰地灵。”

高长松叹息道:“我也很想每天吃啊。”

这不就是要看观音能打多久工吗?哎,菩萨不经手的第二代菜籽还没有生根发芽,希望能够延续性状吧。

商城什么时候能刷出改良地质的基因液啊,伪杨枝甘露也行啊,只要有他一定买爆!

……

几天后,紫竹笋纷纷冒尖,酒楼菜单再度更新,又添一道热菜“清炒紫竹笋”。

王莺莺定期跟高长松汇报工作,有时是趁高长松下场巡查,有时她也会挑空去宅邸拜访,或者干脆坐平头车去庄上找高长松。

她来之前,高长松正在盘点最近的地产,紫竹林、鸡舍、菜园算屯田的一部分,经验值up,开在京畿的酒楼是优质产业,也为高长松赚锚点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听见王莺莺敲门,高长松手忙脚乱地关系统界面,朗声道:“请进!”

本时代的职业女性王莺莺梳精干的高发髻,身穿窄袖直领对襟衫,袖口窄小,汇报时目视前方,咬字清晰,很有白骨精的模样。

她着重介绍了本月的经营方向:“……清明节在即,杨楼、丰乐楼推出十里青的新席面,我寻思着咱们也应该应和诗句,作一桌富有春日气息的、诗情画意的新菜,此外我建议后厨多蒸点子推燕,来客人就赠送一只……”

杨楼跟丰乐楼都是当地的知名正店,尤其是丰乐楼,楼宇还有主次之分,五栋附楼呈众星拱月之势拱卫正中心的主楼,更架设凌空飞桥,充空中栈道。

听闻曾有人在元宵节时登上丰乐楼西处,竟窥伺到宫闱内景象,至此之后,此楼再也不许人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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