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怪物长得像人,退一万步,就算是海洋生物,也只有深海生物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长,更不会从海面的通风口下来。
但他没跟管家深究这个问题。
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就算深究对方也未必会回答。
管家会处理怪物,谢寄和江霁初一起回房间洗澡。
一身的臭味,得洗好长时间。
€€
房间的浴室只有一个淋浴喷头,谢寄让江霁初在房间洗,自己借了谢泉和思悠的浴室。
他洗得皮肤都快要发皱,才觉得味道在沐浴露冲击下回到能以忍受的范围。
水气氤氲在浴室内,他站在镜子前,伸手擦了一把上面的雾气,眼神却落在自己的小臂间。
江霁初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他是不是对江霁初有意思?
镜子老实的照出他眉心那点疑惑。
他还记得新手关时,他是不怎么看好江霁初的。
他最开始认为江霁初不爱说话,但懂礼貌。
随后发现江霁初只是对他礼貌,因为二人间有一段被讳莫如深的联系。
江霁初待人待事过于冷漠,对其他人生死冷眼旁观,还会评价他帮别人是自找麻烦。
可再往后,他发现江霁初心还是软的。
错了会道歉,会安慰被困在塔中的孩子,会为连累他内疚,会为思悠筹谋,会厌恶陈家村的腌€€,会和他一起救人。
生死关头间惊心动魄的凌厉,二人独处时态度放软的夜间小话,甚至不经意透露出的脆弱。
相处久了,越看越顺眼。
“谢什么谢,这种时候该以身相许。”
“先来后到,是我先来。”
谢寄暗自琢磨。
不知道一块草莓蛋糕能不能拐走,如果不行,就把蛋糕做成两层试试?
计划刚从意识深处冒出个尖,谢寄就开始摇头。
江霁初才刚成年,又是谢泉同学,他俩差了七岁。
大概是“淫”的关卡到处都是劣质荷尔蒙,他又禁//欲太久才会胡思乱想。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抹了把脸。
毕竟是借用谢泉和思悠的浴室,思悠是个女生,他没穿浴袍,擦干后换上便装回到自己的房间。
江霁初已经提前洗好,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他们习惯一样,都不爱用吹风机。
谢寄随口道:“晚饭还吃得下吗?”
江霁初眼睫还残有水气,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认真考虑了会儿:“能。”
谢寄笑了笑:“胃口还挺好,那行,我们吃完饭去找焦舸,先把这出罗生门给凑齐。”
江霁初:“你还吃得下吗?”
谢寄:“凑合吧,大不了晚上饿了加餐。”
他们没人提及草坪间应付收到怪物袭击的女人的对白,仿佛真的只是形势所迫下的社交礼仪。
€€
焦舸和焦挽姝住在同一栋楼,表弟住二层,表姐住四层。
焦舸住的建筑比谢寄他们住的布置还要华丽,到处都彰显着主人对婚礼的期待和喜悦。
可惜男主人公下落不明,而城堡内又心思各异。
谢寄根据从女仆那儿问到的信息,抬手敲响了焦舸房门。€€
第84章 焦舸
房间内响起道微弱的声响:“哪位?”
接着, 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焦舸刚满二十,但长得偏嫩,一双美目上蒙着层稀薄雾气, 眼尾红红的, 像是刚刚哭过。
他怯生生道:“你们好。”
谢寄友好地回应:“你好,我姓谢, 他姓江, 想找你了解关于章鸿的一些情况。”
焦舸点点头,将他们迎进房间。
他们在茶几边落座,焦舸端来三杯清香的果茶。
他坐在二人对面,像是胆子比较小,说话时佝偻着背,头也压得很低:“今天有其他人找过我, 我把跟他们说的再重复一遍吧。”
谢寄:“有劳。”
焦舸手指在玻璃杯上按出一道深刻的指纹。
“章哥人很好, 对我们都很好, 他喜欢听音乐,唱歌特别好听, 和姐姐感情也很好。
“他失踪前没什么异样, 就很突然的失踪, 我们也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失踪后姐姐特别难过,城堡是封闭的,除非有姐姐的钥匙, 不然谁都出不去,所以大家都觉得章哥肯定还在城堡里。
“但姐姐翻遍整座城堡也找不到章哥, 所以才联系你们, 想拜托你们来找到章哥。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和园丁、管家说的没多大差别。
谢家人天生对人类的情绪敏感, 谢寄又历练许久, 即使焦舸看的表述看起来正常,但他还是察觉到不对。
他给江霁初使了个眼色,后者绷起脸问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好?” 焦舸神情明显慌乱:“怎,怎么会。”
“如果你真为你姐、为章鸿好,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到时候找到一具尸体,责任谁来承担?”江霁初刀尖舔血久了,难免不自觉带着些摄人气场,刻意之下每个字节都像裹了层冰渣。
焦舸涉世未深,被这么一吓居然打了个寒噤。
谢寄开始唱红脸,温声安抚道:“别听他瞎胡说,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章鸿不会有事的。”
焦舸咬牙做着最后的坚持:“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霁初:“焦挽姝的父亲打算将遗产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她,另一份本来该给你的,但如她和章鸿结婚,遗产就会给章鸿,说,是不是你故意把章鸿藏起来或者杀害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焦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让章哥走的!我没藏,更没有杀他!”
江霁初:“如果你不交代清楚,我们就告诉焦挽姝,是你对章鸿下了黑手。”
焦舸剧烈地颤抖起来:“不要!不要把我交给姐姐,真的不是我啊!我没对章哥做任何事!”
焦舸似乎非常恐惧,剩了半杯的果茶在他颤抖间晃动着洒了一地,于瓷砖上汇聚成浅褐色的水滩。
谢寄刹那明白焦舸恐惧的根源。
他在害怕焦挽姝!
谢寄:“你刚刚说,不是你让章鸿走的,是什么意思?他是自己走的?”
焦舸把水杯放回桌上,自己抱腿蜷缩进沙发里寻求安全感。
“我……我……他……”
动作间他的衣摆和裤脚都被扯高一截,露出下面较其他人小了一圈的骨架和白皙细腻的肌肤,他脸只有巴掌大,唇瓣被咬到泛白,配上红痕未消的眼尾,谁见了都不忍心再继续逼问。
谢寄看着焦舸,脑子里想得却是身边坐着的江霁初。
每当江霁初遇到不想说的事,下颌线都会崩得很紧,浑身肌肉自动调到防御状态,像是千刀万剐也视死如归。
谢寄自认不算处处留情,但懂得怜香惜玉。
可这种事在江霁初身上见得多了,竟潜移默化练就出惊人的免疫力,无论焦舸表现的多可怜,他都不为所动。
尽管心中波澜不惊,他还是做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和声细语地问道:“你知道章鸿去哪儿了,对吗?”
焦舸葡萄似的眼睛祈求地望着谢寄:“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告诉我姐姐吗?”
谢寄:“如果你说的是实话。”
焦舸低声道:“我确实不知道章哥去哪儿了,但他不想待在城堡。”
谢寄从撬开的口子继续向下挖:“他为什么不想待在城堡?”
焦舸:“因为姐姐的控制欲很强,章哥觉得喘不过来气。”
谢寄:“可他们不是很恩爱,而且快要结婚了吗。”
焦舸挣扎片刻,下定决心:“章哥不想结婚,是姐姐非要结。”
谢寄猜测道:“你姐姐和章鸿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并且开始筹备婚礼,但来到自己从小长大的环境,你姐姐的占有欲展现得愈发强烈,章鸿忍受不了,所以结婚前夕突然反悔,人消失不见,至今下落不明。”
焦舸惊讶地张大嘴:“你怎么知道?”
照焦舸这么说,章鸿自主逃离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这是祭坛第四层,祭坛不会让他们做“抓回逃婚对象”的简单任务。
谢寄没有回答,又问了一些细节后跟焦舸告别。
他想回去听听谢泉和思悠那边的线索。
€€
晚上九点,谢寄四人小队集中在他和江霁初的房间内分享一天收获的信息。
“我们知道的就这些,你们呢。”谢寄率先分享所见所得。
有思悠的保护,谢泉没遇见危险,更没受什么伤,还是原来那副活力旺盛的样子:“哇!哥!我和思悠发现这座城堡的关系贼混乱!”
谢寄:“关系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