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祭坛 第173章

他以前从来没有在人类身//体上画过东西,谢寄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江霁初想。

江霁初坐在谢寄右侧,他调好颜料,近乎虔诚地在谢寄腰间落下第一笔,继而缓缓向上,延至蝴//蝶骨。

色彩在谢寄后背绚烂绽开,江霁初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谢寄还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毛笔在他背上游走,他能感觉到江霁初热//切的注视,以及快要喷在自己后背的热气。

到处都是热的,偏偏颜料又凉,交织落在他后背皮肤间,搅得他心神难以安定。

谢寄:“这个好画吗?”

江霁初:“还行。”

江霁初遗传了画家父亲的天赋,又从小就学画画,口中的“还行”只能随便听一听。

谢寄偏过头,想和自己身体右侧的江霁初聊两句转移注意力,他一睁眼就看到什么,神情变得微妙。

江霁初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寄示意江霁初自己看。

江霁初视线下移,握着笔的手顿时一抖,一滴冰凉的液体在谢寄背上炸开。

谢寄半撑起身子,挑眉道:“我的艺术家,只是画个画而已,怎么把自己给画……”

江霁初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我画完了!”接着就要去收拾工具。

谢寄把工具按住:“给我找块镜子。”

江霁初老老实实跑去客厅把全身镜给搬了过来。

谢寄笑道:“谁让你搬全身镜了。”

江霁初:“看得清楚。”

翅膀从腰心画到了蝴蝶骨,鉴于谢寄后背的宽度,翅膀画成了扇到一半的模样,也不知道江霁初怎么画的,翅膀显得格外立体,仿佛真的在动。

江霁初膝盖放着个抱枕坐在床上:“洗了吧。”

谢寄:“刚画完就洗?”

江霁初眸中透露着不甚明显的满足,浅浅笑道:“我已经记住了。”

关卡中江霁初对外人都是一副“麻烦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冷淡,私下里虽然会黏他一点,神情却更多是平和,很少会笑。

十数年孤身一人的艰苦让江霁初早早变得内敛,即使开心也难以表达,此刻一笑起来,像是颗坠入冰原的火种,烈烈燃烧,照彻长夜。

谢寄忽然就觉得值了。

他抓过江霁初刻意抱着的抱枕随手一扔,撑住江霁初腋下把人抱到床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也给你画一个吧。”

江霁初一愣:“你也会画?”

谢寄:“小时候学过一点。”

在江霁初的观念中,自然是谢寄想干什么干什么,何况自己都画了,哪儿有不让谢寄画的道理。

问题是他现在……

江霁初试图把谢寄推开:“我先去洗个澡。”

可他没有推动,他被完全笼罩在谢寄的阴影里,犹如无处可逃的猎物。

谢寄把江霁初的上衣从裤子里拽出来,在对方耳边低声道:“等会儿一起洗。”

江霁初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你不是想画画吧。”

谢寄带了点力道在他腰间拍了一巴掌,从他身上下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自己去床//边趴好。”

江霁初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脱掉上衣趴到谢寄刚才的位置。

反正是趴着,有的地方眼不见心为静。

他自欺欺人地闭上眼,开始默念《古代美术史》。

可他虽然闭着眼,其他感官却仍在继续工作。

他感觉到谢寄在他旁边坐下,感觉到谢寄的目光。

《古代美术史》起了个头就变得断断续续,他的心被悬了起来,不知道谢寄什么时候会下笔。

时间突然失去了概念,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也分不出脑子去想。

他的呼吸在等待中变得急促,心跳也不断加快,当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去问时,冰凉的笔尖落到了他的背上。

江霁初条件反射颤了下,温热的手掌随即握住他侧腰。

谢寄不满道:“别乱动。”

江霁初就真的没再动了。

按人类的生理构造,背部的触觉应该比较迟钝,可江霁初的触觉神经好像一股脑全跑到了后背,追逐着谢寄的笔尖巡游。

只不过寥寥几笔,江霁初却觉得谢寄在他背上画了幅类似千里江山图的复杂图景,每一寸皮肤都变得又痒又麻。

江霁初头抵在自己手臂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不行,他快受不了了。

趁谢寄转身调颜料的功夫,江霁初偷偷动了下腰。

“蹭什么呢。”谢寄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江霁初一咬牙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结果手臂还没伸直,就被谢寄按着脖子抵了回去。

谢寄:“还没画完,别动。”

江霁初心知再这么下去糗的一定是自己,他侧头看向谢寄,目带祈求,语气放软:“哥哥……”

谢寄眼皮一跳,正当江霁初以为起效果的时候,屁//股又挨了一巴掌。

谢寄:“哥哥教你什么叫有始有终。”

江霁初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房间内每一个微小的动静都被放大,他清晰地听到谢寄换了只笔,可这次笔迟迟没落下。

半晌,谢寄颇有些惋惜:“太久没画画,手生,图案起大了。”

江霁初抓住机会,他喘着粗气向谢寄伸出手:“不如等改天。”

谢寄握住他的手腕轻松一拧,竟用一个擒拿的姿势将他手臂别到背部上方。

江霁初闷//哼一声,额上蒙着层薄汗。

细长毛笔的另一端从睡裤松紧带下挤进去,谢寄悠悠道:“没事儿,咱们往下画。”€€

第166章 老仇人

客观来说, 谢寄的绘画水平比音乐水平要高出一大截,只是可惜没存多久就被洗了。

他们没折腾太长时间,等吃过晚饭后, 在祭坛buff的加成下, 江霁初还有力气叫谢寄一起出去散步。

吃过饭就该走一走,不然对胃和身形都不好。

第七层将近, 两个人却都没大战前的紧张, 日子和往常一样过。

现在还不到宵禁时间,平民区街上的店铺都还开着,现在祭坛已经到了冬季,空中飘着细小的雪花。

A市的年代是上个世纪,建筑风格也带有年代感,祭坛的平民区和选拔区则和现实世界更像, 走在其间会让人有回到现实世界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而已。

平民区街上行人的数量和他第一次看到的差不多, 七年了, 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祭坛的人口和现实世界人口的比例应该是相同的。

谢寄问江霁初:“你知不知道女王拉人进祭坛的标准?”

江霁初:“有心愿或者将死之人?”

“我觉得应该还有别的标准, ”谢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然有心愿的和快死的人那么多, 祭坛也没那么大空间。”

江霁初:“不清楚。”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些琐碎信息,也没非要得出个答案,就是平常的聊聊天, 说说话。

谢寄:“明天早上想吃……”

谢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立刻转身, 某个小巷尽头有黑影一闪而过。

虽然不清楚有多少人成功走出第六层, 但肯定有人能活着出去。

谢寄的名声今非昔比, 第二次进祭坛从新手关到第五层也都有其他人存活, 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一个江霁初。

像苗佳一样聪明点的人或许可以推断出四大boss和闯关者之间的关联,这算是他送女王的礼物吧。

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何况江霁初今天也没有带刀,他们还不至于逛个街就被人跟踪。

何况那道视线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在广场上被偷看的那次很像……

江霁初也有所察觉,和他一起看向小巷尽头。

江霁初:“还没走。”

有墙壁的遮挡,即使是谢寄也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离开,可江霁初却确定对方没走……

而江霁初表情像多云转阴,甚至四下看了看,目光在五金店多停了一秒。

能被江霁初感觉到气息的只有另外三个boss,思悠不用躲躲藏藏,“杀”不屑躲躲藏藏。

谢寄顿时了然,原来是老仇人。

而老仇人在等他们。

谢寄:“走吧,去见一见。”

他和江霁初一起穿过小巷,繁华和喧闹被抛在身后,犹如缥缈的背景音。

转过最后的拐角,谢寄看到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那里。

男人比江霁初还要低一点,即使藏在从头裹到脚的黑袍里也能显出他过瘦的体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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