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上午待到晚上,午饭吃了泡面,宁裴没有胃口,一直昏昏沉沉的,只吃了几口,还是不能明白周厌为什么会喜欢在这种环境下打游戏,几次想要开口劝周厌回去,最后都咽了进去,周厌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好了,周厌开心就好。
一直到陆杰和他们班其他几个男生进来,看见周厌在这儿,陆杰十分惊喜:“厌哥!带我们飞!”
周厌正好结束一把,收到一份私聊,说什么青训营训练,他把对方当成骗子拉进黑名单,抬眉看了陆杰一眼,示意陆杰闭嘴,陆杰这才看见被周厌挡住的宁裴,小声问:“宁裴哥怎么也在。”
他印象里,宁裴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
周厌不说话,另外几个男生也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周厌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陆杰都来不及让他们闭嘴。
实在是太吵了,宁裴还是被吵醒,他身体十分不适,头晕,脸上睡得压出红印,下意识问周厌:“回去吗?”
周厌并不想回去,短时间内,他不想再看见江铃,他盯着屏幕:“不回去。”最好宁裴也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已经天黑……”宁裴下意识想劝他,瞥见周厌没什么笑意的表情,把话吞回去,他身体太难受,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不想惹得周厌不快,只好说:“那我先回家,帮你和江阿姨说一声。”
周厌握紧鼠标,表情沉下去:“随你。”
一出网吧,宁裴就扶着墙呕吐,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胃里空荡荡的,他靠着墙站了好久,又看向网吧里面,周厌坐得太远,看不清。
他只好离开,又给周厌发消息,让他记得吃饭。
网吧里,周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本来平复下去的心情又烦躁起来。
让他好好吃饭他就会好好吃饭?
一旁,陆杰见他心情如此不好,连忙问:“厌哥怎么了,宁裴哥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周厌不回答,只不耐烦地问:“你们玩不玩?”
旁边的男生连忙应:“玩!玩!”有周厌带着,他们肯定能吃鸡。
只是周厌现在完全静不下心,开局没多久就成了盒子,陆杰问:“是不是和宁裴哥吵架了啊。”
陆杰其实有听说上午周厌差点把张让打了的事情,也听说了原因,这些人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他厌哥和宁裴哥明明就是竹马竹马天生一对嘛,看他宁裴哥有才又有貌,厌哥有貌又有脾气的……见周厌不说话,陆杰以为他默认,又把这话复述了一遍,还强调:“竹马竹马天生一对,他们不懂。”
旁边的男生正抽着烟,听见这话被呛到,打了陆杰一后脑勺:“你知道天生一对什么意思吗?俩男的怎么天生一对?”
周厌原本烦躁,被他俩这么一打岔,突然惊醒。
陆杰十分委屈:“我说的友情啊又不是爱情。”
那男生揉着陆杰后脑勺,“不过你要这么说,要不是知道宁裴是男生,我还真以为他在和周厌谈恋爱,我和我女朋友都没这么腻歪。”
“腻歪?”周厌扭头看向男生。
对方知道他不抽烟,掐掉,点头:“来网吧还得打报告,平时你俩一直一起吃饭,放学也一起走,听陆杰提平时放假也会待一起,正常兄弟谁这样?”
陆杰辩解:“你不懂,厌哥和宁裴哥从小一起长大,厌哥小时候就很护着宁裴哥……”那会儿他被揍得多惨啊。
他俩拌嘴,周厌却神游,想起过去种种,心跳如雷,他点开网页,输入问题:如果很喜欢抱着一个人还想亲他代表什么。
答案出来,周厌这几天被愤怒蒙蔽的心,有了新的落脚点。
不解,恐慌,心悸,理所应当,最后化为失落。
宁裴会喜欢他吗?
他深吸一口气,朝男生摊手:“还有烟吗,给我一根。”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wow
第19章 过去
宁裴回到家,陈若已经下班回来,赵乐乐见到他就往他腿上扑,又发觉他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哥哥,你怎么啦。”
宁裴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
他垂下眼,赵乐乐一眼就看出他不舒服,周厌却没有。
宁裴安慰自己,周厌心情不好,却想起年幼时周厌总把他护在身后,不论何时何地。
如果人不用长大就好了。
发觉他情绪低落,赵乐乐眨了眨眼,“妈妈说你今天没有去学校,是不是不开心,你昨天去给周厌哥哥过生日,那么早就回来了。”
“是不是周厌哥哥欺负你?”
宁裴很想去睡觉,但又不得不抱起赵乐乐这个执着的小孩儿,把她放到沙发上,否认:“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赵乐乐认定是周厌欺负了人,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你不开心,那就不要和他当朋友了。”
宁裴无奈:“没有不开心,好了,我去睡觉,和妈妈说晚饭不用等我。”
终于把赵乐乐哄走,宁裴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他翻手机,周厌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倒是陆杰给他发短信告状:厌哥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居然抽烟!
宁裴瞬间清醒,无力感冒上心头,想起周厌这两天的颓丧模样,几次三番拿出手机编辑,最后又删掉。
他不愿意周厌学习这种坏习惯,又怕周厌不高兴,最后全部化为一句:注意身体
周厌大抵还在打游戏,没有回复,宁裴实在不适,逼迫自己睡过去。
宁裴做了一晚上梦,梦见年幼时候周厌牵着他的手在幼儿园横行霸道,那时候他还不太乐意说话,却觉得快乐。
第二天早上,他去学校,和班主任申请换同桌,班主任对他有求必应,就连昨天他逃课都不和他计较,隐隐知道缘由也不问,只是在他出去之前说:“宁裴,生活是自己的,不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班主任只是可惜,她觉得宁裴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回到教室,张让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搬走的时候,还在咄咄逼人:“你就算为了周厌这么做他也不会感激你。”
“你会后悔的。”
宁裴觉得张让大抵有有病,没有理他,下课后又去周厌他们班,陆杰看见他兴奋得直招手,又奔到窗边,“宁裴哥!厌哥昨晚在我家睡的,还没起来呢估计,你给他打个电话喊他来上课吧。”
宁裴一愣,手指紧紧蜷缩,说好。
陆杰又说:“厌哥昨天抽了好多烟,你要不要管管啊?感觉他心情很不好。”
周厌以前从来不抽烟,被陆杰这么一说,宁裴终于还是放不下心,这回他向班主任请了假,又问陆杰要了他家的钥匙,没有提前告知周厌就进了陆杰家。
屋里一片未散的烟味,周厌睡在陆杰床上,垃圾桶里几个烟头,宁裴皱眉,把被周厌踢到地上的被子盖好,还没来得及喊他,手突然被一拉,周厌人没有醒,却跟有感知般把宁裴拉得倒在床上,然后用腿压住他,搂住他的后背,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姿势。
宁裴动弹不得,只好喊他:“周厌。”
又费劲地伸出手抓住周厌胳膊扒开,周厌含糊不清应了一句,“别吵。”
他有起床气,宁裴经验十足,捏住他鼻尖,又捂住他嘴巴,周厌呼吸不上,终于睁开眼,不知道被宁裴用这种方式唤醒多少次,条件反射伸手一摸,把人拉进自己身下,然后睁开眼,和宁裴四目相对。
宁裴喘着气说:“该起床了。”
他被折腾得头发乱糟糟,脸颊通红,周厌两天没睡,昨晚也是睡得迷糊,梦里江铃和周仁吵架,他被吵得头痛欲裂,转头又梦见宁裴转身离开,对他说你是累赘,对他失望至极,他只想抽烟麻痹自己,现在终于清醒过来,身体还产生了剧烈反应,差点抵到宁裴大腿,起床气没有发作,梦境差点和现实混为一谈,他下意识推开宁裴,力气很大,宁裴后背抵着床边,差点摔下去,脑袋发懵,一阵心悸,无措地看向周厌,周厌却扭过头并不看他,而是用不怎么欢迎的语气问:“你怎么来了?”
宁裴用指甲掐着手心,遮掩住失落,“看你没来学校。”他挤出笑:“那我回去上课了。”刚刚那一下被推得太突然,他从周厌眼中看见了什么?
嫌弃还是厌烦。
宁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乱,需要镇定下来,不等周厌回答,他自顾自想要离开,脚落地踩到遗落在地板上的烟头,他俯身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还是没忍住背着周厌道:“你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周厌揉着生疼的太阳穴,回答得无所谓:“知道。”
“裴宝。”周厌下床,看见一地乱糟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睡过这么脏乱的地方,不由回想昨晚他到底怎么把陆杰家弄成这样的,他在楼下看见宁裴房间的灯关着就进了陆杰家,实在是太累,内心又震惊澎湃,抽过烟后就沉沉睡去。
听见熟悉的一声,宁裴冷下去的心终于又跳起来,他扭过头,周厌习惯性向他要求:“帮我把这破地整理一下吧,我头好痛。”
宁裴一愣,周厌好像已经笃定他会这样做一般进了卫生间,毕竟以前也是,周厌喜欢乱扔东西,宁裴让他收拾无果就自己上手,反正都是习惯,也是一种被需要的表现,也让宁裴感觉到安心。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些抗拒,大概是因为刚才周厌把他推开的模样€€€€不过,周厌肯定是因为起床气,宁裴这样安慰自己,终于心安理得。
他把地清扫干净,把垃圾袋收好,然后出门。
周厌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等出来的时候,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他给宁裴发消息问:怎么自己先走了?
宁裴在楼下给周厌买饭,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付钱,那老板认识他,见他脸色不好看,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怪不得今天没有去学校呢。”
宁裴摇头否认:“没有,谢谢叔叔。”
他拿出手机给周厌回:你先回学校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因为那么一点小事而难过,所以不想面对周厌。
周厌没有回复,宁裴去小区外面的小诊所打了一针,大概是昨天被闷了太久还是不舒服,打完针后,医生让他回去休息,宁裴没听,回去学校,先去了周厌他们班,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陆杰的声音:“厌哥你好厉害!这真的是职业战队邀请吗?不是骗子?”
正值课间,乱糟糟的,不过此刻,男生都围在周厌身边,大声议论着。
“你报名的?”
周厌说:“没有,给我发的。”
实际上,他一直当成是骗子,没想到骗子这么执着,还给他发短信,恰好被陆杰看见,陆杰瞬间就嚷嚷起来,周厌没好意思再戳穿,顺着话头说下去。
“那你会去吗?”
“这还用选?”
“确实,厌哥打游戏这么厉害,就是拿冠军的料。”
“就是嘛,待在学校多没用啊,还要每天被逼着学习。”
周厌不说话,任由他们说,转着手机,突然被喊了一声,“周厌!宁裴给你的吃的!”
对方扔过来一袋子热腾腾的包子,宁裴进校的时候在保安室热过,拿到手还是烫的,周厌被烫得嘶了声,往窗边一看,问:“人呢。”
“走了。”
周厌觉得这包子格外烫,烫得自己心口都在发热,情愫更加浓烈了,笑了一下,旁边的男生嘴贱:“那还是别去打比赛了,省的人家学霸苦力白费。”
话没问题,语气却阴阳,周厌转过头看他一眼,他就闭嘴不说了。
周厌冷笑:“你说的对,下学期你就得去楼上班级见我了。”
回到教室,宁裴怀疑针里加了安眠药,他困得厉害,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没多久,他被人闹醒,一只手盖在他额头上,“发烧了?”
宁裴昏昏沉沉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病恹恹地问:“周厌?”
“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厌没好气,当着他们任课老师的面把人背到背上,搞得任课老师进退两难,最后给他俩让出道。
宁裴嘴硬:“没有不舒服。”
“那你身上为什么这么烫?”周厌摸着他的手,又软又热,舒服得很,想一直握在手中,可心中一悸,又立马松手。
宁裴不和他辩解,感觉自己还在做梦,趴在他肩头呢喃着问:“阿厌,你要走吗?”
“走哪儿?”
“不知道。”宁裴做了个梦,梦见周厌跟着周仁不辞而别,他找了很久,最后没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