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看都已经看了, 那也没法抹除记忆啊,宁年很是纠结,想了好半天忽然想到什么, 又凑过去,“那个, 要不要我给你找点男女的片子,你看看?”
既然忘不掉,那就洗洗眼,宁年这么想着,果然季迟栩有了反应,转过头来,宁年瞬间松口气, 掏出手机就要去橙色软件买。
“你等等啊, 我记得上次那家店也有卖...”
“..不用。”季迟栩开口的声音有些沉, 但脸色比起先前好多了。
宁年手上顿了两秒,不确定又看了眼,说:“不然还是看看吧,大家都是男的嘛,虽然性取向不同,但是我懂我懂啦,我给你找资源,你回房间看,这样不尴尬吧?”
不尴尬个屁,他自己都尴尬到冒烟,季迟栩看AV就和他看Gv差不多羞耻吧,但季迟栩看了...反正他就会有种平等的感觉,哪像现在这一副沉重的丢魂一样,宁年越发觉得没脸见人。
于是宁年坚持让人看,刚打开橙色软件手机就被抽走,丢进了怀里。
“宁年,你现在多大。”季迟栩该是彻底缓过来,因为话里质问的语气太浓,眼神强烈的谴责和批判,“自己注意点。”
“....”
季迟栩执意不肯看,宁年确定他正常后,被这眼神一扫羞愧难当,红着脸麻利的“滚”了。
脚步声略显急促的上了楼,宁年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季迟栩仍看着那个方向,直至重重的拍门声隔着楼梯传了下来,显然宁年这会情绪不稳,而他也是如此。
季迟栩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眸中情绪复杂,那一幕幕□□交缠着画面,那些喘息□□不断在脑海重放....这是他第一次看男男zuo爱,可不是宁年想的因为被吓到才会这样,画面冲击而来时,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无可避免想着,所以宁年在床上是什么样子?也会和喜欢的人这样...会红着眼喘息,会因为难耐而**?
其实在他被拒绝的那一刻,有不甘也觉得受伤,人生第一次否定自己,他是不是很差劲,是因为他的性格不讨喜还是他过分沉默?不体贴或是不温柔?
可总而言之宁年不喜欢他这样的,他无法怨恨甚至抱怨都没什么资格,他想着等有天宁年遇上真正喜欢的,或许他无法祝福,起码现在的他不会选择祝福,但也只是这样了,宁年不会在乎他祝福与否。
季迟栩是这么想的,他强行压下心里头的那份不甘和闷恨,直到刚才那一刻,忽然他意识到,原来他是不能接受的,接受那种毫无距离毫无遮掩的亲密,宁年和别人的亲昵,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一个人最私密的爱欲和最原始的疯狂,要全部摊开毫无保留给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他。
季迟栩想,他真的无法接受。
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太阳落山后,又到遛狗时间。
宁年跟着一块出来,到小区宠物游玩区域的时候,季迟栩松了绳,这阵子里头有几只狗,小动物们欢快的在草坪上打闹。
“那只是蛋糕吗?”季迟栩在宁年边上的木椅坐下,顺着宁年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蛋糕是只萨摩耶,是这几天里小金毛玩的最好的朋友。
季迟栩显然不知道,摇了摇头,宁年后知后觉的想起,“我是不是该给小金毛取个名字啊。”这都好几个月了。
“想叫什么?”
太阳落山后气温还是燥热难耐,动一动都能蹭出一身的汗,季迟栩开了瓶水,递给宁年。
宁年接过喝了两口,皱着眉,看小金毛和蛋糕咬尾巴,“想不出来。”
取名字也太费脑子。
小瓶的矿泉水宁年“吨吨”几口喝了一半,季迟栩接过直接把剩下的喝了,“不着急,慢慢想。”
两人便冒着汗在一丝风也无的树荫下,等黄昏的霞光被黑夜浪潮般一点点吞没,天际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小家伙目送着“蛋糕”跟着主人离开。
宁年这才和季迟栩起身去接它,小家伙在木栅栏前幽怨且神采全无,被套上了牵引绳回家,一路都无精打采的。
宁年笑话它好一阵,才终于良心发现哄一哄,“没事啦,等明天我们再...”他想到什么,眼底笑意淡了下去,又努力扯了扯嘴角,把话补全,“以后我们有机会再来找蛋糕玩。”
小金毛不能再每天和心爱的小狗,他也不能每天晚上等季迟栩回家。
到楼底时,天已经黑透了,只有路灯照着面前小段路,宁年脚步停下,偏头抬眼望过去,季迟栩眉眼在灯光下柔和几分。
“季迟栩。”他开口喊。
季迟栩侧过身,两人目光便对视上,沉默蔓延开。
“怎么了?”季迟栩问,宁年长时间没出声,这会也只看着人,低低摇了摇头,想说的不想说的,早就已经说遍了。
没什么再说的意义存在。
小金毛的哈气声在安静的夜色里尤为突然,片刻后季迟栩在宁年头发上用力揉了一把,“回去吧。”
宁年前一晚就收拾好东西,来的时候多少,走的时候多少,行李箱敞开又合上,小金毛意识到什么,昨晚到这会准备走前,还格外黏着季迟栩。
而对于小家伙明显的依依不舍,季迟栩也心软。
“你可以带一些,其他的下次来吃行吗?”
小家伙脑袋枕在季迟栩腿上,圆溜溜的眼睛瞅一瞅人又往“移动零食柜”看,昨晚宁年塞进行李箱的罐头不太多,肉干也只有两包。
它这副小模样逗得季迟栩哭笑不得,明明才吃过早饭又得到豪华加餐,宁年下来时还对着小山似的罐头狼吞虎咽。
“它不能再吃了,胖了好多。”
昨晚宁年掂着小家伙去称了重,这才几天时间胖了足足五斤,本来小金毛品相好,骨量大,爪子原本就粗壮,这回更是壮了一圈。
宁年觉得再长长,估计他是打不过的。
“长身体,一会就消化了。”季迟栩接过他手里袋子。
“可也没一天吃那么顿的啊。”宁年嘀咕着,“每回它一卖萌你就抵不住,林洛还说你不喜欢狗,我觉得你比我还喜欢。”
季迟栩不觉得自己多喜欢小动物,爱屋及乌吧,但还是退让一步,“我下次控制。”
带着小家伙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吃完早饭,宁年起的早,一路哈欠连天的在打。
“我说了可以晚点。”季迟栩看人一脸没精神萎靡。
宁年眯缝着眼睛在副驾上往下滑,困极了声音都软软糯糯,“别耽误你上班呀。”
大概是困意实在太浓,没心思再想着离别的伤感,宁年一向不爱挪窝的原因是,他这个人比较容易生根恋旧,在哪呆久了就不愿意离开,唯一一次他去民宿呆了小半个月回来时自己还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虽然都知道总会有分离,但回回还是难受。
所以睡过去倒挺好,省去一路伤感,到公寓楼底下才被迷迷糊糊晃醒,外头是熟悉的住了两年的街道。
宁年没动,眼睫垂着看不清表情,到一边季迟栩解了安全带,侧过身替他也解开。
“下车吧。”季迟栩说。
宁年拎着自己的小电脑包,季迟栩充当全部的苦力,既要拎行李箱又得牵着狗,一路上电梯嘱咐宁年。
“药记得按时吃,别觉得现在没事就不换膏药,还有,自己注意点,少熬夜。”
季迟栩难得€€嗦了一阵,只听得宁年心里不是滋味,闷闷的应了两声,耳边的声音才止住,接着响起时比原先软和几分。
“不喜欢我说你?”
季迟栩以为这又把宁年说不高兴,可能不太爱听,宁年摇了摇头,“没有。”脑袋低着也不抬起来。
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季迟栩收回视线,两人一块出去。
房卡在电脑包里,宁年去掏,公寓采光很好,走道上也并不显得昏暗,他往里掏了会找出房卡,门才推开条缝,季迟栩松了绳子,小家伙嗅到熟悉家的味道,轻车熟路跑了进去,宁年放下电脑包在鞋架子上。
房间很闷的长久没人住的味道,宁年鼻子嗅了嗅。
行李箱轮子滚动,宁年侧过身瞧,季迟栩没进来,背着外头的光线,看向屋内黑暗中的人。
宁年眼睫颤了颤,“不坐会吗?”
季迟栩摇头。
“哦。”这会能听出很明显的兴致不高。
两人面对面站着,到宁年想起季迟栩还得去上班,开口打算让人走时,季迟栩总算是说话了。
“有件事,想想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季迟栩嗓音很沉。
“...”宁年指尖蜷紧了些,“什么?”
反悔了吗?是不是想过之后还是觉得以后他们不要见面比较好,本来对于季迟栩就是不公平的事,就算这时候不愿意了也是...
“年年。”
季迟栩喊他,语气太温柔,宁年脑袋瞬间空白,茫然地目光下心跳砰砰剧烈。
喊他,什么?
“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既然你不讨厌我,我追你好不好?”
第48章
养老生活
宁年呆呆坐在沙发上, 季迟栩走了已经好一会,到大腿上忽然一热,身边陷进沉沉的重量, 小金毛脑袋搭他腿上担忧的瞧时,才猝然惊醒过来。
脸上的红是成片烧起来的,很快蔓延到耳后,连同着整个人发热发烫。
宁年吐字不太利索, 对着小金毛问:“他...刚才是说追我吧?我答..答应了?”
小金毛歪了歪脑袋,没听懂的样子, 但反正是知道主人这会看起来不太像是需要安慰, 蹿下沙发自顾自玩去了。
宁年坐不太住, 起身时动作还慌, 他刚才答应了吗?也不算, 他只是大脑宕机压根失去语言系统,而季迟栩说不拒绝就是默认,他还是说不出话, 那就是他答应的意思。
窗帘拉开,阳光成片倾泻进房间, 虚空中浮动着小小的尘埃因子,宁年换了个地坐,在床边上盯着那些舞动的小东西,光亮刺进眼里久了酸涩,才垂下眼睛缓一缓,他抬手抵住心脏的位置,里头跳的很快很快。
宁年其实很茫然, 他知道自己不太聪明, 所以很多时候做事情他只能一件一件的做, 想东西也是一样的,要是扎堆过来,大脑就负荷不了,就会下意识罢工,要是这会还有人一牵绳,他就容易直接顺着人走了?
而情情爱爱的事,他更是觉得比需要逻辑去思考的更费劲,因为不仅需要理性,感性也不受控。
比方这会,他就实在太乱,被绕迷糊。
季迟栩是他的理想型,可又不是他想要的“现实理想型”,什么锅配什么铁,哪有野鸡真的能变凤凰啊,这是他根深蒂固的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从来就没怀疑过。可原先他可以只是去想,做自己高兴的事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就成,所以他以局外人看来撞南墙厚脸皮的态度往季迟栩那撞,但本来他压根没想撞出结果。
可突然有天,他没想要的结果结了果,从感觉到季迟栩对他可能有那么点意思的时候,宁年就多少慌了,到那里头的意思越来越明显,他凭借最后一股坚持不愿意去承认,直到被捅破了窗户纸,嗯,喜欢他,季迟栩喜欢他。
那种酸涩是一瞬间埋过头的,比起里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甜蜜,酸涩占据绝大部分,因为比起得不到的奢想,能得到而亲手推开的滋味更加苦涩,但季迟栩一直在安慰他,而比起他的难受,季迟栩也不舒服,他不应该再让季迟栩伤心着还得哄着他安慰他。
所以掉过眼泪后他也是强撑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人一样,可实际早已经难过透了,且方寸大乱,一天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压根连这事都没怎么真正想踏实,只是
凭借本能自私的先把季迟栩拽住再说,心惶惶着,不安着,生怕季迟栩反悔,而突然又要分开,离别让他的情绪被放大到顶点。
宁年甚至觉得,他回来了,季迟栩反悔了,那正好以后不用见了。
所以季迟栩说的“追他”,他意外到不能再意外,只是模糊的又觉得,有意义吗?他拒绝了,他和季迟栩没可能,结果都定了,过程追不追还有什么意义?
宁年不太懂,理解不了,可季迟栩的原话是“如果你觉得自己自私的话,就也让我自私一回”,给个机会,就要一个机会,决定权始终在他身上。
宁年无法不给,不是出于别的什么而是他抗拒不了,他想要霸占着季迟栩的喜欢,起码目前是,自然无法拒绝季迟栩以追求为前提的对他好。
所以接受不接受,就是这个意思在,而季迟栩特地那么郑重的告诉他,才是让他心慌意乱的源头。
房间通了会风,宁年就先受不了开空调,想不出答案烦躁就喜欢睡觉,他蹭掉鞋钻进被子里头,视野里熟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