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年拔腿就往原先的商场去,实在是太赶时间的缘故,已经顾不上尴尬不尴尬,进了药店就问东西在哪,倒是药师阿姨目光上上下下凌厉的扫向他,问他成年了没,宁年是压根没察觉,只顾着盯时间,飞快甩出身份证,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让阿姨眉头深深皱,还是给人拿了。
“哪个型号的?”上上下下接着盯宁年,药师阿姨叹口气,看这孩子乖巧漂亮的,希望能懂点事。
宁年愣了下,还有型号?
“最大的。”季迟栩应该不小,不,肯定不小,宁年默默地心里推翻了原先的回答,而药师阿姨的目光更加狐疑,这回宁年反应再迟钝也注意到了,几乎一秒的时间从头红到了脚。
“尺寸不合适没法用。”药师阿姨提醒。
宁年耳后根泛着血红,难堪又羞窘,硬着头皮说:“不是我用的。”
药师阿姨:“....”
宁年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药店,活像后面有鬼追似的,跑回了KTV门口,他气没喘几口,弯着腰掏手机准备给季迟栩发消息时,左手手腕被突然抓住,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让他不得不抬起手,握着的东西便清清楚楚出现在跟前。
凌圻抓住宁年的手直到看清宁年买的什么不过几秒钟时间,于是宁年压根没来得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想抽回手,已经被死死的攥着。
“宁年。”凌圻的声音很吓人,眼神也很可怕,“你脑子是不清楚是吗?”
从宁年今天的心不在焉再结合刚才的话,和林洛最后说的“我哥来接”,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跟着宁年便下来了,看人进了药店,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宁年愣了两秒,凶回去,“你才脑子有病。”
他接着往回抽手,可凌圻攥得他很紧,发疼,“你干嘛!”
宁年对上凌圻的眼神有点怂,心里又慌,既有是当着熟人的面的难堪又是害怕季迟栩一会到了,语调急躁起来。
“我问你想干嘛?”凌圻比他更躁,低吼道:“怎么,他不理你,你就爬人床,你他妈觉得你跟他睡了,他就会愿意搭理你,你们就和好了?”
“你懂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放开。”宁年用力试图掰开凌圻的手,但压根没那力气,凌圻五指死死的锁着他,开始崩溃,也吼回去,“我愿意我乐意,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你情我愿的上床有什么问题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住海边的,你管我跟谁睡。”
凌圻眸子战栗了下,死死盯紧宁年,他手有些颤抖,终于开了口,“宁年,你知道其实我...”
尖锐的一声车喇叭鸣笛,打断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和凌圻未来得及剖出口的话,凌圻循声望去时,对上隔着条马路驾驶座上季迟栩冰冷如寒潭般的眼睛,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里头是深不见底的黑。
凌圻眼眸微眯,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出火花,直至宁年猛地抽回了手在凌圻分心间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东西塞进口袋,然后转过身就往季迟栩那跑,被再次拽住了胳膊。
“你有病啊?”宁年终于忍不住骂人,不懂凌圻发什么神经,“滚开。”
凌圻:“.....”
宁年骂出口才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又在看清凌圻眼底的不可思议和过后的颓然失落,想起今天是凌圻生日,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凌圻手缓缓松开,却又不愿意完全放手,虚虚的搭着宁年,只要宁年一挣就能挣脱开。
他眼底再藏不住伤心,盯着宁年,“你就那么喜欢他?”
宁年对于这个问题从来不需要犹豫,笃定的回答,“是。”
“....一定要这样吗?”凌圻最后说。
宁年很小声,“早晚的事,我很愿意的。”
凌圻没了话,两人之间彻底安静下来,隔着车流的马路,季迟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收紧,用力到泛起苍白颜色,灼灼的盯向两人。
好一阵后,凌圻彻底松开了手,宁年皮肤上的热度和柔软消逝,他无力的垂下肩膀,眼神移开,只微弱的声音响起,回答宁年。
“好。”简单的字音很快埋没在来往的车流中。
宁年转过身,跑向了季迟栩的车。
第70章
你是我的
车子开出闹市后, 一路疾驰在夜晚人流稀疏的街道上,两边高楼霓虹的灯彩隐约照进车内,空间沉默寂静。
宁年拽着安全带, 时不时往季迟栩那偷瞄两眼,直觉此刻气氛不对劲。
他想了会明白过来,撒娇卖乖的决定先认错,“我今晚其实...”
剩余的话没来及说出口, 被凉凉的嗓音打断。
“宁年。”季迟栩语气里没了往日温度,“安静会好吗?”
宁年立马闭了嘴, 这段时间的相处, 他对季迟栩了解许多, 通常不让他说话, 那就真的是很生气, 不过比起刚认识那阵直接让他闭嘴,显然已经温和许多。
明明就只喝了一点啊,而且不是特殊原因嘛。
宁年心里更多的是委屈, 他早没先前那么怕季迟栩,而在被人惯着这么些日子听不得重话, 不高兴地手挨着口袋,隔着裤子蹭着里头四四方方鼓起的东西。
一路安静,直至小区在黑夜中现出轮廓,车子下了车库,季迟栩停好车,宁年自觉地跟在人后头。
电梯往上行,明亮的镜面反出季迟栩绷紧的侧脸和紧抿着的唇。
宁年活像没了精神气, 原本的紧张不安全然变成了这会对于“今天还能做的了”的质疑, 他本来就没什么勾引的经验, 爬人床更是有了先前那么个惨淡的开局....忧心忡忡心灰意冷夹着尾巴出电梯到门口。
“滴”一声,电子门开的声音在此刻凌晨时分格外的清晰,玄关往里是一片黑。
季迟栩先进去,宁年跟着迈进里头时,传来季迟栩很沉的一声。
“关门。”
宁年原本就要关门,偏头拉住门把手,光线一点点被隔绝在外,厚重的大门重重合上,视野便是成片的黑,他疑惑着季迟栩怎么还不开灯,转身时被股大力按在了门板上。
后脑勺抵上温热的手,软的,不疼。可宁年被砸的还有点懵,下一秒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唇上传来柔软触感,沉实的压着他,寸寸碾磨,舌尖挑开闭合的唇/缝,探进去,几近吞拆入腹的纠缠。
短短半分钟,宁年便像是被夺走了呼吸,身体四肢发软,脑袋昏沉,像是陷进云端里直直就往下坠,到腰间被箍住,他整个人被固定在门上,只能仰着头承受,漂亮的眼睛因为缺氧开始湿漉漉,才被松开得以喘息。
很黑,很暗,耳边是两人的喘/息,到宁年喊了声“季迟栩”,面前的人才陡然恢复清明。
季迟栩手松开,背脊是弯曲的姿势,他胸口起伏的厉害,把头抵在宁年颈侧,贴着的皮肤有滚烫热意传递。
“年年。”原先还冷淡生气的人软和下来,季迟栩喊宁年,嗓音带着喑哑疲惫,“离他远点好不好?”
宁年眼前的雾气散开了些,里头是很深地茫然,低低的像是爪子挠在心尖上,“啊?”
季迟栩微微抬起头,面颊和宁年蹭了蹭,才移开些距离,撞进小狐狸不太机灵融雪似的干净眼睛,一字一句,“我吃醋,不想你和凌圻走的太近。”
极其不愿意提起的名字,季迟栩承认内心的嫉妒。
“他和你年纪相仿,你们相处的很愉快。”季迟栩说,拉起宁年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位置,说:“你提起他一次,就往我这捅了一刀。”
季迟栩的比喻在宁年迟钝片刻后反应过来时就有些渗人,慌乱的开口解释,“不是,我们只是朋友,一点关系没有,真的。”
“嗯。我知道。”季迟栩没否认,吻落在唇上时一触即分,他说:“可我是胆小鬼,我想的好多好多。”
宁年霎时间呼吸都停了,不知道说什么,咫尺的距离看着季迟栩,神情还定格在原先的慌忙无措。
“我想的太多了,我甚至没法告诉你。”季迟栩说道,他声音挨的很近,很轻又很沉,落在宁年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我想我不是喜欢你。”
宁年心脏骤然一停,神情呆住,大脑成片的空白,直到季迟栩字句清晰温柔,裹挟着海浪般的汹涌和包裹着的柔软响起,
“年年,我很爱你。”
脱口的刹那,季迟栩罕有的红了眼眶,从喜欢到爱,像是自然而然的事,并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的铺垫,初见的意外到相处的动心,衡量得失的喜欢到此刻宁可自私卑劣的也不愿意承担一丝一毫失去的风险。
他强势又偏执,扣住宁年的手,缓缓往下,挪至鼓起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上。
“是什么?”季迟栩低声问,“他送你的?”
宁年仍是沉浸在季迟栩那句“爱”里久久地无法回神,到季迟栩带着惩罚的在他唇上咬了口,按实宁年的手在那盒子上,霸道不讲理,“丢了它,好吗?”
“...”宁年心跳轰鸣的响,那个特殊的字带来的反应让他几乎耳鸣,直到唇上的疼让他回了神,手背上压着的力道很实,磕磕巴巴答,“丢不了。”
季迟栩眉头皱了些,眼底情绪晦涩不明,这回他在宁年唇上轻轻吻了下,几乎是诱哄着,“乖,丢了它,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宁年半天再做不出回答,只睫毛一个劲的颤,眼神闪躲着不敢再对视,季迟栩耐心耗尽后,松开了手,从宁年口袋里掏出盒子,眼睛长时间的适应黑暗后,是能看清东西的,中文的大字再清晰不过。
季迟栩脸上是空白的呆滞。
“我自己买的,不是别人送的。”宁年庆幸这会是熄着灯,不至于让他太过窘迫难堪,他声音微弱几乎听不清,重复道:“我买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迟栩的回答是一片沉默,宁年手有些颤抖,覆上季迟栩握着盒子的手背。
“我也是。”好一阵他才小声说,踮起脚尖,抬手抱住季迟栩脖子,唇瓣贴了上去,剖出湿漉漉的话和完完整整一颗心,“季迟栩,我也一直在爱你。”
宁年和凌圻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不是用身体去留住季迟栩,和喜欢的人是甜蜜的,那是不计后果也不奢求结果的,可得到同等回应的心意,酸酸涩涩又混着甜。
空气逐渐升温,两人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唇贴着唇,却是亲昵至极的姿态,到季迟栩轻笑出一声,带出胸口的震动,他声音哑到了极点,说 :“年年很勇敢。”
宁年眼眶泛酸,胳膊环紧了些。
季迟栩吻他唇角,脸颊,鼻尖,到湿漉漉的眼尾,带着诱哄的夸赞,“都这么勇敢了,年年,能不能更勇敢一点?”
“和我交往好吗?”季迟栩看着他,说:“我会对你好的。”
心底是暖融融的,被人小心捧着呵护着,宁年觉得今晚前的他一定是犯了傻,这样的怀抱,他怎么就推开了那么久?
“嗯。”宁年哽咽着回答,他抓住了就不愿意松手,全身心依赖着把自己埋进季迟栩怀里,认真地又一遍答应,“好。
湿湿热热的吻落在耳后,季迟栩拥住他,很紧。
到长到说不出具体多久,怀里的力道才松了几秒,季迟栩手握住在宁年腰间,指腹摩挲着,隐约间宁年就明白了什么,抬起头,两人视线撞在一块。
“宝宝。”季迟栩喊他,宁年心跳漏了一拍,让人覆在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后,“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
宁年从浴室被抱出来时,身体已经软绵绵,他累的挨着枕头就想睡,身上压下沉沉重量。
吻落在这,落在那,烫的心口有把火在烧。
宁年被翻过去时试图挣扎,不清不重地力道拍下来,让他乖点,膝盖撑在绵软的被子上不疼,只是意识被抽离到真空,陷入一片游离的混沌中......
响动到后半夜才渐熄,他汗湿的攥紧床单的手无力松开,被季迟栩扣住在手心,珍视的落下一吻。
.....
房间里一整晚味道没散,正午的阳光强烈到透过厚重的窗帘隐约照进点亮来,床上才有了动静。
宁年浑身像被拆了似的,哪哪都酸疼的厉害,他迷糊的睁开眼睛,眼前是放大的季迟栩英俊的脸,意识还恍惚着却下意识目光一寸寸描摹,从深邃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往下是淡色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轮廓,直至脖颈处很深的一块红。
宁年瞬间就清醒了,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人滚烫的烧着似的,这处红痕是他咬的,上头现在还有浅浅的牙印未褪,是因为昨晚两人从浴室里头到床上后,好半天实在受不了。
可季迟栩半点没心疼意思,他几步路都走不稳,却硬是被带到落地窗前,外头夜色很浓,月亮也很亮,照在他身上哪哪都清楚。
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可心理加上生理的双重防线彻底崩塌,才这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宁年忍着羞往上头瞧,边缘隐隐地泛紫,有些肿,不免心疼地抬手去触,弄醒了季迟栩。
“醒这么早?”没睡醒的嗓音带着哑,很性感,让宁年想到动情处时贴在耳边的那些话,脑袋砸进季迟栩怀里,很害羞怎么办?
季迟栩给宁年这么一砸疼的清醒不少,睁开眼,好气又好笑,“不是,你觉得你脑袋面包做的是吗?”
嘴巴上有点教训的意思,手已经揽过人,将宁年更紧地抱进怀里,两人体温暖暖的融在一起。
宁年好半天不说话,季迟栩低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下,开口的话很温柔,“怎么了?说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