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氏磨牙从牙缝里出的声。
两位掌柜都听了,默然了会。
齐盛点了点头,这才把钥匙递过去,“开箱清点。”
箱子一打开,就是岑越都被里头‘银光’闪了眼,整整齐齐摆着,还有一处放着小匣子,这个没盒子,里头装着银票,不过不多€€€€
齐老爷是老传统了,觉得银票不如银子实在,是爱银子多。
银票一共六张,五十两一张,加起来三百两。银子两位掌柜清点€€€€很好清点的,因为齐老爷都把碎银子融成了银锭。
十两银子一个锭,里头放了五十三个。
这统共加起来就是八百三十两银子。
“按照分法,除去五小姐的一百两,剩下七百三十两,三少爷三郎君得八,一共是五百八十四两银子……”王掌柜道。
杜氏眼睛都红的滴血了,咋就给岑越这么多,咋就这么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村里好玩,村里好!
第50章 青牛镇50
“大库清点完了,贵重的药材,人参阿胶鹿茸等,一共二十二斤四两。上好的缎子六匹,织锦三匹,布十匹,各类首饰玉镯、玉牌一共十六件。”
岑越打断了,问报数的王掌柜:“这些东西是阿扉娘的嫁妆吗?要是嫁妆,自是不能算到大库中,这都是阿扉的。”
“三郎君说的是,只是我们没有夫人陪嫁时的嫁妆单子,除了家具大件,零碎的也分不清什么是夫人的陪嫁。”
齐盛隐约记着,但记忆久远模糊,说:“当时三弟妹嫁进来时,带了字画,首饰,还有木料做的家具。”但首饰什么的,他一个男人怎么分得清。
杜氏有些酸说:“都是齐家的人了,这些东西早多少年了,也该是齐家的。”
“以为齐家什么样的?贪墨女子嫁妆?”齐宏就差破口大骂了,“我爹在时,想要齐家有门第有规矩,如今我弟一死,还回去了不成?就是我们乡里,也没见这么没数的人”
杜氏被说的面色难看,张了张口,却咽了回去。她想起来了,从外头进齐家的门,带的包袱行李,东西都是齐老爷给她置办的,自己娘家是什么都没有,反倒还要靠她给贴补银子。
“去喊一下刘妈妈,问问刘妈妈有没有单子。”岑越道。
于是大家又等了会,刘妈妈急匆匆赶来,手里拿了张泛黄的单子,气喘吁吁说:“我有的,夫人的陪嫁单子我都留着,只是找了一会。”
齐宏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念了出来。
大盛几年几月,良辰吉日,许家嫁女,陪嫁有什么什么,从小件首饰奁盒,到大件衣柜、床榻,像是小院那张矮榻就是阿扉娘的陪嫁,是梨花木雕刻海棠花。
穿的就是衣裳,春夏秋冬,各类都备着,还有衣料。
首饰是按套,备了两套,一套青玉,一套银的。
许家虽不是大户人家,这样的嫁妆,不管是当时还是如今,反正在小地方已经是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风风光光嫁入齐家的,之后主持中馈,操持家业,孝敬公婆,当的上一声夫人的。
齐盛听着单子,想到以前齐家,他爹的期盼,如今再看杜氏心胸狭小,毫无规矩可言,教出的孩子,更是毒辣,不由深深感到难受,齐家散了不成器了啊。
“找吧,按照单子东西找出来,这都是少扉的。”
杜氏只能心里想,都是一些老物件,不值什么钱的,稀罕什么。
齐少扉阿娘陪嫁捋了出来,衣料早都用完了,也是不可能放几十年,只剩下家具,还有两套首饰,银的发黑,看起来脏旧旧的,岑越清点过,装在匣子里,让刘妈妈一并看着。
之后就是彻底分了。
药材布匹衣料都是二八分,还有小院是两位姨娘的,岑越说:“如今桃花乡的田地半个山归了我们有,现下说好,以后每年不会再送粮食了。”
“自然。”齐盛点点头。
杜氏看着就她和少修的东西,在对比那边那么大一堆,光银子就多她们许多,可她要是反悔,老爷写的遗属又在,一时是抓心挠肺,却毫无办法。
加上大库零散的三十二两银子分开,三房一共得现银六百零九点六两,桃花乡三十亩田地,半坐山,镇上药铺一间,齐家买下的仆人四人:梅香、蕊红、青丝、绿团。因两位姨娘五小姐跟着三房过日子,镇上齐家小院归两位姨娘,连着五小姐嫁妆一百两银子。
四房杜氏母子得现银一百五十二点四两,镇上齐家大宅子一座,药铺一间,家具若干,还有宅子中买下的仆人三人。
齐宏写了分家明细,一一念着,写完了,两位掌柜确认无误,又让齐少修看了遍,杜氏在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该到签字按手印时,杜氏墨迹。
“等下,今日先不签,下去弟弟你亲自跑一趟,镇上同咱们家交好的乡绅家老爷请了过来,杜氏你有什么不满,再想想,到时候大可当着外人面,说清楚。”齐盛拦着不让签。
他私心里,还是觉得齐家交给杜氏要垮,爹多年的积累,不能这么散了,要是成的话,交给岑越打理,这是最好不过的。
杜氏眼界窄,齐少修再怎么样是齐家子嗣,年岁又小,如今只要严加管教,还能扳回去,三弟将桃花乡田地留给这对母子,也是废了苦心。
无论如何,总归不缺衣食的,不善经营,也不会败坏齐家积累。
可惜……
杜氏本来墨迹耍小心眼,结果一听齐盛有反悔意思,当即是急了,怎么自家分家还要外人看着呢?连连说她签还不成吗。可齐盛说了,齐宏听令,收拾了东西,就去跑腿请人来做公证。
“防小人不防君子,既是要分,那就分的清清楚楚,心甘情愿,省的日后生出埋怨来。”齐盛看着杜氏说道。
这妇人嫌分的银钱少。
“若是按照三弟遗书所分,以后你们得的银钱就多了。”
杜氏一听齐盛说着话,当即是冷笑,她算是明白了,齐盛一直拖拖拉拉,不分个痛快,就是想偏帮岑越,拿了齐家里外管家权,呸!
真要岑越拿了,以后?还有什么以后?不得被贪墨完了。
齐盛一看杜氏铁了心的表情,就知道齐家是不成了,救不了了……罢了罢了。
两家乡绅老爷来的也快,进来后便说节哀顺变,即便是之前吊唁过,但还是惋惜了些。早早听了来意,也没在墨迹,齐盛把三弟留的手信给二位看了,又让弟弟临时抄了两份,连着分家的也是。
“三弟手稿我先放我这儿,还有今日分家,劳两位老爷做见证,不嫌麻烦的话,你们也收一份,以免日后真对簿公堂来,也有见证。”
杜氏听‘对簿公堂’便吓得不轻,齐盛这老头子做事为何如此之绝,这么对待他们母子,难不成齐少扉是他侄子,少修就不是了?
“不麻烦不麻烦,齐老爷在时,也是诸多照顾的。”
“是了。”
两位老爷点了点头,客客气气的应下了。
齐盛就问杜氏,“现在如何分?要么是三弟遗书,要么€€€€”
“后头,就现在分家,不用多说了。”杜氏坚定了心,对着齐盛齐宏是气狠狠道。
东西都清点过,见证人也在,杜氏这下利索按了手印,齐少修也按了,最后分家书是一式五份,三房一份,杜氏母子一份,还有齐盛留了一份,两位乡绅见证人各一份。
齐家彻底分开了。
岑越向两位老爷道了谢,说:“本是想邀各位去坐坐喝口茶,但我小院实在是小,实在抱歉了。”
“无碍无碍,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是了,齐老爷在时能把家业交到你手里€€€€可惜了,算了不说了,后头带着少扉珍重。”
岑越同阿扉一道送客人出门。
回来时杜氏就在院子破口大骂:“既是分家了,该走的走,别占了我的地方。”又跟齐少修大声说:“什么伯伯,心疼过你没,光偏着别人了……”
齐盛脸铁黑,齐宏要骂,被齐盛拦着了。
“成了,人家说的也对,都分了家,咱们俩老家伙就不碍人的事了,难不成你还跟她对骂不成?”
齐宏心想如何使不得,不过到底算了。
岑越请两位伯伯去小院,“忙了一天,两位伯伯没吃什么,如今天晚,在我们小院挤一挤,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不是我不多留两位伯伯住几日,看这样子,姨娘和五妹也早早要腾地方。”
齐盛说:“知道,不怪你。先歇一晚,明日走吧。”
齐宏听着杜氏骂声,觉得小岑说得对,只能连连心底叹气。
岑越叫了齐家看家的,将阿扉娘的陪嫁先搬去小院,就放在库房挤一挤,能放下,银子这些刘妈妈看着,如今都搬到后院去了。周夫子的屋子床柜都有,只要铺上被褥,就能休息一晚。
“两位伯伯自便,就当自家中,我先去一趟姨娘院子,那边别惊动了,阿扉你陪伯伯们回去。”岑越忙得不可开交。
齐少扉知道越越很忙,乖乖点头,带两位伯伯回小院。
岑越去了姨娘院,果然有个粗使老妈子催人,在院子里说话,只是声不高不低,也没那么刻薄,想来也知道这事不近人情但在杜氏手底下讨生活,没办法听命令行事。
见他过来,那老妈子讪讪不知道如何说话。
岑越说:“我知道跟你无关,你回去回杜氏,就说今日晚了,她要是不想惜名声,我花钱租她院子两日。”
“好,郎君。”老妈妈得了口信,忙出去了。
这事闹得,程姨娘还在坐月子,大奶奶在这儿逞威风,真真不是人啊。
林姨娘见了岑越就跟得了主心骨一般,岑越三言两语把分家说了,“……五妹的嫁妆一百两,之后我给。这院子住不长久,杜氏撵人,林姨娘你帮忙收拾一些你们的东西,回头先搬到我的小院,大家挤一挤。”
说到这儿,岑越反应过来,笑了说:“不是我的小院,如今是两位姨娘的,那还要两位姨娘通融我和阿扉住几日。”
“三郎君你跟我在这儿说什么笑。”林姨娘听闻也松快了,笑了说:“我和小程搬过去到方便,不用受人白眼。”
岑越继续说:“去桃花乡,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的意思是,我和阿扉先过去,小院两位姨娘带着五妹住,刘妈妈留下来盯着些,不然没个老人家帮衬,都是小丫头不放心。”
“郎君想的周道,我明白。”林姨娘心定了。
岑越:“那边以后是咱们家,该盖的修的估摸时日久,后头两位姨娘生活起居上有特别要求的,尽管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前院杜氏闹腾,告诉程姨娘宽宽心,好好养身体就成,一切都有我在。”
林姨娘听得眼眶泛红,千恩万谢几句话表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应了声。
青丝、绿团原就是跟着两位姨娘的小丫头,蕊红如今卖身契也在岑越手里,小菊本来就是小院买下的,算不得公家的下人。
至于姨娘灶屋里的做饭婆子,这都是受雇来的,真要走,得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不过想必也不会跟着过去,路远,算是背井离乡了。
这之后再说之后的事。
岑越来一趟,看着就是说两句话,但林、程两位姨娘一看一听,这些天惶惶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算浮萍。程姨娘听完,抱着女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丝笑容来,说:“桃花乡啊,好地方,又要回到桃花乡里了,我也好多年没回去了。”
林姨娘这才想起来,小程娘家是桃花乡的,被老爷遇到买下来了,如今便好奇问:“好妹子,你说说,桃花乡好不好?我还没去过。”
“我娘家在乡里是最小的村,六七十来户人家,老爷买田的地儿那才好,田又肥,后头背靠着山,青山绿水,景致好看,只是宅子有些破小,不过也不要紧……”
林姨娘知道妹子什么意思,笑着接话,“苦日子不怕,熬一熬就过去了,如今咱们总算有个盼头了。”
可不是嘛。
自由了。
岑越回到了小院,小院也是狼烟地动刚收拾完,灶屋炊烟升起,飘着香味,小菊从周夫子屋里出来,正跟灶屋说:“梅香姐,客房我铺好了,两位老爷说不要热水了,都洗过了。”
“成了,你快来搭把手,忙不开了。”梅香在灶屋说。
小菊说完看到郎君回来,当即是说郎君回来了。岑越点了点头,先进了灶屋,打了热水,梅香正备菜,锅里是米饭香味,整个人看着就忙个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