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
“哦,哭的不是水水呀,来让爸爸看看。”
闻溪擦干儿子的眼泪,左右看看,点点头:“嗯,真的不是!水水真棒。”
水水还在他怀里抽抽呢,闻言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啊。”闻溪在儿子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爸爸亲亲就不疼了。”
“嗯!”水水伸手想摸摸额头,眼睛一眨又忍不住落了一滴泪。
闻溪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你想想风风姐姐,那时候膝盖磕了那么大一个伤口,还拍着胸脯说不疼呢,也没哭,对不对?”
水水被爸爸一提醒就想起来了,想起来就更不好意思了,开始扭手指。
“小朋友真勇敢啊!”另一边儿,收拾好用具的医生也过来搭话,“看,这会儿就不哭了,很棒!”
水水睁大了眼睛看着医生。
医生简直被看化了,忍不住哄:“没事儿啊,回去好好睡一觉,疼疼就飞飞喽。”
水水点了点小脑袋,这回是真的不哭了。
“回去先别碰水,缝的线不用拆,不要吃发物,不要吃辣,开的消炎药吃两天就行。”医生嘱咐。
“好,谢谢。”
闻溪抱着儿子推开诊疗室的门,门外长长的走廊上,四个光鲜亮丽引人注目的大人刷的同时站了起来。
闻溪把儿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他往后一转,开跑!
“等等!”
“哎呀别跑。”
这里是医院,人挤人的地方,他哪里能跑得掉,不一会儿就被堵上了。
蒋湛白的身高在这里简直傲视群雄,十分惹眼,他手里捏着亲子鉴定结果,与闻溪四目相对。
闻溪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两人再次相见的情景,也数次翻看过手机里保存的蒋湛白的照片,但想象终归是想象,照片也仅仅是照片。
不见到真人,闻溪永远不知道原来久不见面之后压抑的情感会全数反弹,他的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但也就几下而已。
舔狗舔的入戏太深,他想,要摆脱不是那么容易。
蒋湛白也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到闻溪的场景。
闻溪喜欢自己,他知道,闻溪像那无处不在的阴暗潮湿的蘑菇一样疯狂的追求自己,他知道,闻溪给自己下药,逼自己上了他,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他知道,没告诉家里其他人。
舔狗深深入戏,被舔的怎么会无动于衷?
就算是蘑菇,那也有可爱的好吃的蘑菇。
但蒋湛白是个有清晰目标的人,那时候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学术中去,根本没时间也不想去想其他的。
他就没打算接受闻溪。
直到那一夜。
攒了二十多年的热情火山爆发了,他被那具身体,那股香气深深捕获,做了很多很多不敢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食髓知味,不过如是。
当时蒋湛白想,如果他够听话的话,留在身边做个床伴也未尝不可。
但一夜之后,闻溪就消失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失效,蒋湛白满心的期待化成了飞灰,他忍不住想,这个人真的喜欢自己么,他这不会是为了骗炮吧?
尤其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对闻溪的身体和味道成瘾,根本无法再接受第二个人的时候,就更愤怒了,总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一个意图毁灭他的意志他的情绪的陷阱。
年轻的蒋先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暴躁,不舒服,就像动物界中得不到安抚的发情期的雄兽,而这几天,恰好就在闻溪睡了蒋先生的日子周围。
他花了四年多的时间来适应和习惯这件事,并确信自己以后依然会好好控制自己,不会出任何问题。
至于闻溪,既然走了那就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出现在他面前。
要不然下次再见,一定要把人绑起来,打一顿。
但现在真的见到了,揍肯定是没办法下手的。
印象中总是畏畏缩缩的人,双目明亮,腰背挺直,宽大的家居服也掩不住的好身材,像一朵诱人的、汁水丰盈、新鲜白嫩的绣球菇。
他大不一样了。
蒋湛白这心情,无法形容的五味陈杂,他还捏着亲子鉴定结果,于是闻溪消失的这段时间,不仅给他生了个孩子,孩子还这么大了?
所以不仅是骗炮,还是借种?
然后现在又是什么样,想父凭子贵,登堂入室,嫁入蒋家?
蒋湛白有很多问题。
但医院不是个适合讲话的地方。
“闻溪呀,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林兰芷首先打破沉默。
闻溪的目光随之下移,看到人后,忍不住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怎么回事?”蒋湛白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你们认识?”
“咳,找个地方坐下说。”
“去我那儿吧。”蒋月霄叹息一声。
于是一行人转移到了蒋月霄在附近的房子里。
“我去榨点儿果汁。”蒋月霄进了厨房。
“水水是不是困了,我带着他进屋去睡会儿吧。”蒋悦衣轻声说。
闻溪把沉甸甸的大宝贝递了过去,那情态显然是万分不舍的,蒋悦衣差点儿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好家伙,闻溪这是从哪儿来的心理阴影,他不会以为他们是来抢孩子的吧?
水水已经困得在车上睡了一觉了,被熟悉的姑姑抱走也没什么反应。
眨眼间,客厅里就剩下三个人了。
闻溪目光平视,不看蒋湛白,也不看林兰芷,他的态度难得有几分强势,堪称毫不客气:“几位出现在医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说吧。”
林兰芷的姿态摆得很低:“别误会,就是我偶然看到了水水的直播,因为这孩子跟湛白小时候长得太像,家长又是你,所以我才抱着心思来做了个亲子鉴定。”
闻溪明显不信,斩钉截铁:“他们明明一点儿都不像!”
林兰芷没反驳,只是掏出手机,调出儿子幼年期的照片,举给闻溪看。
闻溪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这不叫像了,这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他忍不住瞄了蒋湛白一眼,为什么这个长脸儿的冷面神,小时候是个圆脸儿的甜团子?
科学呢。
闻溪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在遗传基因上,他翻车了。
林兰芷观察着他的表情,此时又加了一句:“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闻溪明显精神一振,他没想到蒋湛白的妈妈会道歉。
蒋湛白冷淡开口:“你当年做了什么?”
“我.......”
“没什么。”闻溪赶紧打断了她。
林兰芷一开口,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被这样那样一夜后睁开眼的早上。
那甚至都不能叫早上,叫下午也行,那时候系统还跟他在一起,那时候他刚完成最后一个下药任务得到“三倍敏感肌,自带体香”这个奖励,然后就被按着试了一个晚上的敏感肌。
那感觉,爽痛怕三管齐下,闻溪差点儿就死过去了。
蒋湛白就跟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那叫一个不知节制,尤其是被欲望扭曲的那一张脸,青筋毕露,狰狞可怕,完全不像个人,带着莫名的野性。
闻溪就像被野兽按在爪下的可怜猎物,白嫩香甜的一块肉,这野兽简直不知道怎么下嘴才好了,被囫囵着吞进去,吐出来,黏糊糊湿漉漉,再被细细的舔舐全身,每一寸皮肉都不肯放过。
简直太刺激了,刺激到他现在回忆一下都还会硬。
最后他都没意识了,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再一睁眼,就看见跟自己深入交流了一整夜的主角攻........的妈妈,端正庄严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坐在那一片狼藉不忍目睹的床边看着他。
攻妈隐晦的表达了不希望自己儿子找个演员当伴侣,更不希望找个.......过夜能叫的酒店一整层都能听见需要她紧急疏通住户的,男朋友。
毫不夸张的说,他所有的机灵劲儿和智商在那一个早上都飞走了,并且这个场景,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想用脚抠出个快乐星球,即刻远航。
一辈子的脸在这一刻丢尽了。
最后他浑浑噩噩的接了这位心灵强大的女士递过来的银行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离开的飞机上了。
银行卡里有五百万,蒋家继承人的过夜费大方的令人惊讶。
他很尴尬,林兰芷也很尴尬,两个人尴尬无言,蒋湛白敲了敲桌子,仍旧不依不饶:“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需要个屁,闻溪心里说。
“你需要个屁。”林女士非常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
蒋湛白愣住,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想象不到她讲脏话的模样。
“闻溪啊,其实我们今天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们两个最好结婚,组成家庭。”
“结婚?!”
两人异口同声。
“对,不说别的,单说你一个人带孩子又累负担又重,而且我查了查,单亲家庭对宝宝的心理影响太大了!水水又这样聪明,他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叛逆心理,更强烈的孤独感,更.......”
林兰芷显然是紧急做过准备的,把单亲家庭的孩子会有的负面心理说的全全面面,说的闻溪又开始焦虑。
这些他早就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有自己一个人养孩子的想法,他总得找个伴儿的,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因此一拖再拖。
现在合适的这个,自己找上门来了,不跟他抢孩子,只想跟他结伴儿养孩子。
“而且我们湛白别的不说,钱是足够的,水水的一切支出都不用担心,我们家老爷子很擅长带宝宝,湛白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看看现在多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