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家酒庄是个女老板。我打好招呼了。等她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来见你。”王京说完,还是有些不解,多问了一嘴,“不过你到底准备干什么?”
灼热的阳光烘烤着游子意的面颊,他低声回答:“我想把这个酒庄盘活。”
游子意往前走了几步,忍受着高温巡视起了这片葡萄园。葡萄园的另一侧,有两栋灰墙建筑,游子意猜测,应该就是这里的酒窖。可惜今天老板不在,酒窖也不对他们开放。
王京和谢东城跟在他身后约两三米远处。
王京看着游子意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跟谢东城嘀咕了两句:“你这游老板,脑袋没事儿吧?自古只有家财万贯、闲来无事建酒庄消遣的富公子,我还没见过谁指望靠酒庄创业来发家致富的呢。国内有这么多精品大酒庄,他凭什么跟人家斗啊?”
王京说完意识到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又低声朝谢东城补了句:“你就由着他这么发疯?”
谢东城转头瞥了他一眼。王京忽然觉得这眼神和游子意平日里极其相似。
谢东城低沉着声音,反问他:“你那十五万凑到了?”
王京愣了愣:“行,算你们厉害。”
啧,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烈日当空,热气蒸腾。游子意站在两人前面,脚步却越来越虚浮。
谢东城察觉出一丝不对,连忙赶上前去。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走到游子意身边,就见游子意砰的一声直直往地上栽去。
第55章 主人的命令
游子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深夜。周遭一片寂静,他揉了下眼皮,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此刻,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但是房间看起来非常陌生,并不是昨天他们住过的那间。
大约过了半分钟,门口传来了一点响动。游子意下意识伸手想打开灯。
结果灯光先他一步亮了起来。原来是谢东城进来了。
“你醒了啊。”谢东城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走过来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臂。
“嗯,我怎么了?”游子意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肘和膝盖被擦破了皮。不过看起来已经被处理过了,有碘伏涂抹的痕迹。
“你中暑了。上午带你去输液了,只是你一直睡着没醒。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嗯。”游子意吸了吸鼻子,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巴巴的。
谢东城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喉结滚动了下,开了口:“我今天在葡萄园学到了新知识。”
“什么知识?”
“越是珍贵的品种,越要悉心呵护。”
游子意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葡萄园里的黑皮诺。尽管身体仍有些不舒服,但他听完这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跟王京学的?开始油嘴滑舌了。”
游子意从床上起了身,仔细一看,发现这间屋子比之前豪华得多。房间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床铺宽大柔软,窗边还有个贵妃榻。
“这是哪儿?”他转头问谢东城。
“柏城市中心的酒店。”谢东城起身拉开了窗帘。
游子意往外一看,确实是在市中心。楼层很高,能俯瞰半个柏城的夜景。
“明天见酒庄老板,我去吧。你在酒店休息。”谢东城在身后说。
“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游子意摇摇头。
“你这样能行吗?”谢东城又想起白天他摔到地上的样子。
“能行。今晚睡个好觉就没事了。”
谢东城见他如此执着,也只能随他去了。
王京也跟着他们搬来了这家新酒店,一路上直夸谢东城体贴懂事。
游子意起身后准备去卫生间洗漱,谢东城拿着一卷白色绷带朝他摆了摆手。
游子意不解:“干什么?”
“伤口不能碰水。”谢东城说着就蹲下身子给他包扎好了膝盖。
游子意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他洗漱完之后,手机刚好亮了起来,打开一看,是王京发来的短信。
“明天的会面,我们还是谨慎点。据说这个酒庄的老板脾气有些古怪。”
游子意把那条短信读了几遍,给他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做生意这么久,见过的古怪的人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了。
游子意换上了新睡衣,躺进了被子里,床褥微微往下陷了陷。
谢东城忙碌了一天,这才有空休整,连忙去洗了个澡。他洗完出来之后,游子意已经把床头灯给关了。
屋里一片漆黑,谢东城摸索着床边缓缓坐下。然后拉开被子,轻轻躺到了他身侧。
结果他刚躺下没两分钟,就感觉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搂得很紧。
谢东城的呼吸顿了顿,久违得有些紧张。
然而那双手却并不满足于现状,温热的指腹逐渐沿着谢东城的腰腹往下游移,直到钻进了他的睡裤边缘。
下一秒,谢东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背。
“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游子意的动作停住了。过了两秒之后,他换了一只手。结果却也同样被攥住。
谢东城禁锢住了他的一双手,就像当初游子意拿红缎带绑住他的手腕一样。
若不是游子意此刻身体还有些虚弱,没办法与他搏斗,不然肯定翻身好好教育他,到底谁才是老板。
最后,他只是兀地甩开了谢东城的手,然后唰地背过身去。一个人抱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谢东城听到了他气呼呼的声音。
唉,又是个漫长的夜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起了床。这一夜睡得比昨日好一些。游子意起床时气色也好了很多。
王京早早约好了车,带他们再去一次柏云万里。
据说今天,酒庄的老板回来了。他们直接约在了室内的酒窖见面。
然而,三个人在酒窖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远处来了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也不准确,应该是一个人加上一匹马。一个体型瘦削的女人骑在一匹棕色的骏马上,缓缓朝他们走来。
两分钟后,女人下了马,把马拴在了不远处的马厩。然后转身朝他们喊了句:“如果是观光,可以自行走走。不必约上我了吧?”
游子意心想,上来就赶人走,果然性格古怪。
但他仍是走上前,主动伸出右手,打了个招呼:“您好,怎么称呼?”
那女老板先是洗了个手,也没答话。等到收拾完一切,才转身颔首跟他示意了下。
“魏云礼。”
面前的女人脸很窄很瘦,一双细长的眼睛,皮肤偏黑,应该是常年在山间风吹日晒。她掏出酒窖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门锁。
吱嘎一声巨响后,一行人前后走进了门内。
如果说昨天还是匆匆一瞥,今天进入酒窖后,游子意才更真切地感受到柏云万里的底蕴。
长宽约百米的建筑,墙体均由古砖砌成,中央整齐地码着十几排橡木桶。穿过另一侧的木门,则到了专属的品酒区,摆着十余张长桌,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酒柜。里面密密麻麻陈列着这里产出的各色酒水。
谢东城特地把上次从王京仓库里拿出来的酒托运了过来。今天也一并带来了酒庄。
游子意也不跟她多寒暄了,直接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给了魏云礼。
她低头浅浅扫了一眼,就放进了外套口袋:“来找我什么事?”
游子意回答:“魏老板久仰,今天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魏云礼拉开长桌旁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游子意坐到了她的对面,拿出了谢东城带来的那瓶酒,放到了桌上。桌上刚好有几个空酒杯,他重新打开了瓶盖,倒了一点在两人面前的玻璃杯里。
然后,他将其中一个酒杯顺着桌面推到了魏云礼的面前。
“这瓶酒是出自您的酒庄吗?”
魏云礼也不废话,端起面前的酒杯,微微晃动后,饮下一口。
游子意盯着她的薄唇,等待她的答案。
五秒后,魏云礼的目光定在了那瓶酒正面贴着的酒标上。她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撕下了那片酒标,揉作一团,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抬头看向游子意,目光如炬:“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贴上的这种奇怪的酒标。它叫山岱。是我的作品。”
游子意的心一下放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这瓶酒真正的出处。
山岱。游子意在心底默念了下这个名字。
这名字起得确实恰如其分。游子意每次喝都感觉像是坐在山间吹着风,闻着远处葡萄园飘来的香气。
游子意心底有个猜测,他思忖片刻后问出了口:“魏老板,您是不是早年有过留法的经历?”
魏云礼听到这话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游子意笑了笑。
魏云礼先是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重新审视面前的年轻男人。过了半晌,她才重新看向游子意的眼睛:“是。早年我跟着我母亲在法国居住过一段时间。她之前是法国的酿酒师。这家酒庄原先也是她的。”
难怪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游子意环顾了下四周,这酒庄至少已经有了二三十年的历史。
“我也不跟您弯弯绕了,我想入伙。帮您把酒庄重新盘活。”游子意又给她倒了点酒,将那酒杯往她面前推了一寸。
“哪那么容易?”魏云礼轻笑一声,酒杯停在她细长的手指旁边,“我只懂酿酒,其他事情我一概不懂。”
游子意直接接话:“您只需要跟现在一样,负责生产酿造。品牌的运营和市场推广,我来负责。山岱是好酒,您的酒庄也是难得一遇的好酒庄,它们值得去更大的市场。”
魏云礼当然知道他不是来做慈善的,直接问:“你要分成多少?”
游子意看向她:“您来定。”
魏云礼没想到他会把主动权让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