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贩飞快地做好后,又拿着米饼找到面摊老板,说道:“麻烦再让小树送一趟。”一同递给他的除了米饼外,还有两个铜板。
小贩笑得高兴,连忙叫道:“小树,快帮忙送去客栈,路上快些,不然就凉了。”
林启笑笑,看穆英也吃完了,就一同离开了。
只留面摊老板心中暗暗称奇,这汉子每日到他这儿吃一碗面后,总要在附近的小摊上买点儿东西,也不拘是玩耍的物件还是吃食,之后再让他儿子送去客栈。
他初时还猜测,或许那客栈里住着这汉子正追求的意中人?后来好奇问过后,才知那里住的是他的夫郎。
面摊老板摇摇头,过门后还这么上心的倒是少数。
心中不禁想起自家婆娘来,自己上次给她买东西还是刚成亲那会儿吧,如今自己都三十了,转眼都过去十几年了。
他心里一顿,转头嘱咐他儿子:“一会儿送完回来,也给你娘买两张米饼回去吃。”
他儿子今年十一,正是懂点事的年纪。闻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爹,人家那是外地人才吃着米饼新奇,咱家隔三差五就吃,你花钱买信不信我娘骂你。”
一旁坐着的几个老食客听见后,笑了起来。面摊老板脸色臊红,瞪他儿子一眼,骂道:“话怎么这么多!”
小树笑笑,知道他爹的心思,于是说道:“给我娘买些杏脯吧,她上次在邻居婶子家吃过后,回来夸了许久好吃。”
面摊老板心想,能不好吃吗,那东西多贵啊。心中虽心疼银子,但想着自家婆娘每日操劳,就点点头同意了。
小树这才拿着米饼,一路跑着去了客栈。
***
“啧,又来了,今日又送的什么?”
客栈里,武锦看着吉四海拿着东西进来,不由打趣道。
何安然被他暧昧的眼神一看,觉得有些羞涩,脸颊微微发红,但更多的还是欢喜与好奇。
“米饼。”吉四海走近,笑着答道。
吉一山与吉二川已动身去了灵音县,林启与穆英画图纸的事他又帮不上忙,所以这几日便留在客栈照顾何安然。
“唉,又能蹭吃。”武锦毫不客气,先拿过米饼咬了一口,还招呼吉四海,“吃啊,也有你的。”
吉四海笑笑,等何安然拿了一个后,他才把剩下的一个吃了。
“每日送一次,我们也跟着你享福了。”武锦边吃边笑,冲着何安然挤眉弄眼的。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何安然笑瞪他一眼,可心中却很甜蜜。
林启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有时回来的时候他都睡着了,早上他醒来时林启又走了。看着住在一起,两人有时两日都说不上一句话。
若是以往,他只觉得心疼林启,可现在却总觉得心里不痛快,还觉得委屈。
那日早上醒来,被许久未见的林启亲了亲额头后,竟突然就掉了眼泪。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知道林启是在忙正事,却还是莫名其妙地多愁善感起来,心里真是讨厌死自己的这幅模样了。
可林启却不嫌他麻烦,明明自己已经忙成那样了,还劝哄他许久。
而且自那日之后,便每日午间都让人送些东西来,不是为了让自己解馋,只是告诉自己,他虽在外但也惦记着自己呢。
何安然每每想起,心里就甜滋滋的,脸上的笑也止不住了。
武锦看着他的神色,眼中流露出羡慕来,等何安然抬头时,却又故意做出一副打趣模样,只是心中的失落却瞒不过自己。
又略坐了会儿,他便告辞离开了。
“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何安然奇怪道。他以往每日总要待到申时才走的。
“今日觉得身上有些困倦,就当给你放一日假,我明日可一早就要来。”武锦眨眨眼睛,俏皮地?档馈?
何安然笑说:“来吧,我又不嫌你。回去喝点儿姜汤,是不是今日受风了?”说着话,将他送至门口。
“好,我知道了。”武锦应了一声,又催他回屋,然后自己才走了。
这会儿正是午后,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许多小贩坐在摊位前打盹,武锦走在路上并,没有人招呼。
当然,他此刻也不想被人招呼,只想安静地独处一会儿。
他心中叹口气,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等转了几条街、绕过几条小巷,走至一处小楼前,看见门里手中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林启时,才好似回过神来。
转瞬,脸上又露出难堪之色,看看门里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转身要走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武锦?你怎么来了,安然有事?”那人说着,语气逐渐急躁。
武锦心中苦笑一声,转过头时,却清咳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说道:“何大哥好着呢。”
面前的林启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奇怪地左右看看,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我来看看你把我家的铺面弄成什么样子了,这么久还没收拾完?”说着,还有些心虚,补充一句,“我何大哥都一个人待多久了?”
林启难得的没有与他互怼,而是笑了笑,说道:“快了,再有两三天就好了。辛苦你这段时间陪着他,等忙完后请你吃饭。”
“我才不稀罕。”他口中嘟囔一句。
然后又听小楼里的另一人叫林启,林启便向他挥挥手,自去忙了。
看着林启的背影,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愣愣地看了许久后,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只觉得想哭。
之后几日,他再去客栈时也不过略坐坐便走,再没像之前那样待到晚上过。
何安然觉得奇怪,等林启终于忙完,送走穆英后还与他说起:“突然这样,我还有些不习惯。”
林启听完,倒是想起那日他跑去铺面的事,心中觉得有些怪异,想了想,只对何安然说道:“或许是最近又迷上了别的新鲜事,他本就没定性,可能觉得在客栈枯坐着没意思。”
何安然一想也是,又想到他方才说半夏镇的事已忙完,他们这几日就要去丹棱县了,心中高兴,问他:“丹棱县的铺子修缮得差不多了?”
提起这件事,林启也心中期待,笑着点头说道:“对,穆工匠说大体都做好了,还夸了许久好看,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与我的图纸有没有差别……”
两人说起生意的事,再没提及武锦。
到了他们离开那日,武锦倒是与武俊送出他们老远,还交代何安然日后一定要多给他写信。
“嗯,我肯定给你写。”何安然郑重说道。他们之后的安排中,暂时不会再来半夏镇了,他也有些不舍。
两人依依惜别许久才分开,看着他们的车马走远,武锦悠悠地叹了口气,与他哥一同回了家。只是心情始终低落,提不起精神。
直到晚间,他吃过晚饭出门散步消食时,巷子口突然跳出来一个身影,手中拿着一份米饼,说道:“给,别人有的你也有。”
武锦看看米饼,再抬头看看那人,没接米饼,倒是一把将这人拽住,往他家门口拖,口中还兴奋地喊道:“哥!哥!你还没帮我揍樊宣瑾呢!”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102章 心脉受损
◎你好歹是个生意人,多少打听一下各家的忌讳◎
近来天气明显热了许多, 穿着薄衫都难挡热气。尤其是午后,地面积攒的太阳光热蒸腾而上,空气中都有几分燥热之意。
林启架着马车悠悠进了丹棱县城, 见两侧的小贩打盹儿歇晌,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因顾忌着何安然的身子,他们这次回来走得慢, 今日已是出发后的第三日了。偏偏这三日每日艳阳高照,一路行来,热得他浑身是汗,身上早就又累又乏了。
不过待想到马车里午睡的夫郎时,他的脸上又漾出笑意,暗自庆幸街上这会儿安静, 能让他多睡会儿。
一直到了永宁街, 穿过桂花巷子, 快到他们租赁的宅子门前时, 才听到东楼街隐约传来的招呼声。
毕竟在此住了不少时日, 林启听着, 还有几分亲切之感。
车轮慢慢停下,吉四海跳下马,走上前叫门。
林启转身进了马车, 看着仍旧睡得香甜的夫郎轻笑一声,抓住他的手, 一边轻晃一边低声叫道:“安然, 醒醒,咱们到了。”
叫了几声后, 何安然才眼睫轻颤, 苏醒过来。
“唔, 好困。”他用力睁开眼睛,迷糊着说道。
林启扶着他坐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肩上醒醒盹,然后才笑着说道:“今日睡的不少了,起来动一动,晚上再睡。”
怀孕满三个月后,何安然就变得极其嗜睡,林启不放心,之前还曾让半夏镇的大夫看过,幸好大夫说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两人才安心。
何安然闻言打个哈欠,勉强振作起精神,心中还嘀咕,以前在村里时,那些嫂子们大着肚子都要下地干活儿。
自己如今非但不用干活,还每日好吃好喝地养着,怎么身上就是懒散得不想动弹呢。
想着,他又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林启惯坏了。
在林启的肩上趴睡一会儿后,他终于摆脱了困意,伸手用力抱了他一下,这才发现林启背后的衣裳湿了一大片。
他连忙抬起头,见林启头上挂着汗,脸上也红通通的,顿时心疼不已,说道:“说了让你与我一同坐车,你非不肯,看看晒成什么样了。”
他用自己的手贴贴林启的脸颊,感受着掌心滚烫的温度,语气不由带了些埋怨。
林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扶着他下马,只说道:“我坐不惯马车,晒晒又没什么。”
“若是中了暑热,看你怎么办?”何安然瞪他一眼,心里琢磨着一会儿给他煮些绿豆汤喝才行。
正想着,就看见吉四海仍在门前拍打,这许久的工夫,竟然还未叫开门。
“没人在家?”何安然问了一句。
林启也疑惑,牵着他上前,见门外并未落锁,里面的门闩插着,院中应当有人才对。
而且他走前将吉三湖留在丹棱县照应铺面装修,这会儿他或许还在奶茶店忙活,但他们之前雇的沈大娘和张婶子应当在宅子里才对。
想着,他用力拍拍大门,喊道:“有人吗,开门!”
过了片刻,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轻妇人说话的声音:“怎么不开门呢,我在后院都听着动静了。”
说着话,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站着的人是张婶子,手上还拿着一把扫帚,看来是听到声音后从后院匆匆跑过来的。
见着林启三人,她的神色有些惊讶,愣了一瞬后才说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完,大约是觉得不对,又连忙拘谨地笑笑,说道:“我是说之前未收到消息,不然还能提前烧些热水。”
林启拉着脸,未与她搭话,推开院门大步走了进去,就看见前院的竹椅上躺着一个婆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大约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她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将睡得发懵的孩子一把抱在地上。
“您回来啦,要用饭吗?我这就去准备。”沈大娘讪讪笑道。
林启看着她脸上在竹椅上压出的红痕,再看看站在地上揉眼睛的孩子,没有说什么,只让吉四海把马车牵进来,又交代张婶子给他们备热水,自己带着何安然回房了。
房间里倒还算干净,应当是每日打扫的。林启四处看了一遍后,随手解下身上的外衣。
他身上汗涔涔的,只想将内衫一同脱掉,光着膀子凉快一会儿,但又顾忌着之后有人来送水,只得暂且忍耐着。
何安然拿着竹扇给他扇风,又问道:“沈大娘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