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孕后,林启对他有种过分的小心。
以前还说过等工厂开工后,让他做掌柜管理工厂,可昨日自己不过多在工厂转悠一会儿,他就催着自己回家歇息了。
若是以往,他或许不觉什么。
可近来村中的妇人、夫郎都在工厂里做工赚钱,他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也想干活儿,想给自己家赚钱。
可去工厂的话,自己混在做工的队伍里,那些婶子大娘们只怕不自在,因此才想起自家的地。
自工厂加大生产后,林家兄弟每日都在工厂盯着,没精力琢磨地的事,所以还一直空着,他便想自己去种些小菜。以为林启会夸他能干,却没想到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村中别的妇人怀孕时也会下地,甚至有些快生了还要在地里捡麦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他知道那些嫂子们是生活所迫,林启不同意也是舍不得自己受苦,可他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他自己在家坐享其成。
若是他像张柔一样,肚子那么大就算了,偏偏他才四个月,并不如何吃力。
他本就是村中最勤快的小哥儿,如今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确实让他不适应。
所以与林启说完后,他心里就有些低落,往日都会陪着林启在厨房烧火,今日却置气没有去。
此刻看林启还盯着自己等回答,何安然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不成要说自己觉得现在的日子太好了,想种地活动活动筋骨吗?
他犹豫着,林启却看着他,故意催促道:“你若是有了不快却不与我说,我不知道也没法改,长久累积下来,你是不是以后就不与我好了。”
“胡说。”何安然被他吓了一跳,哪有这么严重。
只是林启又与他胡搅蛮缠,一直追问他到底怎么了。
没法子,何安然犹豫一会儿后,才支吾着坦白道:“我觉得你太护着我了。我明明能做很多事,但你却把家里家外的事都包揽过去……”
“而且,村里的妇人、夫郎们都能干活赚钱,只有我日日在家中,还要你回来给我做饭……”
也不知是不是孕期容易多想的缘故,何安然说着,突然觉得心里更加委屈,眼圈都有些红了:“我感觉……我好像很没用。”
这话可把林启吓着了。
大概是因为他以往没接触过这种事,因此总觉得怀孕是一件很大的事。
又因为这个世界,有哥儿生产不容易的说法,所以他便总想着让何安然少干活儿。以为这样就能心情好,到时生产能顺遂些。
却没想到这竟让何安然说出自己没用的话,瞬间慌了心神。
连忙搂着他说道:“你怎么没用,你可是村里最厉害的小哥儿。”
何安然红着眼睛摇头:“那是以前,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干,我已经不是了。”说着,还抽抽鼻子。
林启想了想,明白他这是为什么了。
抬手擦擦他眼角的泪痕,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什么都不让你做,你觉得自己不能干了,对吧?”
何安然瘪着嘴点头。
“唉,你好好与我说嘛,这就自己生闷气了?”他搂着人贴近。
何安然还想反驳自己没有生气,却听林启说道:“安然,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有些时候也会想岔。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把自己最好的给他,所以咱家现在有钱了,就不想再让你过苦日子。”
“可我还是忽略了你。我给你的只是我觉得你想要的,但其实我并没搞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怎么样才会高兴。归根结底,是我自以为是了。”林启说道。
何安然听他说他自己不好,下意识想打断,却被林启抬手捂住嘴巴:“不过你也要顾及我对你的担心,去地里时要小心,也不要累着自己,好吗?”
何安然听完,怔了一下,知道他是同意自己去地里了。
脸上微微笑了起来,心里觉得酸酸涩涩,还有许多的欢喜。不只是因为自己能去种地了,而是因为林启。
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儿小情绪若是和别人说,别人只怕会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或者觉得他在显摆。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向林启解释。
可他说完后,林启却没有说那些话,而是很认真地在琢磨自己的想法。
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以为没人能理解,林启也总是明白的。
何安然想着,只觉心里又甜又软,情不自禁在他颈窝蹭了蹭。
未待两人再温存几句,却听院外传来霍闲之的喊声:“林启,有人找!”然后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心中疑惑,不知是谁来了。出去瞧了瞧后,才知道是几个汉子。
这几个汉子方才在一起时说得硬气,要问问林启的工厂招不招汉子,可真见着林启后,又有些犯怵。
他们与林启不熟悉,他又有凶狠的名声不说,现在还成了村中的大户,他们自觉不是一个比不过他,面对他时便有些不自在。
听林启问他们有什么事,几人支支吾吾一会儿后,才有一个胆大的汉子说道:“林启,我们几个想找活儿干,你那儿有没有汉子能做的活儿?”
听到有一个人开口了,那些汉子们才低声附和起来:“是啊,近来农闲了,地里的活儿不要紧。家里的婆娘去了你的工厂,我去镇上做工又放不下家里的几个孩子,若是你这儿有活,我们也不用犯愁了。”
还有那汉子见气氛热络起来了,笑着说道:“我媳妇自在你工厂做工后,日日回去跟我€€瑟她又赚了六文。我也想找个活儿赚钱,不能被她看扁了。”
林启未料到他们是为此而来,听完后挑眉,回头看一眼站在东厢门边的何安然,突然多了一个想法。
他招手让何安然过来,问他:“要不,你带着这几个兄弟种地去。”
林启也是突然想到,他家空着地有好几亩,何安然一心想种,但他一个人能做的活儿却是有限的。
正巧这几个汉子上门来找活儿,不如就让何安然带着他们去种。
如此,他能轻省些不说,还能给村里的汉子们找些活儿干。
何安然一听却有些犹豫,带着汉子种地?
他目光犹豫地看一眼眼前的汉子,却见他们个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有一个对他说道:“何哥儿,我家十几亩的地,全靠我与我兄弟两个忙活,种地这事我可拿手,你可要用我。”
其他汉子听他这话,顿时不服气了,说道:“谁家不是这样。去年我家的地种的好,谷穗结实,亩产比别人多了一二百斤,我才是种地的好手呢。”
“你那算什么,我……”
这些汉子们提起种地的本事,就谁也不服谁,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何安然原本还担心汉子们不愿意被哥儿管着去种地,未料他们一个比一个积极。于是脸上有了笑意,对林启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带他们去种地,把咱家的地都种起来。”
于是,这几个汉子也有了活儿干,暂且摆脱了每日带孩子、做家务的任务。
挥舞着锄头在地里挥汗如雨的时候,他们心中却想着,这可比被家里那几个皮孩子围着清净多了。
作者有话说:
偷亲一下我的读者朋友,然后快速溜走~
第119章 空间升级
◎困扰他两个世界的发热之症终于痊愈了!◎
不过用了三五日, 几个汉子就将十来亩地种好了。
这还是几人额外花了一些时间,研究林家从外采买回来的种子如何种植耽误了工夫,不然还能更快些。
几人笑呵呵地从何安然手中领走自己的工钱, 对他说道:“何哥儿,我们没吹牛吧?真是咱村种地的好手,以后有了活儿可要想着我们几个。”
其他汉子也说道:“是啊, 你招别的汉子来,哪能这么快?我们哥几个做事实诚,即便主家不在,也不会偷奸耍滑。”
何安然听他们说完,笑着点头,“行, 以后有活儿再找你们。”
几人得了他这句许诺, 这才放心地拿着工钱走了。
别看这次只给林家做?思溉盏墓?, 赚了几十文钱。但等将来地里的作物冒出头来, 不论是除草还是捉虫都要人手。
这次给何小哥儿留下好印象, 将来雇人时必定优先他们几个, 又能赚几十文。
几个汉子心里想得明白,因此这次的活儿也做的格外细致。
反正平日也是整日在自家地里头转悠,给林家做工不过是抽出两日去他家地里, 能得这些工钱,已是不错了。
更何况给林家做工, 不会有人时时盯着他们, 做起来也自在,大家下次自然还想来。
“林家信任咱们, 只何小哥儿每日上下午去看一眼, 而且也不对咱吆五喝六, 做得真舒心,就像给自己家干活一样。”一个汉子往家走时与其他人说道。
“我之前给别人家干,多喝了两次水,那主家就话里话外地挤兑我,说我是借着由头歇息。他咋不说他婆娘午饭光给了咸菜,我就着吃了一大碗,能不渴得慌嘛。”
哪似林家,虽不管饭但多给了两文的工钱,他们在自己家吃完还能略歇歇。
众人听他说完,均是哈哈一笑,不过回想起之前帮工的经历,心里都有些唏嘘,知道其中的苦楚。
有一人说道:“其实主家越难说话,我就越不想好好干,反正怎么做都要被挑刺,还不如厚着脸皮偷懒。可像林家这样的,我反倒觉得像给自己家干活儿,更加用心些。”
其他几人心中暗自点头,他们也有同感。
几人说着话,突然有人感慨一句:“不过林家也真是富贵了,十来亩地的事就让何哥儿自己做主,跟闹着玩似的。”这人啧啧称奇。
对于村里人来说,地可是关系着一家老小的生计,大意不得,哪个妇人或是夫郎敢在这事上插嘴。
“哎,这算啥,人家都有那么大一个工厂了,哪在乎这些。更何况林家兄弟对屋里人好,合村都有名,我不信你婆娘没让你学过。”这人说着,斜睨方才那人一眼。
他婆娘可是出了名的爱作,隔三差五就得在老庙口抱怨一回自家汉子不体贴。林家兄弟向来在村中妇人中名声极好,他婆娘指定得让他跟着学。
其他人也知道他家的情况,笑着起哄:“我猜嫂子指定说了!”
那人也不怕他们说,笑道:“别说的好像你们媳妇没让你们学似的,要不你们咋能这么清楚?”
几人说笑着走远了,他们今日拿到工钱,正惦记着回家同自己婆娘显摆,哪顾得上再在这儿笑话别人。
而林家宅子里,林启却黑着脸给何安然包扎伤口。看着他掌心冒血的小窟窿,又心疼又气。
何安然原本还嘶嘶呼痛,等看见林启脸色愈黑,这才止住声,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心中暗暗叫苦。
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地里的活儿做了几日都没事。偏偏今日完工后,去田间看了一眼,见新翻过的地土壤略湿,杂草被拾掇干净,与之前的荒芜大相径庭,心中就有些得意。
一圈走下来后,看见地头有丛格外茂盛的草,随手拔了一把。未料刚抓住就觉手上一痛,低头看时才知道是一丛刺梨。
刺梨这会儿正是刺长又硬的时候,他用力又大,长刺完全没入掌心,当场就洇出了血,疼得厉害。
唉,真是不走运。
何安然心里叹息却不敢说话,之前好不容易才让林启同意他种地的事。自己答应他会小心,最后却带着伤回来了,生怕林启说他。
因此,等林启给他涂好碘伏后,抬头就见他小心地看着自己,于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何安然立马惨兮兮地说道:“疼。”
“让你小心些,你不听。那草都长地头了,碍着你什么事,非得把它拔掉?”林启嘟囔一句。
只是心里到底心疼自己的夫郎,哪舍得责怪,低头亲了亲他没上药的指头,低声说道:“今晚进空间睡吧,明早起来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