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回头,巨蟒一直就跟在身后。
浅色的唇微微张合,他害怕地低声喊着什么,却是无法发出声音。
他喊了一段时间,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
“顾……顾训庭……救命……”
在梦里,他似乎有两个视角。一个视角是被追逐的自己,在喊着救命。另一个视角却悬浮在半空之中,惊讶于自己为什么在梦里喊的是顾训庭的名字。
大概是对方救过自己的原因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仅仅在梦里叫唤顾训庭的名字,在现实中也直接喊出声。
就睡在隔壁房间的顾训庭处于浅眠当中,本就担心少年受到惊吓会睡不好。
他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衬衫在身上,迈步走向少年的房间。
拧开门把手,少年没有锁门。
轻微的声响没有把人惊醒,他看到床头灯开着,昏黄的灯光之下少年缩成一团,是只受惊过度的粉兔子。
他放轻脚步靠近,驻足在床前,眉头蹙紧,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把少年唤醒吗?
他犹豫着伸出手,轻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恶梦之中无法清醒过来的少年,感受到热源,下意识地握住那只有力的手臂。
少年抱住男人的手臂,微凉的脸颊在手臂上蹭了蹭,蹙起的眉头稍稍舒缓。
可是少年看起来并不满足,用力拉把人往里拉了拉,然后钻进安全感满满的怀抱里,才算是罢休。
顾训庭浑身僵硬地圈住少年,鼻尖萦绕的清香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溢满。
怦怦怦的心跳声迅速且毫无节奏,乱了他的心神。
手臂稍微用力,将少年搂在怀里。
感受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陌生,但他很喜欢。
“顾训庭……”
顾训庭一愣,垂眸见少年只是在梦呓,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嘴角勾了勾,眼底满是纵容。
自己这是担心少年突然醒过来,眼下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还真解释不清楚。
感受到怀中的少年仍在瑟瑟发抖,大概是梦到那条巨蟒了吧。
脑海中回想少年哄幼崽睡觉时的画面,他动作僵硬地轻拍起少年的后背,一下一下地,似是安抚,又像是某种无法言明的承诺。
少年毛绒绒的脑袋在男人怀里拱了拱,眉头逐渐舒展,呼吸不再急催,变得细软绵长。
顾训庭的下巴垫在少年的发顶,听着少年落在心上的呼吸声,浑身躁动,全无睡意。
次日。
晨光打落在床上,林肖途揪住被子捂住脑袋。
手落在身旁的位置,摸到一丝余温。
他挠挠头坐起,昏沉的意识还没有回笼。
迷迷糊糊地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冷得他一个哆嗦,瞬间清醒不少。
揪起自己的睡衣,他疑惑道,“我昨天是穿的这套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昨晚被吓惨了,他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
洗漱完下楼吃早餐,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但里面已经没有人。
他好奇地扒在门边往房间里探了探,“这天天都在忙什么啊?”
他突然觉得顾训庭还挺像凹凸曼,每天忙着到处打怪兽。
楼下,幼崽已经在吃早餐,旁边俞标帮忙照看孩子。
“小爸爸!!!早上好!!!”幼崽屁颠屁颠地从椅子跳下来,牵住小爸爸软乎乎的手往餐桌上带。
林肖途落座,实在无法忽视俞标过于明显的视线,“有事?”
俞标上下打量前大嫂,惊奇道,“前大嫂,您昨晚睡得还好吗?”
林肖途揉揉脸,“挺好的啊。”
“没有受到惊吓?”俞标感叹,“前大嫂您好厉害,一般雌性遇到这种事情,不得吓得几个月不敢出门。”
林肖途脸皮再厚也染上一层薄红,“是有做噩梦,不过后来……”
“小爸爸不怕!小虎长保护你!”幼崽揪住小爸爸的衣袖,无比认真。
俞标倒是好奇,“后来怎么了?”
幼崽同样好奇地盯着小爸爸,鹦鹉学舌般问道,“小爸爸,后来怎么了?”
林肖途窘迫地移开视线,总不能说自己梦到前夫在梦里很讲义气地保护自己吧?
这话要传到前夫耳朵里,怕是得变味。
粉紫色的眼眸闪动,他对着幼崽嘿嘿笑道,“后来凹凸曼出来,把怪兽给打跑了。”
幼崽双眼发亮,激动道,“小爸爸,什么是凹凸曼?”
林肖途一说这个也跟着激动,“就是穿着紧身衣,然后可以发出死亡光波,像这样。”
他从椅子上站起,双手轮一个大圈,然后像小学生规矩举手的姿势,摆出标准的动作,“煞!滋滋滋€€€€”
“哇哦!”幼崽跳下桌子,跟着小爸爸摆出同样的动作,“小爸爸,是这样吗?”
林肖途将幼崽的手肘往上抬了抬,“要这样,水平状态。”
两个人于是打闹起来,幼崽哪里舍得让小爸爸当怪兽,于是这对父子就玩起了凹凸曼打怪兽的游戏,在房子里四处乱跑。
不过爸爸当凹凸曼,儿子当怪兽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吃我一招!”
幼崽假装被击中,躺倒在地上,“啊,我死啦。”
原来,幼崽这是在诈死,见凹凸曼松懈,立马起身逃跑,林肖途不客气地追上去,直追到大门口。
顾训庭晨练回来,眼前晃过一抹粉,一大一小两只吞金兽往他怀里撞。
他单手拎住幼崽,手臂圈住撞入怀中的少年。
顾训庭:“……玩偷袭?”
林肖途尴尬地从前夫怀里退出,见幼崽被拎着往餐椅上一摆,他也乖乖地坐好继续吃早餐。
顾训庭上楼回房间洗澡,林肖途和幼崽不敢作怪,安分地把早餐吃完。
俞标见幼崽吃饱,立马抱起幼崽出门,“我带小虎去游泳。”
林肖途伸出手,却来不及把人给叫住。
顾训庭随意套了条长睡裤往楼下走,身上还带着一丝寒气。
管家命人布置好顾训庭那份早餐,很快离开。
餐厅只剩下两人。
林肖途喝了口牛奶,准备离开。
但见前夫在身旁坐下,他才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打量着前夫,这家伙是有多不爱穿衣服?
之前就撞见对方总是光着身子在屋里走动,现在也是。
目光不经意扫过男人的裤头,怕是只套了条裤子。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尺寸。
顾训庭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感。
林肖途托腮,侧身打量前夫,思考如何开口把前夫坑上娃综。
顾训庭拿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掀眸对上少年的目光,“有事?”
浅粉的唇张了张,林肖途想说那杯牛奶他喝过的。
不过对方都喝了,想想算了,便没提。
“你今天忙吗?”
顾训庭仰头又喝起牛奶,过程中目光一直盯着少年的唇,空杯落到桌上,才收回目光。
“忙。”
林肖途撇撇嘴,跟这家伙说话,怎么挤牙膏一样?
问一句挤一点。
“忙什么呢?”
顾训庭拿起餐巾擦拭嘴巴,“打怪兽?”
林肖途:“……”
斟酌着语句,他要直接邀请前夫一起上娃综,肯定会被怼。
注意到前夫眼圈泛黑,他突然来了一句,“昨晚没睡好吗?”
顾训庭瞥了少年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肖途见前夫要离座,连忙揪住对方的衣袖,还没想到怎么切入娃综的事,只好硬着头皮问,“怎么没睡好?”
顾训庭侧身盯着少年,昨晚一直被拱来拱去,大半夜还替少年换了身汗湿的衣服,过程简直惊心动魄,十分要命。
他能睡的好吗?
少年这不是不把他当外人看待的问题,是直接不把他当雄性看待。
林肖途莫名被看得心虚,揪住兔耳朵躲了躲,“那个……小虎想参加一档带娃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