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能猜到小爸爸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离开,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他体内拥有一半的远古异兽血脉,还是十分强大的那种血脉之力。
他当时也是十二岁的时候觉醒的,当时大爸爸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稳住他的兽性基因。
否则,他怕是已经不在了。
他能大概猜测到,未来的幼崽在十二岁的时候,是他疏忽了,才会让幼崽经历一些本不应该经历的痛苦经历吧。
迷雾之中,林肖途喊了一段时间,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走着走着,迈出脚步要继续向前,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回神,望见不远处顾训庭正在冲向自己。
“顾训庭!”他喊了一声,可是对方没有回应,迷雾抹过,他再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
他忽然又听到师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今天到达云山的时候他就感觉那声音熟悉。
“师父。”
他迈步向前,整个人却猛地往下坠,才发现脚下空无一物。
在那一瞬间,他被吓了一跳,变回人形。
顾训庭冲破迷雾,在悬崖边伸出手,拼命往前抓,眼见着就要抓住傻兔子,却在下一秒对方急速下降,抓了个空。
林肖途望着顾训庭,向对方伸出手,神奇的是那个越来越远的人忽然与自己拉近距离,然后抓住了自己的手,“顾训庭?”
顾训庭跃下悬崖,伸出长臂将傻兔子搂进怀里,“别怕。”
林肖途的眼眶立马红了,紧紧搂住顾训庭。
幼崽和猞猁也跟着跳了下来,在一旁看戏。
几人下降的速度很快,但明显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托举住,不会真的摔得粉身碎骨。
“师公好喜欢恶作剧哦。”幼崽默默吐槽。
几个呼吸间,几人安全落地,出现在云山的某处山峰上。
林肖途羞红着脸,从顾训庭的怀里挣脱出来。
顾训庭迅速脱下长外套替傻兔子披上,揉揉对方毛绒绒的脑袋,望着前方唯一的小道,以及远处的那道紧闭的木门。
“走吧。”
他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却发现傻兔子没有跟上,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林肖途咬了咬唇,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摔死,顾训庭跳下来的时候,把他给感动哭了。
可是这家伙好像知道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才会跳得这么无所畏惧。
他双手套进宽松的长风衣衣袖中,伸出手迎向顾训庭,“顾训庭,你在追我,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顾训庭低笑出声,返回牵上傻兔子的手,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微凉的手,“请问林先生,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林肖途嘴角含着笑,嘴硬道,“你都牵了,才来问我?”
顾训庭想想也是,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一口,“那能亲吗?”
林肖途涨红着脸,“我说不能,你就不亲了?”
“当然不。”
顾训庭俯身,温热的唇贴合在傻兔子的唇上,细碎地亲吻着,安抚这只受吓坏的兔子。
林肖途双手环住顾训庭的肩膀,满心满眼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幼崽再次无语,揪着猞猁的尖尖耳朵往前走,“我们走吧,这里容不下我们。”
“烦死了。”幼崽一脚将旁边的小石子踹飞,抱怨道,“每次就亲亲亲,有什么好亲的?不来点真的,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
他气哼哼地大踏步往前走,“我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
幼崽带着猞猁越走越远,直走到木门前。
说来也奇怪,这里周围都是雾,唯独这条小路和木门清晰可见。
幼崽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里面有许多巨大的碎石块。每块石头都挨得非常近,就像铺满向上的阶梯。
“走吗?”幼崽看向猞猁,猞猁嗷呜一声,一人一兽往上跳。
直跳到顶端,又出现一道木门。
幼崽伸出胖乎乎的手,手在准备碰触到木门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他拍拍猞猁的脑袋,叹了口气,“大猫,你别跟过来了。”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再往前走,他就要消失了。
但他隐约中又有一种感应,哪怕不进入木门,他也会很快消失,反而木门之内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小手按在木门的门板上,幼崽手臂用力,将木门推开一条缝。
瞬间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从门内涌出,想要将幼崽给拉进去,而旁边的猞猁却不受任何影响。
幼崽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伸出双手搭在木板上,用力一推。
他没有打算跟两位爸爸道别,因为他好害怕道别后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当他们怀上宝宝后,那个幼崽还会是自己吗?
他心里也没底。
嘭!
木门被推开,一股劲风席卷而来,毫不客气地卷向幼崽。
猞猁张口咬住幼崽的衣服,想要把幼崽拉住。
可是那股力量太大,猞猁根本就拉不住。
“再见了,小爸爸。”幼崽红着眼眶,“希望可以再见。”
幼崽被风卷了起来,往木门内带。
忽然,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将幼崽卷住,把幼崽从木门里带了出来,然后另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将木门给强行带上。
幼崽跌入一个蓬松的怀抱里。
他愣愣地抬头,惊喜道,“师公!”
他记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给卷过来的。
果然是师公!
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将幼崽叼起抛到背上,“小不丁,你小爸爸呢?”
幼崽幸福地趴在蓬松的后背上,舒服地蹭了蹭,“小爸爸和大爸爸还在路上玩亲亲。”
白狐哈哈大笑,“你小爸爸这个漏风的小棉袄,有老公都不要师父了。”
“师公,小爸爸怎么可能不要您?”幼崽替小爸爸说话,“是大爸爸太无耻了。”
白狐从石阶跃下,猞猁激动地紧紧跟上。
它温和地瞥了猞猁一眼,笑道,“你这只大猫,血脉已经很稀薄了。”
一条长尾巴将猞猁卷起,片刻后便探知猞猁的过往。
“嗯……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一股温和的力量传递到猞猁身上,猞猁瞪圆了眼睛,立马从一只小体型的猞猁变成大体型的猞猁。毛发还从灰黑色蜕变成灰白色,直接血脉升级。
猞猁激动得浑身发抖,以远古异兽最隆重的礼仪向白狐行了特殊的趴服礼。
白狐拍拍猞猁的脑袋,笑道,“以后好好待在小途身边。”
它在浮石间跳跃,眨眼之间突然消失在空间中。
凉风在山顶吹过,漆黑的夜里那条延伸到远处木门的小道没有任何的照明,但依旧在泛着淡淡的星光。
林肖途羞涩地将顾训庭推开,制止道,“我们快去看看吧。”
顾训庭浑身燥热地将傻兔子搂紧,宠溺地亲了对方的发顶一下,哑声道,“再抱一会儿。”
林肖途乖巧地回抱住对方劲瘦的腰,感觉被什么胳得难受。他的耳根都烫红了,警告道,“顾训庭,你克制一点。”
顾训庭猛地将人搂紧,往怀里用力一带,调戏道,“你是不是想?”
林肖途整张脸都熟了,拼命摇头将人推开,慌乱地往小道远处逃。
他的心脏怦怦地狂跳,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反攻的机会,可是顾训庭实在是……他打了个冷颤,染着绯红的脸神色很是微妙。
会死人的吧。
“不对。”他用力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远没到那一步呢。”
顾训庭很快跟上,有力的手臂从傻兔子的身侧擦过,将木门推开。
两人看到一条悬浮的石阶延伸向下。
彼此眼神交汇,顾训庭这回主动牵起傻兔子的手往阶梯走。
阶梯很长,但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林肖途的神经逐渐放松,绕出旋转石阶,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地下石洞,突然一抹白影从眼前闪过,猛地扑向他。
顾训庭挺身而出将傻兔子护在身后,和白影缠斗起来。
偌大的石洞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打起来,林肖途的眼睛完全跟不上。
他担忧地望着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黑色身影,越来越紧张。
幼崽在一旁悄悄摸出来,揪揪小爸爸的衣袖,“小爸爸,别担心,师公生气大爸爸欺负你,替你出气呢。”
“师公?”林肖途怔了怔,刚才就觉得那抹白影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震惊道,“师父不是人类?”
嘭!
顾训庭被击中,整个人被甩飞出去砸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大坑。
他将身体从石坑里拔、出来,气愤地冲过去,又被一条白色的尾巴砸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