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人工养殖，也不是自然产生的珍珠。
这是吉利斐雪的馈赠，是异能者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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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自古以来就是珍珠世家，很久以前的贡珠就是你们家族世世代代献上的。只是这种产业风险极大，死伤无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家族找到了新的方法来代替人工采集。这种新的方法不仅降低了采摘风险，还让珍珠的品质大大提升。”
吴三七坐在摇椅上，抬头，是漫天星辰。
楚尘和洛凛只拜访了他的前院，却没有来到后院一窥小塘风光。
这里才是真正的另有一方天地。
池塘链接着附近的溪流，自然成一道半月牙形，许久不曾清洗，这里的池壁青苔密布，池水上飘着一层枯黄的叶子。这正是冬天，本不是欣赏池塘风景最好的季节。
黄照被尼龙绳捆在椅子上，他已经饿了许久，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耐心地听着吴三七讲述着那些自己已经听过千遍百遍的废话。
“这并不是因为你们发现了什么高科技技术，或者是通过科学可持续的方式提高了生产力，而是单纯的出于一种€€€€幸运，千分之一的幸运。”
吴三七将剥好的花生捏住，手臂悬空于池塘上方。
突然，一只银发紫瞳的女子跃出水面，她仰头咬住了吴三七手里花生米。吴三七的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差点就被她咬到了手指。
吴三七缩回了手，哀叹着要这么养下去，自己的手指迟早会被啃干净。
这就是展会上所说的温顺与软弱？
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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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奕声的公司开始产这种所谓的特级珍珠是在35年前，”楚尘核查着过往的资料，“通过特级珍珠赚取了第一桶金后，黄奕声开始往其他行业布局。在布局的过程中，特级珍珠一直是他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35年前，刚好也是黄奕声的妻子，宋舞去世的那一年。”
【宋舞的殡仪馆资料不全，疑似是被人做了手脚。】
洛凛拆了个口香糖塞在嘴里：“很有意思啊，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现在快要演变成异能者的案件了。该说什么呢？本市资本家真是€€€€卧虎藏龙啊。”
“毕竟他们就是最热衷于吉利斐雪的那批人。”
“Ok，我们做个假设，宋舞成为了异能者，还是那种能产生大珍珠的异能者。黄奕声想要掩盖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所以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那王初荷呢？她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母亲。”
从王初荷的角度出发，她被牵扯进黄奕声的事情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的女儿。
王晓英。
“洛哥，”房门被何雅心敲响，得到应允后，她走了进来，这才发现楚尘居然也在，“楚教授也在啊。”
“嗯，有什么事吗？”
“小方那边刚刚得到一个新的线索，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案件的调查。但想了想还是跟你汇报一下，”何雅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王初荷在去世前的一个月，确认了肺癌晚期。这是她的检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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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点，别咬到我的手指了，一点良心都没有，是谁救你出来的，是谁天天给你放电视看的？天天好吃好喝给你伺候着，还那么凶。”
吴三七抱怨着池塘里女人的傲慢与自私。
“说起来，上次带你看的那个电影你喜欢吗？就是韩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是叫《蒙太奇》来着。我觉得拍得真是贼拉带劲，谁能想到可以通过蒙太奇的手法惩罚犯人，”吴三七捏碎花生壳，淡粉色的胎衣从他手里纷纷落下，就像是这些年被辜负的时光一样，“黄照你应该没看过吧，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就是一个杀人犯杀了人，却出于一些原因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受害人家属制造了一场绑架案，安在他的头上，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罪名，最后落入法网的故事。”
听到这段话，又饿又累的黄照抬起头看向吴三七。
他的眼里汇聚出了一股凶光。
吴三七将花生米送到嘴边，挑衅地笑着：“眼熟吗？”
酥脆的坚果被牙齿碾碎，化作粉末吞咽下肚。
黄照突然反应过来，他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甩脱束缚，木质椅子被他摇得嘎吱作响：“是你做的！是你嫁祸给我的！”
“你的父亲已经选择大义灭亲了。他必然不会让你们家族的秘密暴露出来，否则，他连带着他的弟弟都会死得非常难看，”吴三七站起身来，踩在花生壳上，“所以他放弃了你，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猜猜看，之后他会做什么呢？我是老调查官了，对这些流程太熟悉了。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必然会答应让调查局去搜查你的物品。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那件戴着金纽扣的衬衫，纽扣的重量会和王初荷胃部的金子吻合。这是最好的证据。”
“我没有杀她！我只杀了王晓英而已！已经有人顶罪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人鱼从水里浮出，她银色的头发如同倾泻的月光。
踩着碎裂的花生壳和青苔，吴三七走到黄照面前。
那双名为“过去之眼”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瞳孔。
这一次，他不是在窥探过去。
而是在欣赏一位犯罪者的崩溃、痛苦与绝望，像是在弥补自己失去的前途，荣耀，以及对正义的自信。
以及那个永远死去的母亲。
“只有你知道的真相，不算真相。”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如果提出有bug但是我没有回复的，基本上都是伏笔。
谢谢大家关心，一天火速退烧了，抗原三天也都是阴性，估计还是姨妈期免疫力下降导致的。
第134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完结）
当何雅心向洛凛报告王初荷只有一个月生命的时候，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
案件的最后一环连接上了。
为什么明明有黄照在家里待着的视频，但种种线索仍然指向黄照。
“你说，她会不会是为了给女儿报仇，所以将自己的死亡嫁祸给黄照。”
何雅心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很有可能，”洛凛回答，“这件事情仅凭一个文化程度很低的中年妇女是做不到的，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帮助她€€€€”
说完，洛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念出了那个名字：“吴三七？”
楚尘想起第一次见到吴三七时对方那心有不甘的申请，回答道：“极有可能。”
话音刚落，洛凛就穿上衣服往门外走，似乎是要即刻动身去找人：“如果真的是吴前辈谋划的话，那他应该对黄照的行踪了如指掌，黄照现在的失踪说不定与他有关！”
楚尘和何雅心赶紧跟在洛凛身后。
洛凛取了配枪，又扔了一把同样的带有抑制子弹的手枪给何雅心。
上了车，楚尘提醒洛凛：“现在就进行抓捕吗？会不会有点过于莽撞了？”
“吴前辈经验丰富，真不好说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楚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数据库里有没有能产生珍珠的相关异能。”
“有，鲛人异能。”
楚尘直接讲述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但是鲛人异能的副作用非常大，使用者很难保留自己的理智。我曾经在智利遇到过一位，她吃掉了自己的所有亲人和朋友，造成了严重危害，最后国际联盟不得不击毙她。”
楚尘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那场血腥围捕，眼神里满是遗憾与可惜。
“鲛人确实是可以产生珍珠的，我们在击毙她的过程中，发现大量的珍珠掉落在血水里。而且这一能力，以女性异能者为多。并且鲛人异能者可以在水里保持长时间的呼吸，如同真正的人鱼一般。”
这么一来，抛尸海滩的行为很有可能不是黄照的游艇，而是鲛人做的。
“还是个难对付的玩意儿啊。”
何雅心没听懂两个人在聊些什么：“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异能者。”
洛凛只好跟她解释一遍现在的情况。
“不好说鲛人异能者是不是跟在吴三七身边，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洛凛猛踩油门，“一会儿雅心跟我进去。楚尘，你待在车上。”
楚尘点头。
“我在车上支援你们，保持电话畅通。”
下车，洛凛在前，雅心跟在他身后。
这是第二次来到吴三七的住所了。相比于第一次的弯弯绕绕，这次就顺利很多。只是当洛凛找到正门的时候，门却是打开的。
一副开门迎客的样子，让洛凛不得不提高警惕。
吴三七一个人站在树下，似乎已经等待许久：“哟，老沈的徒弟是吧。你怎么又来了？”
这几天倒春寒，还下了点小雪，堂屋里起了点炭火，看起来甚是暖和。
洛凛收起抢，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走进堂屋，坐在小板凳上伸手烤火。
他很想念这种小火盆。小时候母亲也会生这种火盆，然后在上面架上铁网，怕自己摔进去。洛凛会把红薯塞进炭灰里面，一个小时后就能收获热腾腾的烤红薯。母亲死后来到这座城市，洛凛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炭火盆了。
“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啊？”
吴三七端了两杯茶过来。
在他将茶交给洛凛的时候，低头看到了他腰间的枪。
他了然了洛凛的来意。
“黄照在你这儿吗？”
吴三七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洛凛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真相。真不愧是老沈的徒弟啊，头脑比自己想象得要聪明太多。说起来如果当年的局长是老沈，他会不会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调查官，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命运有趣就有趣在，没有如果。
他的异能就是如此，看着既定的事实一页页在眼前翻过，却没有更改的能力。
他没有直面洛凛的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残忍的真相和皆大欢喜的假象你会选哪一个？”
洛凛同样没有正面回答。
他自然不想选择残忍的真相，但皆大欢喜的假象，却对不起他引以为豪的职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一种结果可以让大家都满意。黄照不在我这里，你想要逮捕我也可以，我不会反抗的。”
“从我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当你明晃晃看到真相就发生在你的眼前，当你看到一个母亲失去她唯一的女儿，真凶却还在逍遥法外，当你的前途与未来都被毁掉，而始作俑者在你面前张牙舞爪。我觉得，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那天在海边，他第一次与鲛人相遇。
银色的长发就那样披散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她的鱼尾泛着浪漫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