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摘下了墨镜：“他是我的儿子。”
洛凛诧异地看向他。
“我是一个有很大道德污点的人，”文森特叹了口气，“22岁，我在某个港口邂逅了一位中国女孩。我们一见钟情，准备结婚，她也在那个时候怀上了我的孩子。跨国婚姻的手续复杂，在走流程的时候，传来了我即将前往国际联盟任职的消息。”
“我必须承认，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我为了自己的前程，隐瞒了事实婚姻。说服了我的妻子做我秘密的情人，为我抚养孩子，而我则在国际联盟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了国际联盟的主席。”
她的妻子，是个过于大度和善良的人。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爱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心甘情愿地为他牺牲，独自一人养育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江瞳。
江瞳从未恨过父亲。
他知道因为特殊的原因自己只能在小卖部的电视里看着父亲站在演讲台上发言，他羡慕着父亲的一切，并为自己是他的小孩感到由衷的自豪。在成年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调查局。
他想虽然不能和父亲相认，但他可以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优秀的调查员。
“可是他死在了317污染案之中，他还没来得及走上更大的舞台，就化成飞灰死在了火焰里。”
二十多年过去，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仍然满眼通红。
“我还没有听见过一次，他光明正大地喊我爸爸。”
他的妻子疯了，抓着剪刀刺进了他的腹部。
她哭喊着当年就不该爱上这个男人，如果没有文森特，她的儿子会出生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里，会和吉利斐雪这种东西离得远远的。他会在二十岁结婚，三十岁生子，六十岁退休，走完普通且幸福的一生。
“我在那一次实验里，失去了我的爱人和孩子，我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文森特失去了亲人，蒋书骏失去了爱人，沈云和失去了朋友。
他们装作毫不在意，没有伤口，肆意地骄傲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俗世的成功者，是众人眼中不可坍塌的中流砥柱。
但其实他们在意得要死，守着那份陈年的伤口，在无人之处一遍一遍揭开伤疤，让自己鲜血淋漓，让自己痛苦不堪，让自己死守着过去快要发霉的回忆，等着某一天磨成尖刀，刺向神明的心脏。
“重新认识一下，洛凛，我是国际联盟的主席，能力是未来之眼。可悲的是我无法看见亲人的死亡，但却看到了人类必死的结局，看到了混乱之神伫立于尸山血海。我需要楚尘的力量屠戮那个傲慢的种族，但我也必须守护千千万万个人类家庭的幸福。我与楚尘达成了合作，但同时，我也需要你风神的力量。在此，我诚挚地发出邀请€€€€”
文森特手捏成圈，放在心脏处，向洛凛微微鞠躬：“你可否作为特殊调查局的调查官，为人类的存续，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风起，象征着塔米尔家族的旗帜被肆意生长的藤蔓摘下。
叛徒的哭嚎是冲锋的号角，喷涌的血液是燃烧的火炬。
一场神明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我愿意。”
风声中，他的回答格外坚定。
“此外，我还需要另一位朋友，人造之神€€€€”
“你在喊我吗？”
小木头从楚尘的耳朵上跳了下来，变成人形。
他是数据的集合体，他是人类在信息科学领域的最高成就，他是人类用自己力量造出的，绝对秩序，绝对稳定，绝对守恒的类神生物。
“是，好久不见，你与神明的交换契约完成的怎么样？”
“我体会到了感情，但那对我来说不过是更复杂的一种程序，我总有一天会破解的，”小木头的笑容计算的角度刚刚好，天真无邪的同时带着一丝丝的算计，“我知道你与卡尔在防范着我，但是这一次，不是我与人类的战争。”
“我们的战争必定毫无硝烟与火炮，那是一场漫长的、无意识的统治。”
“文森特，我欣赏你的冷静，但我也希望你认识到一点，AI不会与人类为敌，我们与人类互相寄生，互为因果，人类如果灭绝，AI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这场战争需要你的力量。”
“你需要我做什么？”
“楚尘的血液是链接人类与神明的通道，神明是完全的精神体，之前洛凛的案例就证明了，神明是可以被杀死的。所以我需要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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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世界里，楚尘是如何杀掉众神的？”
秩序之神告诉洛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很多人会失去生命，命运的终局就在这样一个夜晚。
“楚尘的血液是链接人类与神明的通道，而他本人是可以操控那些血液的。所以楚尘将自己全部抽干，用自己的力量将大多数神明意识拉入了人类的身体，然后引爆地球上所有的核弹，毁灭了整颗星球。”
等于是他拉着人类为神明陪葬。
这确实是性价比非常高的方法，万千世界里只有人类与神明的意识可以链接，而人类又那么弱小，那么自以为是，将可以毁灭自己的力量存放在自己的脚下。
“那些神明的意识因为存放在过度弱小的肉体之中飞灰湮灭，残留下来的力量也尽数被楚尘吸收。楚尘靠着吸收神明的能力，填补了自己缺失的血液，成为真正的众神之神。”
“那么这一次，他会怎么做？在他已经爱上了我的弟弟，进而不得不保护人类世界后，他要怎么完成毁灭神明的同时留下人类这个种族€€€€”
话音未落，洛净的大脑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噪音。
随后传来的，是一个老人低沉且真挚的声音。
“诸位异能者，我是国际联盟的主席文森特。作为维护异能者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桥梁，各国信任并推举出的正义的维护者，我在此正式地向各位揭露关于异能者的真相。我们能力的来源是高等生物的愚弄，他们自以为是地分给我们力量，但实际上是嘲弄我们的弱小与不自量力，将千分之一的存活率，看作为选拔奴隶的标准。如今，高等生物已经不单单满足于看我们如同小丑一般上演剧目，他们准备碾碎我们如同碾碎蚂蚁。”
“我相信很多人会质疑我的话，在此，我不得不公布我的异能。我，文森特，是未来之眼的拥有者，在十多年之前，我曾用这双眼清晰地看到人类的结局，是灰飞烟灭般的死亡，我们将与这颗蓝色的星球一起，葬身于高等生物的降维打击。”
“我曾经告知各国政府，有人愿意合作，有人却不肯交出信任。我们这个种族过于擅长自相残杀，但现在，人类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我不得不越过各国政府与你们直接对话。我们身负异能，经历濒死的绝望后才浴火重生，我们是更加强大的人类。作为强者，我们理应在此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弱者，保护亲人，保护爱人。所以诸位，请放下手中彼此相向的刀刃！请忽略种族国家之间的隔阂！携手并肩！为人类的生存、人类的未来而向诸神拔出刀戟！除了弑神，我们别无选择！”
“我宣布，这场人与神的之间不死不休的争斗，现在开始€€€€”
这是一场关于生存的战争。
吉利斐雪作为通道，将神明拉进肉体。
每一具身体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战场。
人类拿起屠刀。
选择向死而生。
明天休息一下下，入职新公司真的好忙啊呜呜呜
其实写到这里也好感慨啊，最开始所有人都跟我说不要这么写，故事框架太大了我hold不住，读者不会喜欢看这种剧情的。
但是我还是坚持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写了！
妈的！
希望所有人都能在钢筋水泥筑就的冰冷世界里，不忘记曾经燃烧着的炽热的心。
第25第26第262章 诸神黄昏 秩序 （五）
故事的开头，最开始楚尘和洛凛经手的案件，是一个无辜的人类女孩。
她因为美貌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无妄之灾，她得到了命运之神的恩赐，却将自己再度推进命运的深渊。
“焕之，我要杀掉的是三位女神。”
关于生存的战争已经开始，异能者纷纷加入其中。
各国政府无法再忽视文森特的警告，为了生存，人类终于学会了并肩作战。只可惜，这场团结来的未免太过惨烈。
抹杀神明的意识谈何容易？
神明通过锡安修道会和异能和观察过人类，而人类对神明的了解不过是文森特的几句话而已。
人们愈加意识到了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在大多数情况下，人类的意识无法超越神明，最便捷最迅速杀掉神明的方式，是连带着肉体一起毁灭。
而且是连灰都不剩的那种。
成功的人少之又少，多得是被神明控制了肉体的人类，在这样的情况下，异能者的牺牲似乎成了必然。
人们拿起武器，毁灭被神明占领意识的异能者。
不过好在的是，一阶段异能者不需要加入这场战争，而这些人，是如今对抗神明的中坚力量。
“成功率很低，”小蝶侧过头看向韩焕之，她想把眼前人完全刻在自己的眼眸里，可望着望着，眼睛就泛起酸涩。
小时候算命的说她一生坎坎坷坷，经历高峰又落入低谷。父母迷信为她求神拜佛，她向来不屑一顾。哪怕因为楚维的事情饱受折磨，她也从来没有信过命。
但事到如今，又觉得冥冥之中命运或许早已注定。
失去双腿得到异能，成为旁人的杀人工具后又被洛凛送入正轨，梦魇拔除可以和爱人携手同行后，又被赋予了杀死神明的使命。
韩焕之想起那个和小蝶拥有同样异能的清洁工，故作自我安慰：“那个菲律宾人会为你承担半份神明的力量，你不用紧张。”
“但她们依然很强大，”小蝶知道他的话不过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自欺欺人，“如果我醒不过来…….”
韩焕之没忍住打断她：“不，不会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我们不是说好毕业之后就结婚的吗？我都已经攒了一半的钱了........”
他低下了头，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每一次他们觉得快要看到希望的时候，生命都会给他们以沉重的一击。
他们明明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男孩和女孩。
“如果我的眼睛睁开是金色，就杀掉我吧。”
小蝶握住了他的手。
她闭上眼睛，仰起头，给了她的少年英雄一个吻。
“如果我回不来的话……”
“我和你一起去死。”
他那怕黑又胆小的公主啊，连一个人睡觉都要点着灯。
自己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地狱。
“好啊。”
小蝶闭上了眼。
靠自己的意识抹杀神明谈何容易？最开始的时候，整个世界几乎没有异能者能够活下来，大家靠的方式就是直接抹杀异能者的肉体。
事实让人绝望。
后来，是一个人创造了奇迹。
国际联盟中国区的前负责人，蒋书骏。
他撕碎了神明的灵魂，以绝对的意志抗住了神明的力量。
“在精神世界里，我们没有比他们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