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 第24章

第34章 唯一的资本

“温遇河在渌林夜市开了个路边摊。”沈原跟利江澎隔着一张茶桌,给老板汇报最新进展。

他额角一块还是青紫的,泛着蜘蛛网一样的血痕,看着有些惊心,以往向后梳的头发这段时间都放了下来,能将将遮住一半。

沏茶的人换了一个,以前那个好看的男孩不见了,现在在茶桌前手忙脚乱步骤混乱忙活功夫茶的是连星回。

沈原盯着连星回的手,心想自己还是疏忽了,应该各方面培训好了再把人带到利江澎面前,但他看到连星回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

实在是太像了。

他在大街上拦住发传单的连星回,朝他递过去名片,自称是利江娱乐的经纪人,问他有没有兴趣成为公司艺人。

连星回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沈原觉得这一点不像利宁,利宁是绝对不会被这些莫须有的,浮华的利诱吸引的,但是沈原又觉得这男孩这么蠢倒也是好事,如果脾性也像利宁,他反而不敢把人送出去。

还好是个蠢货。

看他泡个茶都泡不清爽,沈原眉头拧起。

但利江澎却似极有耐心,又似毫不在意,喝着连星回泡出来的,把两千块一两的茶叶泡成路边摊水准的寡淡汤水,全无指责。

利江澎淡淡应了句:“是吗?生意如何?”他又笑了:“也就说我们的检察官整了一通,结果人家毛都没伤着,还把人逼成小老板了?”

沈原一五一十汇报:“生意还不错,开业那天来了不少人捧场,司法所的人,好运来饭馆的,哦,还来了个大学老师。”

“老师?”利江澎问:“还是他去学校见过的那个老师?”

“对,叫季颜,澄江医科大法医学院检验与技术专业的教授,有一个实验室。”

利江澎的眉头突然皱起来,捏着茶杯的手也顿住,扭头朝连星回说:“你先出去。”

连星回赶紧一溜烟跑了。

利江澎这才盯着沈原,双眼半眯:“法医,检验与技术专业,这个教授,是不是可以做DNA检验?”

沈原愣住,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遗漏了一样很重要的信息,他赶紧打电话问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是的,那位教授的实验室可以做DNA检验。”

利江澎的双眼突然锐利,像鹰一样盯着沈原:“这算不算你的工作纰漏?!”

沈原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秒钟就全汗湿了,垂首认错:“是,对不起,我马上补救。”

利江澎狠狠盯着他:“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有些原则怎么到今天还这么糊涂?!不要打草惊蛇,但要斩草除根,这两点你但凡能牢牢记在心里,也不会事情做得越来越麻烦!”

沈原额头淌汗。

利江澎说:“两年前,温遇河说在小宁身体里发现的东西,你猜,他有没有送去检验?”

沈原硬着头皮:“应该有。”

利江澎又说:“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有一份DNA检验报告在他手上?”

沈原脑子飞速运转,心急火燎地说:“也……也不一定,当时,我记得,他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来找您了,告诉您他的发现,跟着马上就被抓,应该没有时间去送检,而且,就连警察听说了他的解剖发现也没有提出送检要求,当时全都已经认定凶手就是绑匪,这份DNA报告,我认为不一定会有。”

这番话多少令利江澎的暴躁消减了几分,但不多,他松了松领带,说:“我要的不是一份薛定谔的检验报告,这件事你马上去弄清楚。”

沈原点头:“我会的,现在就去办。”

出了书房,沈原路过客厅时被连星回风一般的卷过来死死抓住衣袖,男孩小声央求他:“原哥,我,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沈原哪里顾得上他,闻言站定,俯视问道:“怎么,都一步登天跟着大老板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连星回都快哭了,吸着气说:“原哥,我,你当初跟我说的是来当明星的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些啊?!”

沈原嗤笑:“当明星?公司有八百个训练生,能唱能跳能演,个个都想当明星,你觉得你凭什么可以比他们先混出头?”

连星回怔住。

沈原拍着他的脸说:“好好珍惜你的脸,这是你唯一的本钱,老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乖一点,我敢保证你会比其他人更快当明星。”

连星回难以置信:“真的?原哥,你别骗我。”

沈原叹息说:“不会,只要你答应老板的一切要求,老板就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你可以试试。”

连星回眼珠闪了闪,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好,那我……试试。”

他缩着肩膀进了书房,利江澎看到他,问:“沈原跟你说了什么?”

连星回犹豫了下,说:“原哥让我听话。”

利江澎嘴角轻微勾了勾:“你觉得你听话吗?”

连星回连连点头:“听话的。”

他觉得利江澎的眼神很像一种鸟,鹰或隼,犀利且不怀好意,但他只能努力地把眼前的人想象成好人,还朝对方笑了笑。

利江澎问他:“你很怕我吗?”

连星回下意识摇头:“不,不怕的。”

“那为什么站那么远?”

连星回赶紧靠近,站到利江澎跟前,利江澎缓缓勾着他的衬衫扣子,说:“把衣服脱掉。”

连星回一愣,他不是没预想到现在的可能,但这会还是大白天,硕大的落地玻璃窗一览无余,他回身看了看,快哭出来:“利总……”

利江澎靠在沙发上,“我不勉强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但走了以后,就别想再进来。”

“还有,”他说:“我最讨厌看人哭。”

连星回一秒止住哭腔,心中天人交战,手指却缓缓扯开自己的衣衫。

利江澎命令他:“去把自己清理下,弄干净点。”

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书房里一地狼藉,连星回周身多了许多伤,他觉得自己像是麻木了,中间昏过去几次,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的。

他就这么躺在地毯上,浑身不着一物,而利江澎悠闲地、衣装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吸着烟斗,见他醒了后叫他起来。

连星回去捞旁边的衣服,却听见利江澎说:“我让你穿了吗。”

他又把手缩回来,利江澎看也不看他:“去,把书拿过来,继续念。”

才走了一步,连星回就痛得整个人缩起来,他的手按在臀|上,嘶嘶吸气,而利江澎还在催他:“快点。”

他慢慢绞着双腿,浑身发抖,去书架上拿出那本红色绒面的书。

这本书他之前已经念到一半,还悄悄自己去网上查过,知道是在讲什么,他一边念,心里骂着书里的老男人是个变态,但今天他才知道,书里的变态,比不上他眼前这个的十分之一。

他还发现,利江澎听他念书的时候总是很平静,很投入,微阖着眼,似在沉思,似在追忆。

连星回突然多了分好奇,他这个时候总是在想什么?是一个人吗?这个人,跟他念的这本书,有什么关联呢?

还有,为什么沈原会把自己送过来,而不是其他的训练生?又为什么,沈原今天说,你的脸是你唯一的资本?

连星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第35章 他竟然当真了

槐金巷司法所的月嫂班开课了,张一枝天天都能笑成一朵花。

她的日子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要上司法所的普法课,逮着空做家政赚生活费,晚上还去给温遇河当帮手,夜市摊每天赚的钱温遇河都跟她当面结清,现在还加上月嫂培训课,整个人都忙成陀螺。

温遇河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干小老板后,发现工作量比在好运来饭馆还要大,因为各种用料备料都得自己亲自来,常常是上完普法课就得去批发大市场采购新鲜的,下午把料都备好,晚上出摊。

他很少照镜子,偶尔洗完澡刷牙时看一眼自己,只觉得黑眼圈又更重了。

总是睡不够,于是,每隔一天的普法课又成了他的补觉时间,秋焰在讲台上看到他趴在角落里打瞌睡,简直拿他无可奈何。

这天下课后,秋焰又把他单独留下,问道:“你这卖炒粉也不能卖一辈子,到底什么时候去念成人本科?”

温遇河现在一听到这话题就烦不胜烦,我特么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站着说话不腰疼似地催人奋进啊?

他的一把烦躁全写在脸上,秋焰瞧见了,但他不恼,这都是他的预料反应,温遇河这个人,非常油盐不进,但秋焰认定自己还就非要烈火烹油一把,他说:“我知道你忙,没空去搞那些,那我作为社矫官有责任有义务去帮你把路铺平,我已经以司法所的名义,通过季颜老师,帮你在澄江医科大申请到一个旁听名额,以后的专业课你都可以去听,实验也可以一起做,季颜老师会帮你一起把成人本科的手续办齐,当然,你能拿到的专业证书跟正常的是不一样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这样至少保留一个你以后可以继续从事这一行的一个可能性。”

秋焰很期待他的反应,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温遇河怔在原地半晌没出声。

心里很想骂人。

我让你做这些了吗?我求你做这些了吗?我什么时候念书念不念书到底跟您有什么关系啊?对对对,您是社矫官您可以拿着皮鞭催我奋进,但特么说到底我不给你惹麻烦不就行!了!么!

我们能不能,像别的矫正小组那样,平平凡凡地过好每一天啊?!

秋焰盯着他,看到温遇河楞完神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社矫官。”

秋焰偏头:“真心的?”

温遇河点头,还捶了捶:“真心。”

心里那通咆哮过后,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对这人烦躁到极点过后,反而升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自己为了留在这个城市随便找的借口,那人竟然这么当真。

他说:“行,我去上课。”

秋焰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我会随时抽查的,没去上课可骗不了我。”

温遇河无奈:“不会的,我骗你这个干嘛。”

“那不好说,你这人……”秋焰讲到一半,突然记起什么,说:“我估计,以后你的时间会错不开,这样吧,以后的普法课跟你的专业课冲突的时候,你可以优先选择去上专业课,跟我提前报备一声,课表发我审核下就行。”

温遇河没想到这会秋焰竟然这么通融,有些意外,秋焰看着他:“怎么?你以为我是什么老古董吗?不过话说前头,这个先例咱们司法所可没有过,我既然给你开这个绿色通道,你就得好好珍惜,法条自己看,以后的普法月考不能不及格,最好能考到80分以上,不然我这绿色通道以后没法给你留着。”

想得还挺全面,温遇河点头,答应了这场“交换”。

这天下午季颜也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八月底空了去趟学校的成教学院把一些手续先办了,后面就可以随时去旁听课程,温遇河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季颜说:“我没做什么,是你的那个社矫官主动来跑了好几趟,还带着盖了司法所公章的公函,问我们院长能不能破例给个机会,这个年轻人办事很有股韧劲,最后院长被他说通了,你要真感谢得好好谢谢他。”

挂掉电话后,温遇河在厨房怔了好一会。

他以澄江医科大为荣,但他知道,医科大一定是以他为耻的。

当年的事情虽然被某些高层人物压了下来,在社会舆论方面并没有引起发酵,但院校的领导们都是知道的,对温遇河此人,对这起案件都闭口不谈。

温遇河编了个读书的理由,但他知道,这件事在校领导的层面上是不可能通过的。

他想了半天,真不知道秋焰是怎么把这件事做成的。

这个人……温遇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随意去评价他,他开始有些真心佩服。

重回校园的过程并不简单,他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大龄青年,九月,坐在熟悉的教室,听着熟悉的课程,温遇河心中感慨万千。

他只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不被任何人留意到,默默地听课默默地离开就好。

但还是被认出来了,也许院里和季颜都跟几位主专业课老师都打过招呼,加上那些老师原本就认识他,很快,在某节病理学课上,老师问了一个很刁钻的问题,全班无人答得上来,那个老师竟然直接点了温遇河的名字,温遇河一惊,骤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他,他只能站起来说出自己分析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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