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连星回“反水”是温遇河此行的最终目的,没想到比他预想的来得顺利,他料想,连星回在利江澎身边的日子一定过得不轻松。
他问连星回:“你多大了?”
“19。”
他没见过19岁的利宁,但见过20岁的利宁,清澈如湖水,纤韧如霜花……他从回忆里抽身,对连星回说:“要注意安全。”
连星回已经一改刚见面时的不耐烦:“我知道。”他有些凄惨地笑了笑:“我是个蠢货,但是跟了他这么久,大概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我会找到他是个变态,对自己儿子都是变态的证据。”
事情聊完,温遇河先行离开,他步行至于小区大门口,赫然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秋焰。
第53章 做他的恋人是什么滋味
温遇河的脚步顿住,继而缓缓向前,走到秋焰身边时,开口却是问他:“来多久了?冷不冷?”
秋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穿的很暖和,倒是眼前的这个人,就一件薄薄的单层夹克,他指了指不远处停在路边的车,说:“去我车里坐坐。”
上车后把空调开到最大,秋焰才问:“跟他谈了什么?”
温遇河晃了晃手机:“我都全程录音了,要听吗?”
秋焰点头:“可以。”
温遇河把方才跟连星回的对话又放了一遍,略去了中间无关紧要的部分,秋焰听得眉头皱起,末了说:“看来你之前的推测是对的,只是……这仍旧不能当做证据,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基于推测。”
“我知道,”温遇河说:“我找他出来只是印证我的推测,没想要一步就能拿到证据。”
秋焰问:“那下一步呢?”他担心:“这个连星回好像很单纯,他要是暴露了或者搞砸了怎么办?”
温遇河说:“铤而走险,只能试试看,目前除了这个突破口,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过了会,秋焰问他:“温遇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就是抓不到利江澎的把柄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利宁的案子真的没法找到切实的证据来翻案,你要怎么办?”
被问的人沉默半晌,然后说:“不怎么办,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盯着他,这件事就不会结束。”
这个答案与秋焰预想的相去不远,死扛,硬刚,温遇河就是这种人,为了自己爱过的人得到真相,根本不惜代价。
这是个真正的傻瓜。
秋焰记起前几天在办公室中,有同事说起温遇河遭遇爆炸的境况,猜测他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又说他不值得,为了一个前任把自己弄得人不认鬼不鬼的,那时候秋焰听着这话没有反驳,心里却默默地起了另一个念头,能成为温遇河的恋人,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利宁还活着,他会得到最毫无保留的爱。
秋焰被自己无端端的感慨和酸涩弄得发了一会呆,直到温遇河用胳膊撞他:“车里也太热了吧?你这个温度怎么调?”
秋焰把温度设定降下来几度,看到温遇河已经热得把外套脱了,里头就一件短袖T恤,他问:“你身上的伤还好吗?现在还疼吗?”
温遇河无所谓地按了按胸口:“不疼了,没事。”
“眼睛呢?晚上看东西有影响吗?”
温遇河犹豫了下:“还行吧,没瞎就行。”
秋焰推测这话:“那就是还是有问题,晚上还是看不清吗?”
温遇河其实没说实话,不仅是在光线暗的时候看东西困难,好像还近视了,以前隔很远就能清清楚楚地分清来人,现在远一些就很模糊。
他简单道:“能看见,只是看不太清而已,就跟近视一样。”
秋焰怔了怔,随手指着车窗外马路对面晃晃荡荡的一个人,说:“对面那个狗仔的样子你能看清吗?”
温遇河老实摇头:“不行。”
但他突然皱眉:“但是很眼熟,这个人,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么一说,秋焰登时紧张起来,他看得很清楚,描述给温遇河听:“棕色皮夹克,长头发扎着马尾辫,黑色牛仔裤,背一个长焦相机……”
还没说完,温遇河就说:“我见过,在我家楼下见过一次,也是这么晃晃悠悠,挎着个相机到处拍,我还以为是什么民俗摄影师。”
秋焰反应过来:“我从来了就见到他一直在那,以为是狗仔,在蹲连星回,没想到……他是在蹲你。”
“有人在跟踪你。”秋焰说:“是利江澎安排的吗?”
车窗贴有防窥膜,从外头看不见里头的人在做什么,秋焰担心:“你说他会不会拍到了你和连星回见面?”
温遇河问:“他有进小区吗?”
秋焰说:“没有,从我过来他就一直在外头。”
“那应该拍不到,我来的时候连星回已经在屋子里了。”温遇河说:“你等等,我去把他抓过来。“
说完温遇河就下了车,他往对面去,过马路的时候那个人明显怔住了,然后回过神来立马沿着马路往另一个方向狂奔,温遇河也开始狂奔,秋焰见状也赶紧下车从另一头包抄,结果那人突然跨上一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飞速逃走了。
秋焰和温遇河喘着气碰头,温遇河咬牙“草”了一声。
回到车上,温遇河给连星回发了条消息:有人跟踪我,应该没有拍到你,但你一切小心,安全为上。
连星回收到温遇河的消息,回复了句“知道了”,他正要离开,突然又接到江小杭的电话,说他工作会议提前结束了,今晚会回本市,问连星回能不能晚上过来他家里。
连星回心中窃喜,回道:我这几天休假没开工,这会就正在你家里躲懒呢,这里好舒服。
江小杭说:乖,那你就在那等我回来,很快,给宝宝带好吃的。
300公里外的翡城,江小杭坐在车内浑身发抖,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脑子里被刚刚得知的事实涨/得要爆炸,这个事实令他前二十几年的执念化为粉碎,令他对以往做过的那件事的后悔成倍暴涨。
他一直以为利宁是死于绑匪之手,懊悔自己引狼入室,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利江澎?是利江澎?
还有连星回,他小白花一样柔弱可怜无助的连星回,竟然是利江澎身边一个泄/欲的玩物?!
连星回进家门的时候他就收到监控app的提示了,当时他还欣喜,以为连星回真的拿那里当做自己的家,自己不在也会过来待一待,没想到很快竟然见到了温遇河。
画面里温遇河和连星回站在一起,仿佛又让他见到了曾经的温遇河和利宁,一切如昨日重现,甚至比昨日更残忍,他们在一起讲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利宁是被利江澎性侵致死的,而现在的连星回,早就是利江澎拿做替代的玩物。
江小杭觉得自己已经疯了,高速上飙到200码,直奔回
门铃摁响的时候,连星回喜出望外,江小杭回来得比预计的还早了半个小时,他小跑着去开门,觉得门厅里站着的人似乎有些异样。
他问江小杭:“思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小杭眼圈发黑,双目沉滞,勉强掩饰说:“哦没事,前几天有些感冒。”
连星回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没事。”江小杭竟然有些无法正视他,心中兀自喘气,一股暴戾又愤恨的情绪在心间涌动。
连星回无知无觉,碎碎念道:“你吃了吗?我还没吃,我看过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那咱们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我来点,好不好?”
江小杭只觉得这些聒噪的声音吵在脑子里似要爆炸一般,他走过去把连星回的手机抽走,怔怔地盯着他。
连星回呆了一呆,第一次见到江小杭是这副神情,没来由地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江小杭却一把擒住他:“你怕什么?利江澎那个老禽兽你都不怕,你竟然怕我?”
连星回脑中轰隆一声,脸刷地白了:“你怎么知道……”
江小杭不答话,冷笑一声,攥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跟前带,一把扯开他的阔领毛衫,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斑痕,咬牙道:“这也是他弄的?还有哪儿?不会屁//股后头也是吧?”
他把连星回按在沙发上,绞住双手,要去扒他的裤子。
连星回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这是他的底限,是他最后的遮羞布,他不能被江小杭看见,只能拼命求饶:“思宁,不要啊思宁,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江小杭喘着气住了手,盯住这个梨花带雨的人,草,哭起来也这么好看,这张脸,也是这么在利江澎面前哭的吧,一边被他干,一边哭着求饶,多美啊。
他心中被嫉妒、愤恨、背叛各种情绪堵得密不透风,于是不顾连星回的求饶和反抗狠狠地干/了他一回,结束后问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干/你的?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你倒是告诉我,好好说给我听啊,我这么对待你,你却在给别人当性//奴?!”
连星回拼命摇头,江小杭钳住他下颌,逼他抬头:“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叫你说!”
“好好说,利江澎是怎么干的你。”江小杭的眼中火焰比天高,连星回看见了,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他泣不成声,却一五一十地开始“招供”:“他是个变态……”
“他是谁,说名字!”
连星回抖了一下:“利江澎,他是个变态,我是被逼的……我,他从第一天就逼我跟他上床,他在那方面有瘾,最喜欢玩虐待,我每次,每次……”
连星回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江小杭却耐心殆尽,直接踹了他一脚:“说!继续说!”
连星回爬起来继续:“每次跟他做完,我都要被送去医院,那些我缺席的演出根本不是因为档期问题,都是在医院……我真是快死了,思宁,你相信我吧,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比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江小杭终于结束了这场暴行,他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比狗还要可怜的人,难以想象这就是他认为的,重生后的利宁,又想到利宁其实也经历过这一切,他死前最后一场暴行就来自利江澎,那时候的利宁,跟现在的连星回应该差不到哪去,都是这么奄奄一息。
江小杭心中的暴戾无法消减,沉寂许久,他蹲到连星回面前,把他抱进怀里,突然又温柔起来:“星星,我的好宝宝,你说想杀了利江澎,是不是真的?”
连星回上一次被蹂躏的伤并未好全,此时整个人都已经痛到麻木,眼角淌下一行泪,点了点头:“对,我想他死。”
江小杭吻他的眼角,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刚才才激动太生气才会这样。”
连星回眼泪如河,江小杭说:“去杀了他吧,我教你怎么杀了他,这样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连星回怔怔看着他,缓缓点头:“好。”
第54章 恍然大悟
连星回失踪了。
三天后,利江娱乐报了案,声称旗下艺人自三天前独自外出后一直未归,现已手机关机踪迹全无,请警方调查。
这件事原本警方并未公开,但连星回作为新晋热门团体的人气偶像,久未露面未参加任何团体活动,已经引起粉丝的不满,纷纷要求利江娱乐给个说法,于是公司官博上挂出艺人失踪并已报警的通告,随后警方也挂出案件授予的公告。
于是这件事很快上了热搜。
秋焰和温遇河并不知道网上的动向,他们比网友更早一些知道连星回失踪的事情,因为警方第一时间带走了温遇河,并通知了秋焰。
秋焰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因为温遇河去到警局,但这一次他格外紧张,格外担心。
他猜测,连星回不是失踪,而是已经死了。
眼前做笔录问审的还是他们的老熟人周斐秦海双,双方见面后感觉都十分复杂,周斐说:“我们拿到利江娱乐提供的证据,你应该是连星回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对那次见面,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温遇河皱眉反问:“什么证据?”
周斐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连星回那天下午在月涌湖畔那幢房子里,两人站着,面对面正在交谈,温遇河抬了抬眉毛,那个摄影师果然还是拍到了。
他说:“对,那天下午的确跟他见了面,想了解一些事情。”
周斐坐着笔录:“了解什么事情?”
温遇河思忖片刻,说:“周警官,你看过连星回的照片吧,你觉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周斐和秦海双互视一眼,当年的案子他们都有参与,利宁的样貌他们自然知道,说:“是有些像,所以你去做了什么?”
温遇河有些伤感地说:“就因为这个我才约的他,想见见他,没有别的意思,警官,你们可以理解的,思念一个人过度,就会想见见这个长得这么像的人。”
周斐和秦海双又互相看了一眼,似未怀疑:“你这么做,你的社矫官知道吗?你的一切行为都是要报备的。”
温遇河点头,突然觉得秋焰给他带个手环竟有些先见之明,说:“报备过,打过申请,而且€€€€”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环:“那次爆炸案之后,社矫官觉得我的人身安全有问题,就给我戴了这个,我是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的,那不是自投罗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