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 第28章

“嗯,我在书房等你,快去快回。”

“好。”

春生爽快答应,走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过转角了还依依不舍地朝他挥手。

男人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见他挥手也跟着抬手挥了挥,叮嘱他,“路上小心,走路要看路,不要跑。”

直到春生走了男人才收回视线,对上林羡充满复杂的眼神他笑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林羡似乎叹了一口气,率先转身往书房走,给他解释前因后果。

把魏子睿送往国外的寄宿学校确实是魏庭之的意思,但这不仅仅只是出个国转个学那么简单。

他给魏子睿申请入学的是以军.事.化管理闻名的寄宿学校,并要他成年以前不准回来,魏云海和魏昶晖夫妇想孩子了随时可以去探望,或者干脆住在那边也可以,但就是不能把人带回来。

按理说魏庭之这一手是很不合理且莫名其妙的,因为魏子睿就算是魏家人也不是他的孩子,魏子睿就算要出国读书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做堂叔叔的安排。

但魏庭之就是这么做了,而他这么做等于他将自己对魏子睿,甚至魏昶晖夫妇的不满摆在台面上,明着是给魏子睿安排出国留学,实际却是在骂魏昶晖夫妇会生会养不会教。

更毒的是他要求魏子睿成年之前不准回来,也不准别人把他带回来,他这话其实是在说给老爷子听,到时候就算魏云海和魏昶晖夫妇强烈反对,如愿把魏子睿留下,但在魏子睿成年以前,这魏家私宅的大门他怕是进不来了。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逢年过节上不了桌,往大了说将来要是魏庭之做主天荣,天荣能不能有魏子睿的一席之地还要另说。

而魏庭之如此发作也是有迹可循,他这明摆着了是在帮春生出气,他的面子魏老爷子不会不给,最后无论魏子睿是否出国入读寄宿学校,在他18岁以前魏家私宅的大门他一步也进不来已经成了定局。

是这样的,春生最早确定下来的设定就是他的身体很涩涩

第34章

魏云海和魏昶晖夫妇会极力反对这是在魏庭之意料之中的,他们就算跑到老爷子跟前搭台唱戏他也不会太意外,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人格切换了。

魏庭之的人格分裂在魏家是一个绝不容外泄的秘密,知情的人不会超过两只手,这是魏老爷子的授意,也是魏庭之自己的意思。

魏庭之是一个精神病人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的,而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这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猝不及防的人格切换,往近说六月初就有一次。而在这其中最猝不及防的当属六年前深秋的某一天魏庭之忽然“性情大变”,当时第一个发现到不对劲的人就是林羡。

林羡作为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太清楚这对双胞胎截然不同的性格,更不用说在发现魏庭之出现人格分裂时,他与魏庭之还处在永远失去魏泓之的悲痛中无法挣脱。

七年前魏泓之意外惨死对当时还未成年的魏庭之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亦是无法接受的,但谁也没想到他与众不同的思念方式竟就此催生出了与魏泓之极其相似的第二人格。

仿佛这个世界在跟所有思念魏泓之的人开了个玩笑,用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让魏泓之继续“活着”。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方式并不被魏庭之所接受,他不仅不接受,还深深厌恶着那个假冒伪劣的副人格,尽管这个副人格正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在经历多次各种原因下滋生自厌情绪而忽然发生人格切换后,魏庭之对第二人格的厌恶也越积越深,已经到了多次寻找抹杀第二人格方法的地步,个中种种复杂的矛盾到了今天俨然激化至不可调解。

春生便是副人格在如此境地下遇见的一线生机。他单纯善良,富有同情心与同理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足够干净,干净得或许有希望成为缓和他和魏庭之矛盾的“桥梁”。

男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春生,让春生依赖他,离不开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春生。

于是当初所有好的不好的预想都在这一事实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无力掌控魏庭之的人生这是他一早就意识到的,不管是家族关系错综复杂的魏家,还是利益有多方牵扯的天荣,副人格从未想过要夺取魏庭之身体成为唯一支配者,他的愿望是共存,但这是魏庭之的人格不可能接受的。

可眼下春生的出现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什么,尤其是魏庭之为了他选择和魏云海这一家撕破脸皮,这放在以前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可以说魏庭之对春生的在意程度远远超出了男人的想象,要知道当初他选择接近春生时可以说根本没有抱什么期待,只不过是利用了魏庭之对自己的厌恶和防备,让春生这个干净的第三人得以出现在他们中间,以打破维持了数年的僵局。

然而现在事情已然朝着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方向疾驰而去,谁也没办法回头。与此滋生出来的复杂与不安让男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当日的决定。

林羡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人,温声道:“庭之的意思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惊动老爷子。”

男人点头,“那我今天就不能出面了,否则一定会被看出来。”

他无法模仿魏庭之,因为他并不了解他,以前人格切换,在他得以暂时支配这具身体的时间里他更多是一个人待着,直到魏庭之回来。对他们来说遇见春生失去下落的那次才是意外,也是他茫然不安下意外撞见的,能救赎他的人。

“以庭之的性格来说他选择不见倒是很合理。”林羡道:“那在魏云海和魏昶晖夫妇离开以前,你先不要随意走动。”

男人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点头应下。

春生回来的消息颖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见见他,问一句为什么不告而别。

此时见他和以前一样,活泼得像一只小鹿从走廊跑过,颖颖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擦到一半的花瓶追上去。

“春生!”

听到有人叫他春生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颖颖提着裙摆追来,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开心地迎上去,“颖颖!”

两人在一扇窗户前相会,颖颖拉着春生的手臂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确认他没事才重重松一口气,然后皱眉拍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一下,“你知道我听说你跑不见的时候有多害怕吗?你知道你不告而别,连我也什么都不说,我有多伤心吗?我多怕你路上出什么事,被人.贩.子拐卖了!”

春生揉着肩膀给她赔笑脸,“对不起颖颖,你别生我的气。”

颖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嗯嗯。”春生用力点头。

“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我去以前的房间拿泡泡机。”春生说着回头指了一下。

“以前的房间?”颖颖奇怪地看着他,“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魏先生的房间。”

春生从来没有告诉她晚晚的事情,他不喜欢和别人说他和晚晚的事。

颖颖惊讶至极地捂嘴,震惊得说不出话。

春生着急回去拿泡泡机然后再去书房找晚晚,便和颖颖挥手告别。

他脚步匆匆地往原来住过的房间跑,成功拿到泡泡机便原路返回。

他心里记着要去书房找晚晚,回去的时候东绕西绕走的捷径,但没想到竟然正好迎面撞上了准备上楼梯的一行人,当中有两个人是他见过且深刻记得的。

看见是春生,魏昶晖夫妇脸拉得很长,冷若冰霜地扫了他一眼,而走在最前面的魏云海则当他是空气,连一丝余光都不曾分给他。

春生被他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抱着泡泡机呆呆地站在巨大的花瓶边,怔怔地看着他们上楼直到再也看不见。

半晌,春生才敢上楼梯,跑到魏庭之的书房前敲门。

房门一打开春生便迫不及待地扑向男人,惊慌失措跟他说自己在上楼梯的时候遇到了说他是小偷的人。

男人已经从林羡那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有些心疼地抚摸春生发白的脸颊,“不怕。”

春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只是一看到魏昶晖他们就想起那天的事情,顿时连玩泡泡机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情绪低落地抚摸手里的泡泡机,男人为了哄他便提出要和他玩游戏。

春生睁着大眼睛看他,问:“我们玩什么呀?猜数字吗?井字棋吗?”

“你想玩什么?”

“井字棋。”

“那我们就玩井字棋。”

男人拿出一张A4纸和两支写字笔,因为书房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春生只能坐到他大腿上。

两人加两支笔,不一会儿就把一张白纸涂涂画画写得满满的。

男人偏头看着春生专注的侧脸,轻声问他,“春生,你喜欢魏先生吗?”

春生握着笔在井字格上画下一个圆圆的圈,然后才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回答:“一点点喜欢。”

“为什么是一点点?”

春生捏着笔好像觉得很苦恼,“魏先生对我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不好。”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很会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所以他只是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几件魏庭之对自己好的事情,比如星星灯,泡泡机,教训欺负他的小男孩们。

可也有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记得还总也忘不掉,所以他决定他只有一点点喜欢魏先生。

“那我呢?”

男人放下手里的笔,轻轻捏住春生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漆黑如潭的眼眸深不见底,只有极深处藏着一点不安和不明显的嫉妒,“那我呢?”

春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嗓音轻软,“晚晚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喜欢好喜欢你的。”

“只是家人吗?”

男人不满足地想要更多,贪得无厌地希望自己能占据春生的整个世界,想要春生给自己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定位,想要无论是谁在他心里都无法越过自己。

但春生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家人是最珍贵的,所以他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对上这样一双单纯的眼睛,男人多少心思都难以启齿,连他对春生产生的最天然的欲.望都像亵渎一般。

可就算是亵渎男人也不想再忍耐了,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犹豫不决,他当下所有的时间都是从主人格那里偷来的,是迟早要被抢回去的,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就在这一分钟里。

他把春生重新看向A4纸的脸和视线捧回来,在春生疑惑的眼神里轻轻贴过去,含住那片肉感丰盈的嘴唇。

春生不是第一次跟他接吻了,只是上一次他记得是玩游戏输了的惩罚,可这次他们玩的游戏没有定惩罚啊。

春生脑袋往后退,不知所措地摸着自己的嘴唇,疑惑地看着男人,“我们没有说输了有惩罚呀。”

“嗯。”

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春生被吻得微红的嘴唇看,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脸更用力地吻上去。

春生被他吻得脖子都仰起来,不明显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

两人的姿势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春生从坐在他腿上变成了面向他跨坐,乖顺地低着头让男人仰脸吻他。

满足与不安在男人心口.交织堆积着,搭出摇摇欲坠的高台,然后在某个时刻随着骤然断开的意识轰然倒塌。

春生迷迷糊糊地被吸着舌头,没有发现他抱着的人眼神变了,深潭般漆黑的眼眸由极短的茫然转瞬变得冰冷,正无声注视他。

第35章

唇齿纠缠的柔软令人沉醉,黏稠水声里似乎藏有说不尽的温情,却依旧化不开魏庭之眼中的坚冰。

他无声注视春生此刻的意乱情迷,看他半眯着水雾朦胧的眼睛舒服得骨头都酥软的情.态,看他好像在无意识地吸.吮自己的唇舌,连被自己双手紧紧掐住的腰都时不时轻扭提摆,喉咙里还会溢出一两声甜软的呻吟。

鬼使神差的,魏庭之没有推开他,吸到嘴里的舌头也没有赶出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内心的恍然与震惊,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一分也没有表露出来。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魏庭之眼底复杂的晦暗聚起汹涌暗流,掐在春生腰上的大手往上扶住了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向自己的同时不容拒绝地挤进他的嘴里,霸道地扫荡柔软的口腔。

一个本来温柔缠绵的深吻骤然变了味道,强硬得春生愕然,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呆呆眨去眼中蒙蒙水雾,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冰冷眸子时,他的心脏差点炸开。

“唔!唔呜呜!”

春生被吓得眼睛圆睁,想要推开魏庭之但按在他后脑勺的大手像铁一样坚固,他无法挣脱分毫,只能被魏庭之牢牢堵住嘴,被吻得舌根发麻,嘴唇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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