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来旅游的吗?”边辰说。
礼子宁此刻却又老实了:“借口罢了。”
边辰无奈:“我不带你,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跟过来?”
礼子宁移开了视线。
“我看着你就心烦,”边辰摆了摆手,“回去。”
.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边辰还是把他带上了。
身在异地,对方公司为他们安排了接待的车辆和工作人员,礼子宁来去都与边辰一同坐在后座,看起来终于像一个真正的保镖。
礼子宁的身高在南方城市鹤立鸡群,穿着一身最标准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又偏偏容姿潇洒。
把这样的家伙带在身边不是一般的唬人,很能撑场面。
只可惜,谈得并不顺利。
对方合作意愿强烈,但对开出的条件并不满意,不愿轻易松口。
双方你来我往掰扯了整整三天,过程焦灼,进展缓慢。
“看来是要打持久战了。”边辰走进房间扯松了领带,长叹了一口气,“来之前太乐观了,一个礼拜根本搞不定。”
礼子宁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他的领带和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为了方便,边辰重开了一间套房,让礼子宁搬来自己的隔壁,省得他每天用见不得人的办法强行跑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您辛苦了。”礼子宁说,“早点休息吧。”
边辰摇着头说道:“休息不了,等方案改完了我得看一下。”
“我帮您留意着,”礼子宁说,“您昨天也没怎么休息,既然要打持久战,身体是最重要的。”
“你倒是精神,”边辰笑容无奈,“等这次回去,我也跟你一起每天早起跑步吧。”
礼子宁也笑了:“好。”
边辰确实困倦,顾不上洗澡便睡下了。
可惜,不到半个小时又被吵醒了。房间外静悄悄的,吵醒他的是枕边传来的手机铃声。
边辰睡眼惺忪看了看屏幕,是赵小令打来的。
短暂犹豫过后,他还是按下了接听:“妈,什么事?”
“已经睡了?”赵小令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慵懒睡意,“这么早,不像你呀。”
“也不早了吧,”边辰半眯着眼,“没什么事我就继续睡了。”
“有事,有大事,”赵小令的声音透着一丝幸灾乐祸,“你知不知道,边烁和人赌博,把公司股份输出去了,老头子气得差点进医院。”
“……”
边辰睁开了眼睛,看向灰蒙蒙的天花板。
“现在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的,”赵小令边说边笑,“你爸担心他大儿子眼巴巴跑去劝,被骂回来了。老头子不知道还抓了边烁什么把柄,现在要跟边烁打官司,一副恨不得把他送进去的架势……你说这怎么也是祖孙,他真够狠心的。”
边辰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又何必……”
“你可别多事,”赵小令叮嘱他,“老头什么脾气你知道的,没必要受这牵连。”
边辰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要说的就这些?我很困。”
“行吧,我就是提醒你,别去€€浑水。边烁被扒层皮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老实一点,将来老头走了,你有的是好处,知道吗?”
挂了电话,边辰闭上眼,睡意却已消散无踪。
他起身下床走出房间,隔壁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一丝暖黄色的光亮。
听见响动,礼子宁很快探出身来:“您醒了?新方案还没有发过来,需要我催一下吗?”
“不用,”边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不急,我先去洗个澡。”
.
浴缸里泡久了人难免昏昏沉沉。
边辰穿着浴衣回到客厅时整个人头重脚轻。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大口喝了起来。
带着气泡的冰凉液体灌进喉咙,强烈的刺激令他感到一阵舒爽,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礼子宁在一旁看着他,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怎么?”边辰转过头,“东西发过来了?”
“还没有,”礼子宁说,“我刚才问了,说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边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道:“过来,坐这儿。”
礼子宁乖乖照办,入座后依旧姿态端正。他还穿着衬衣,扣子系到最上一格,与一旁穿着浴衣姿态慵懒随意的边辰形成鲜明对比。
“陪我聊会儿。”边辰说。
“好,”礼子宁问,“聊什么?”
“你上次说,知道很多,但没有隐瞒的意思,”边辰歪着头看着手里半空的啤酒罐,“那我问你的事,你都会老实回答我吧?”
礼子宁点头,接着小声提醒了一句:“先生,您这样会着凉的。”
边辰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眼才发现系带的浴衣因为他松垮的坐姿领口滑落了大半。
他随意调整了一下,问道:“你跟在老爷子身边那么久,有没有听他提起过家人?我、我爸,或者我哥哥,有吗?”
礼子宁点头。
边辰侧过头看向他:“他是怎么说的?”
礼子宁显得有些为难,垂下视线笑了一下:“大多都……不太好听。”
边辰并不意外:“怎么个不好听?”
“会让人觉得,他虽然拥有很多,但……”礼子宁斟酌了一下用词,“未免太擅长给自己找不快活。”
边辰笑出了声:“好啊你小子,背后说他坏话是吧?”
礼子宁并没有被唬住:“您还想听什么?”
边辰摇了摇头,喝光了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伸手指了指冰柜:“再去给我拿一罐。”
礼子宁起身,走到冰柜前时,边辰随口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罐?”
礼子宁摇头,只取了一罐:“我还在工作。”
“怎么,跟我闲聊对你而言只是工作?”边辰故意板下脸。
“不是的,我在等修改方案。”礼子宁说着走到了他跟前,打开拉环后把啤酒递了过来。
边辰接过,又喝了一大口。
“先生,”礼子宁在他身旁坐下,担忧地问道,“您有心事?”
边辰摇头。
礼子宁不再多问,安静地陪伴在一旁。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边辰开口道:“对,有心事,烦心事。我干了件很愚蠢的事情。”他说着看向礼子宁,“我知道他一向冷血,但没想到会那么不留情面。”
这段话没头没尾,想来礼子宁并不能了解其中缘由。
边辰也并没有继续倾诉的意思。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烦闷和懊恼。
边烁确实错了,边辰存心想要他吃点大亏,是指望能让他清醒过来回头是岸,而不是要送他上绝路。
“我可能做错了。”他喃喃道。
礼子宁凝视着他的面孔,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边辰半眯着眼,与他对视了会儿,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又看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有。你可以安慰我,让我短暂地忘掉这些烦心事。
去我的房间,用你的身体。
“先生?”礼子宁低声唤道。
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礼子宁向边辰打了个招呼,起身寻找到自己的手机。片刻后,他询问边辰:“方案改完了,您需要现在过目吗?”
边辰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罐啤酒,站起身来:“明天早上再说吧,我去睡了。”
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
人在情绪波动时太容易失去理智,所幸自己及时冷静下来,才没有说出会让彼此都感到尴尬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礼子宁: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挠头
第9章 “你的服务限种类吗?”
第二天,边辰在斟酌过后主动给边烁打了电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边烁的情绪稳定了些许,至少是可以沟通的状态了。
“我承认,当初说手头紧是托词。因为只要还能借到钱,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根本不可能停手。我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狠……”他向边烁坦白,然后强调,“你怎么对我,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所以绝对不可能存心害你。”
“不是你?那为什么有些我只跟你提过的事老头也知道了?”边烁语调平静得很不自然,“那就是老头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做的,是那小子去告密了?”
边辰愣了愣,问道:“你确定只有我知道?我对你具体资金情况一无所知。”
“别套话,”边烁说,“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他了。你要自证清白是吧,简单,把他交出来,我打断他的腿,看他说不说实话。”
“和他没关系。”边辰说。
边烁笑了:“你凭什么保证?”
“他只知道你来找过我,就算去传话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边辰同他分析,“我们先不谈这些好吗?我今天找你只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有我在,你可以尽管开口。”
“找你?”边烁被他逗乐了,干笑了两声,“特地送上门来让你羞辱吗?你打算怎么帮我,给我二十万让我好好过日子?”
“我说了,我那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