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上心就行。”她又补充。
这个女人太理智了,脑子里从来没有情爱二字。在她眼中,一切心动不过授人以柄,是可以任人拿捏利用的弱点。
这世上唯一得到过她真心的男人只有边辰,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她一样坚硬无暇。
她几乎是成功的。
边辰心中一阵烦躁,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不安与惶恐。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调整出笑容,问道:“妈,你特地过来,原本肯定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吧?”
“把我给气忘了,”赵小令叹了口气,说道,“你去九天任职,怎么不告诉我?”
“打算给你一个惊喜。”边辰搪塞。
“还惊喜呢,我差点没被气死,”赵小令说,“边烁真是不安好心,居然把你塞到那种地方去?”
“是我自己要去的。”边辰说。
赵小令短暂惊讶过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怕他对你有猜忌是不是?根本没必要。”
她终归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
过去的边辰确实一直心有顾忌,不愿进入家中企业很大程度上只是想避免纷争。
那时的他对边烁没那么信任,不敢笃定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是真心想要栽培自己。
但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彻底变了。
哪怕最终会变质,边烁对他是有过真心的,他想要把这份心意留住。
“我去那边只是暂时的,”他安抚赵小令,“做出点成绩,再去重要的位置就不容易落人口实。”
“那也得确实做出成绩,”赵小令很担忧,“你可别盲目自信。”
“我心里有数。”边辰说。
“其实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你别看边烁现在风光,但他身边根本没什么人,你爸不出来,他在这个家里是孤立无援的,”她告诉边辰,“你不一样,你还有我。”
边辰只是笑笑。
“他不听话非要娶现在这个老婆,老头早看他不顺眼了,”赵小令继续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学他。反正你也不喜欢女的,娶哪个不都一样?做做样子罢了。”
边辰站起身来:“妈,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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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令说是还有应酬,没停留太久便走了。
边辰送走她后长舒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精神。
已经熬过一回的催婚压力伴随时间回溯竟卷土重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所幸在这个家里就有一个减压好去处。
他去了礼子宁的房间,敲过门后不等礼子宁应声便推门而入。
意料之外,礼子宁光着身子伏在地上,房间里还播放着英语课件。
“你在做什么?”边辰皱眉。
礼子宁一骨碌从地上翻了起来,冲他笑了笑:“背单词。”
边辰看着他汗涔涔的额头和微微泛红的皮肤,挑了下眉:“边做俯卧撑边背?”
“这样比较容易集中精神。”礼子宁解释道。
边辰不能理解,又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赤着上身的模样有点影响自己思考,于是指了指被随意丢在一旁的上衣,说道:“穿上。”
礼子宁很听话,立刻照办。
边辰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带着愉悦感和坏心眼问道:“你有什么想要主动跟我交代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如果感到郁闷你就rua小狗~
边辰: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
礼子宁:昨晚在我的梦里。
第20章 替、替身?
礼子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若非边辰亲耳听见了那段对话,几乎要被他这副无辜的模样骗过去。
“听说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他眯起眼似笑非笑,“怎么,我在你只有十七岁的时候就动过你了?”
礼子宁眼神游移:“……对不起。”
“我向你保证什么了?”边辰又问,“我怎么不记得。”
“我说错了,”礼子宁说,“是我自己保证的。”
边辰故作姿态叹了口气:“尽给我添乱。”
礼子宁抿着嘴唇观察了他一会儿,开口道:“我怕她再问下去,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边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定义才好呢?”
“你不是说我在包养你吗?”边辰说。
“可以这么和你的母亲说吗?”
边辰心想,说不说赵小令心里都是这么定义的。
“而且……”礼子宁继续说道,“正常的包养关系不是我们这样的吧?”
边辰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笑了:“你好像很不满意?”
“没有!”礼子宁矢口否认,接着说道“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他说着略显无助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你现在供我吃穿用度,为我请了那么好的老师,鼓励我念书……你对我太好了,但我又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你好像也不需要我回报,这让我很惶恐。”
“有啊,谁说没有可以回报我的地方,”边辰说,“等你大学毕业,我有的是要用你的地方。”
礼子宁眼神中透着不解。
“到时候来为我工作。”边辰说。
“就算我真的顺利考上,毕业也是五年以后得事情了。”礼子宁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不是着急,”礼子宁笑了笑,“对我而言,能拿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的。”
“……”
边辰没说话。面对这样直白的表达,他总是不知如何回应。
“但为什么是我呢?”礼子宁继续说道,“我没有取得过任何成就,也没能在你面前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天赋,对经营管理更是一窍不通。花这么大的功夫去培养一个未知数,这很不理智也没什么效率。”
“或许是……”边辰顿了顿,避开了他的视线,“出于一些主观的感情因素?”
“你喜欢我吗?”礼子宁问。
他的语调意外的平静,读不出一丝期待。
“我看人很准,”边辰胡言乱语,“你天庭饱满、目光坚定,嘴唇看起来格外端庄,是个值得培养的可造之材。”
“嗯,”礼子宁略显难堪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
“所以才奇怪,不是吗?”
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因为我是从十年后莫名其妙穿越回来的,在那个时间线你为了保护我被人捅了十一刀流掉了身上三分之二的血。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挽回,能回报恩情,连这些力所能及的事都不去做,岂不是畜生不如?
把这些话说出来,恐怕会被当成癔症患者。
礼子宁见他蹙着眉不开口,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冲他傻笑了一下,闲聊似的开口问道:“那天你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时候,说我看起来很眼熟。”
边辰一时没回过神:“哪天?”
“在酒吧里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礼子宁说,“你说觉得我很眼熟,可能在哪儿见过。”
好老套的开场白,摆明了就是个借口,俗烂到已经成为一种暗示,告诉对方自己只是试图搭讪。
边辰猜想,自己当时会这么说,应该是认定了礼子宁也是这种地方的常客,带着与自己同样的目的。
但礼子宁好像完全理解错了。
他看向边辰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认真:“我是不是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边辰一愣。
“我猜对了,是吗?”礼子宁问。
“不是,你……”边辰哭笑不得,“别耍小聪明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很优秀?”礼子宁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案,继续问道,“你希望我也能变得像他一样,是不是?”
可以说不对,也可以说是大错特错。边辰解释不清,自暴自弃般答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是川海理工毕业的?”礼子宁问。
边辰点头。
礼子宁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我是真的相信你可以考上。”边辰强调。
“嗯,”礼子宁说,“我会成功的。”他说着又一次把目光投向边辰的面孔,“不是说大话,我真的觉得我可以。”
边辰笑了笑,站起身来:“那你继续念书吧,我不打扰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已经被尴尬空气占满的房间,可才转身,又被叫住了。
“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让你觉得难受了?”礼子宁问。
边辰无奈地看向他,脑中一时间浮现出许多不中听的话,但最终还是全都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男孩此刻似乎非常需要一点温柔和关爱。
“算不上,只是有些事很难解释,或许以后有机会,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放缓语调,认真地说道,“你大概很难理解,但……但你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信任的人,甚至没有之一。我可能怀疑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一定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