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晏鹤清也钓到一尾鳜鱼。
他有些饿,熟练处理好鱼,架上烤盘,放油做最简单的煎鱼。
不多会儿,香味在帐篷弥漫,黄油的奶香,鱼皮的肉香。
不知道,隔壁帐篷是否能闻到。
晏鹤清嚼着细嫩鲜美的鱼肉,眼前闪过雪中的一瞥。
看不太清男人五官,大概能看出陆凛的轮廓分明。
30岁,最具男人成熟魅力的时候。
林风致在日记里写€€€€
[我心跳好快,快从喉咙跳出来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老天爷,让我和他谈恋爱吧!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lucky!今天见到了陆凛叔叔,远远瞧到一眼,他真的会发光耶!许愿今晚梦到他!]
……
晏鹤清解决完煎鳜鱼,又喝光了一盒纯牛奶,继续看书钓鱼。
时间一点点流逝,下午三点,天就黑全了,晏鹤清合上书。
脚边的小红水桶里,两条鱼游来游去。
他站起身,有条不紊收拾装备,然后穿上大衣,出去拆帐篷。
离开帐篷,铺天盖地的寒气几乎是立刻驱散了身上的热气。
气温实在太低,零下十来度。
晏鹤清瑟缩了一下。
他拆帐篷的动静很大,陆凛微抬手腕看手表。
3:12分。
这么早就走。
陆凛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晏鹤清收拾好东西,看向早上钻的冰洞,彻底被雪覆盖了。
但只有他知道,冰雪之下,是一个踩了便塌的陷阱。
他会掉进去,落入冰窟。
那个冰窟经过他精密的计算。
假如陆凛没来得及救他,他也能确保自己能爬回冰面。
不过湖水冰冷,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身体受冻。
他知道。
但想获得一些东西,相对也要付出东西交换。
值得。
晏鹤清拎着水桶,稳步走向他亲手所打的冰洞。
随后。
咚!
重重一声,红桶掉到了冰面,两尾鱼甩出来,在冰面剧烈蹦哒着。
薄薄的冰块碎裂,纤薄的身影踩进了冰窟。
*
“救,命……”
这是陆凛第一次听到晏鹤清的声音。
伴随着重物落地声。
陆凛第一时间抓上救生绳冲出帐篷,雪小了很多,冰面卧着一只小红桶。
陆凛当机立断冲向小红桶,近了,他看到了晏鹤清卡在冰窟,两只手死命抓着冰面。
冰面是咔嚓咔嚓的断裂声,陆凛没再贸然上前。
他停住,绳子精准抛向冰洞,“不要慌,抓住绳子。”
冬天的湖水,冷得刺骨,晏鹤清掉进去的瞬间,四肢马上不属于他了,麻木到僵硬,视线都跟着冻起了一层雾气,他努力保持冷静,判断绳子的方位,当听到左侧有落物声,他铆足所有能用上的力气,伸出僵直的手指,一次就碰到了绳子。
感受到绳子另一头有了力度,怕他中途失去意识,陆凛鼓励他,“你做得很好,现在慢慢收紧手,对,不要害怕,很快会没事……”
晏鹤清眼睫毛开始结冰,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听陆凛的话,慢慢收紧手。
“非常棒。”陆凛继续鼓励他,同时不动声色拉动绳子,“再抓紧,对,就是这样……”
少年轻到惊讶,陆凛不费吹灰之力拉他出了冰洞,往前再拉一段距离,陆凛判断冰面没被波及,足够厚实,他放下绳头,快步跑向晏鹤清。
少年趴在冰面,衣服已经湿透了,无法辨认状态,陆凛蹲下,手搭到晏鹤清肩头,先扶他起来,“你€€€€”
下一秒,少年抬头,一张白到茄色的脸就闯入了陆凛眼底。
晏鹤清周身发抖,他视线冻得都模糊了,毫不迟疑扑进了陆凛怀里,他死死抓住陆凛衣领,双片嘴唇已然冻成了乌青色。
陆凛怀里犹如抱着一个制冷机,寒气不断袭击着他。
单薄的线衫,很快跟着湿透了。
他单手抱起晏鹤清,快步回帐篷。
帐篷利很暖和,陆凛扯开羽绒薄毯摊在地垫,要放下晏鹤清,就见他双目紧闭,双手死抓着他不放,抖得厉害。
陆凛没有强制拉开晏鹤清,拉过薄毯盖住晏鹤清,然后抓过手机先打了医院电话,这个山谷配套有私人医院,就在山脚。
打完电话,陆凛丢开手机,抓过他的保温杯拧开,热腾腾的姜汁气息冒出来,晏鹤清不是太清醒,嘴巴紧闭,他就强行掰开少年的嘴唇,给他灌了几口热姜汤。
喝了热姜汤,晏鹤清情况稍微好了一些,虽然还是糟糕,但脸色没有白得过于恐怖了。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陆凛才有空打量晏鹤清。
他冰上救援不是一次两次,碰过数次钓鱼人掉进冰洞,是第一次碰到这般冷静配合的落水者。
而少年,不过18岁。
这时晏鹤清呢喃了几声,忽然用力往陆凛怀里挤,饱满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陆凛拿出手帕,细细给他擦去冷汗。
救护车二十分钟后到了。
晏鹤清还在陆凛怀里,担架员要接过他放上担架,陆凛迈开腿直接上车。
担架员很茫然,跟着上了救护车,才知道原因。
少年紧紧抱着男人,急救医生和护士共同使劲,都掰不开少年的手指。
“先检查。”陆凛打断他们,简单说明晏鹤清的情况。
医生点头,马上蹲下检查晏鹤清的情况。
“没有磕碰,外伤。”医生检查完,“具体情况得回医院做系统检查。”
救援的警笛声在雪谷回响,很快飙出山谷,到达山脚的私家医院。
几个护士的共同用力下,终于掰开了晏鹤清抱在陆凛腰部的双手。
将晏鹤清放上转运平车。
“呼。”护士长气喘吁吁,“快,送去检查。”
其余护士推着车跑了。
“你跟我去交费。”护士长瞟了眼陆凛。
零下12度,只穿了一件薄线衣,护士长都替他冷。
只是陆凛气势威严,护士长不敢再看第二眼,带他到收费处就先离开了。
收费处的医生敲着键盘,“病人姓名。”
陆凛拨了谢昀杰电话。
“Og调酒师姓名。”
谢昀杰那边吵得厉害,他快步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什么?”
陆凛又问一遍。
窗口的医生偷瞄了陆凛一眼。
谢昀杰都懵了,但还是先回答,“小晏吗?晏鹤清……”
嘟。
陆凛挂了电话。
和医生说。
“晏鹤清。”
第19章 019
一番检查,等送晏鹤清进病房,已经是半夜。
豪华单间里,暖气十足,还有加湿器喷着细细的白雾。
病床上,少年换了病服。
他太瘦了,白色病服和套在他身上一样,窄窄的尖下巴戳进他的肩窝,露出两块凹凸分明的锁骨。
苍白脸颊也很小,陆凛一只手便能盖住,纤长的眼睫毛乖顺地贴着皮肤,鼻梁和额头连成一条笔挺的直线。
两片薄唇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整个人白到几近透明。
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脆弱却不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