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松田意外成为真酒之后 第13章

蒙特内罗,英文全称Amaro Montenegro,是意大利博洛尼亚传统蒸馏AMARO利口酒,酒精浓度23%vol。

这种酒是用香草、橙皮等40多种草本植物混合纯酒精酿造而成的,色泽为浅咖啡色,味道细腻独特,可以直接纯饮或加冰饮用,常常被调酒师用来作为基酒调制一系列鸡尾酒酒款。

1885年,蒙特内罗由著名意大利烈酒生产商斯坦尼斯在伯洛尼亚酿制成功,一位知名的意大利诗人还曾将其称为“美德之酒”。

然后在这之后没过多久,那个曾在日本社会中名噪一时的“黑樱”,就这样突兀地消失无踪了。

成功得到组织代号的松田阵平,顷刻间收敛了自己展露在外的所有棱角,压抑下心中对黑红两方不同程度的不喜,将自己彻底自黑色的世界中隐匿起来。

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无论是“黑樱”,还是“蒙特内罗”,都变得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即便有,往往也只是伴随着某个任务里结束后的一声轰然巨响,随后继续消失得杳无踪影,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只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幽灵。

而他整个人连同他新获得的代号一起,在这种刻意为之的“低调”之下,逐渐淡出了黑衣组织中绝大多数人的视野。

实际上,松田阵平在这之后的几年里,确实没有再接取什么太困难的任务,或者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之前一年所表现出的那种张扬,也不过是为了尽快获得组织的代号,从而跻身进入这个黑色漩涡的中心,以此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至于在任务之余所产生的某些效应,虽然在误打误撞之下使得松田阵平的计划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推进,这着实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却也导致他为了避免让自己更深地沉溺在这种仿佛被大众真正赋予了“代罚者”权利的错误状态里,而毫不犹豫地决定直接让“黑樱”消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真正的称号难道不应该简称成“黑猫”吗?黑樱是什么鬼,这和直接当着他的面喊他黑.警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对此颇感无语,同时也更加意识到了€€€€早已偏离常人的三观,和被他强行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那份被组织常年引导着不断放大的偏执,对他自身造成的影响,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可面对这一出又一出被毫不掩饰摆在台面上的阳谋,松田阵平却根本找不到太有效的破局、乃至反抗的办法,只能通过频频给自己设置下一个个绝对不能突破的“锚点”和“限制”的方式,将这些心理上早就难以弥补的空洞死死压制在爆发的边缘。

€€€€他对于完全沦为黑暗角落里的疯子们之一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高二下半学期,松田阵平突然从神奈川的那所学校转学到了东京冰帝学院的高中部,单方面和过去短暂有过一些交流的少数几个朋友断开了联系。

冰帝是一所东京私立的贵族高等学校,能在里面就读的人大多数是日本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里面几乎囊括了能影响日本未来二三十年发展进程的一批“特权的继任者”。

日本是典型的纵向社会,十分注重上下级和前后辈关系。

当然,松田阵平并不是抱着要对他们做什么的想法来到这里的,单纯只是想通过他们,来观赏一下已经被映射出了大半轮廓的这个国家的未来,顺便借由这种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的特殊环境,来尽可能地消磨掉一点他越来越向着深渊滑落的糟糕心态。

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这些尚未成长起来的少年少女中,确实存在着一批非常优秀的人,但更多的,还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实际上能力完全无法与其责任相匹配的××界二、三代。

对松田阵平来说,和类似他们这样的人相处最大的一个好处是,只要无心融入他们中间,就基本不用耗费太多心思和他们维持冗杂无用的社交。

像他们这样出身优渥的人,常常会习惯于待在某个非常固定且排外的圈子里,纵使他们的表面礼节做的远比其他人要周到,但其骨子里总是难免会充斥着对所谓“平民”消抹不掉的不屑与傲气,所以大多数人在他这连续碰壁两三次后,就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种环境究竟是不是有利于心态的调整,松田阵平不太清楚,但确实阴差阳错地让他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在高三毕业之际,松田参加了每年一月份举行的中心考试,和随之而来的二次考试,以偏差值81的高分得到了东京大学机械工程专业的录取。

在经过四年的大学校园生活后,他就直接参加了日本警察的录用考试,即国家公务员考试I类(特考组),以(并列)第一的笔试高分,和有史以来最惨不忍睹的面试成绩,在面试警官暴跳如雷的瞪视之中,堪堪擦边通过。

等到来年春季,日本樱花盛开的时节,松田阵平就将会正式以一名警察学校新生的身份,进入其中进行为期六个月的学习,然后在命运的诸番变换之后,恰如宿命般,同一朵樱花中 ,那绽放正好的另外四瓣邂逅、相知相逢。

作者有话说:

阵平代号就定为“蒙特内罗”啦,酒精浓度23%vol,不算烈酒(40%vol以上属于烈酒,之前好像看见有评论区小可爱说希望松田代号是烈酒来着,结果没实现真是抱歉啦~),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五颜六色的低度数酒和果酒,同时也没跟被玩梗过度的威士忌们沾边(yysy酒厂的威士忌已经快被玩坏了,槽点过密,我还是不加入其中了),话说让我这种完全不懂酒的人来选酒名真的好难,先是要排除度数低于20的一系列酒,然后就是用好几种酒精香料什么的调制出来名字超华丽的调和鸡尾酒们,还要避免酒本身太有名导致和其他作者太太撞名甚至哪天直接和73官爸撞了,于是综合选下来其实没剩几款,而最后之所以会选定为“蒙特内罗Montenegro”,主要是因为它的英文单词首字母和“松田”的日文罗马音“まつだ”一样是M,还有“美德之酒”这个称号用来形容松田阵平的品行再适合不过,所以我最后还是排除掉了备选项里度数更高或者名字更好听的其他酒选了这款

€€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好好看,你们真的超认真地在讨论剧情哎,搞得我反复试图剧透并努力忍住,最后都不知道该回复啥(擦汗……

听说霓虹那边M25已经上了,貌似还蛮好看的,想看=v=

第19章 约会

东京,一家高级商城的咖啡店内。

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往里看去,一个二十出头的黑长发女性身着浅红色上衣和褐色裙装,打扮得很漂亮。

她身旁坐着一名十来岁的茶发女孩,发梢微卷,眼睛是很漂亮的冰蓝色,此时正手捧一杯黑咖啡,垂眸注视着隐约倒映在杯中的自己的倒影,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女孩的嘴角是轻轻上扬着的。

而在两人对面,坐着一名穿着浅灰色休闲外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漆漆的墨镜,头发卷曲,气质桀骜,长相池面的青年。

他此时正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则指尖翻飞,似是无意识般转着一枚浅金色的硬币,那双连墨镜都遮挡不住的颓丧死鱼眼,百无聊赖地顺着微偏过的头看向熙熙攘攘的窗外,半晌,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说松田哥哥……”宫野明美余光瞥见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露出半月眼,无奈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嘛,还是说,你对陪同两位可爱的女士来逛商场有什么意见吗?”

“哈?”松田阵平闻言立刻把脑袋转了回来,将飞旋于指尖的硬币夹停在两指之间的同时,直接以这个手势指向地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毫不客气地吐槽道,“拜托,在来之前你们可完全没告诉过我€€€€我唯一的作用,居然是被迫沦为您二位的拎包人哎!”

“可这里面也有你的份不是吗?”宫野志保捧着黑咖啡喝了一口,表情冷淡地回怼道。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道:“又不是我想要买。”

“那也总比天天穿着你那套黑漆漆的过时西装要好。”宫野志保“笃”的一声放下咖啡杯,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我说你啊,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连陪自己的两个妹妹购物的耐心都没有,真是糟糕耶。”

“……我发现你这小女孩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收起硬币,看着对面冷淡瞥自己的两双眼睛,啧了一声,露出一副“真是受不了啊”的表情,抱怨道:“别这么看着我啊,每次说是让我陪你俩出来约会,结果你们哪次不是丢下我就开始自顾自乱买东西,你们是开心了没错,但我可一点都没办法感同身受啊,简直累得要死。”

他顿了顿,在对面两道逐渐变得危险的目光里,不甚在意地嘟囔道:“本来就是,你们女人麻烦死了。”

“……”

宫野明美这些年和这位本名松田阵平,后来被迫改成跟他们一个姓的便宜兄长相处多了,所以对他这种随口就能把人气的半死的说话方式,也算是比较习惯了。

所以她此时只是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可你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宫野志保闻言,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嘴硬心软的笨蛋。”

“喂喂,过分了吧!这就是你们对待我这个尊敬的兄长大人应有的态度?”松田阵平抬手将墨镜推到脑门上,带起一撮本就乱翘的黑卷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道。

宫野志保挑了挑眉,微微歪着脑袋故作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宫野明美见状啊了一声,默契地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被噎了一下,在周围人逐渐汇聚过来的谴责目光里,揉着太阳穴半月眼道:“拜托,饶了我吧,我是真的完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噗。”对面一大一小两位女生见此,立刻捂住嘴笑出了声。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戴着那副奇奇怪怪的墨镜啊?”宫野志保先止住了扩散到唇边的笑意,主动换了个话题。

“嗯?你说这个……”松田阵平顺势脱下了松松架在脑门上的墨镜,拿在手里扬了扬,“不知道啊,戴着戴着就习惯了,要是鼻梁上没有点重量、眼前没块东西挡光的话,总感觉不管做什么都很不对劲呢。”

他说到这里,突然往她们的方向凑近了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说起来,这可不是一副普通的墨镜哦,你们要来试试吗?”

宫野明美:“……?”

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垂头喝了口咖啡,冷漠道:“听起来很有趣,但恕我拒绝。”

松田阵平:“喂!”

宫野明美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用了,这个款式的眼镜有点老了,总感觉不太适合我。”

松田阵平:“……什么叫有点老€€€€”

“姐姐,”宫野志保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转头一本正经地对自家出落得很漂亮的姐姐说道,“以后遇到类似这种不管怎么看都很不靠谱的男人,记得离他远点。”

“啊,好的。”宫野明美呆了呆,懵懵地点头应承。

“……”松田阵平死鱼眼,面无表情地重新把据说“款式有点老”的墨镜戴了回去,牢牢遮住他那双弧度微有些上扬的眼睛,说道,“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也是绝对不会把它换掉的。”

“这种事随你啦。”宫野明美无奈地笑道,“不过松田哥,你想好毕业以后要去哪里了吗?总不会……”

松田阵平将食指竖在唇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他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痞气的笑容:“小孩子不可以随便探听大人的事情哦,明美。”

“……”

宫野志保看着眼前男人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一股后知后觉的凉意突然自脊背向上窜起,直达大脑皮层。

这种感觉……

刚才那一瞬间,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气息,是跟琴酒非常相似的感觉。

她差点忘了,这个人,其实是跟琴酒一样的€€€€

“喂,志保,你没事吧?”松田阵平摸着下巴,想要稍微凑近一点观察茶发女孩的表情,却在她骤然变得僵硬而空白的表情里,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然后就像是不感兴趣了似的慢悠悠往后退远了一截,表情淡定,看上去还隐约透着些许摸不着头脑般的迷惑,“是我刚才做了什么,不小心吓到你了吗?如果是的话……”

他顿了顿,语气下意识变得郑重了不少:“那很抱歉。”

宫野志保握住咖啡杯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半晌,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眯起眼睛,轻声开口道:“不,没有的事。”

“无论有没有,都不重要。”松田阵平笑了一声,杵着下巴,态度状若散漫地道,“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我永远不会做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家人的事情,就可以了。”

“……”宫野志保缓缓抬头,隔着墨镜,对上了对面那人基本无法看清神色的双眼,她小小的身体不住颤了颤,嘴唇微微翕动,出口的声音轻软,但语气中却透着股异样的坚定,“好,我相信你。”

“这种事哪用得着你说,我好歹也算是你哥。”松田阵平理直气壮地扬了扬下巴,唇边的弧度带着少许少年意气的张扬。

宫野志保:“……”

果然,觉得这个人欠揍绝对不是她的问题吧。

“真好啊,这样子的松田哥。”宫野明美双手捧着脸,静静看着两人互动,笑得眉眼弯弯,“光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了呢。”

“姐姐,我跟你说过了吧?别理这种一看就很不靠谱的男人,还有……”

“还有花言巧语、肆意接近、心怀不轨的男人,对吧?”宫野明美迅速接话,笑眯眯道,“我懂我懂,志保你就放心吧。”

“我说,你俩当我不存在呢?”松田阵平看得眼皮跳了跳,脸色有些发黑,“还有啊,我想问很久了,我到底哪里让你们感觉很不靠谱了啊?污蔑,这简直就是污蔑!”

“哼€€€€”宫野志保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算了,我跟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转眼又恢复成了那副不紧不慢的懒散模样,“说起来,我听那谁说……”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见对面的女孩没有流露出什么过激反应,才继续说道:“额,据说你展现出了研究方面的天赋,所以他们准备把你派到国外去留学?”

宫野志保僵了一下,在宫野明美骤然变得极为震惊的眼神里,讷讷道:“我不是……”

“停,别道歉。”松田阵平比了个“stop”的手势,舌尖顶住上牙龈,轻轻啧了一声,“如果今天我没有说出来,你该不会准备一直瞒着你姐姐到最后吧?”

松田见对面的女孩低垂着眼睫始终一言不发,没忍住,伸出两根修长的指节不紧不慢地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在对方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之后,才双手环胸,气定神闲道:“我发现,你在某些方面跟我还挺像的……”

在宫野志保变得极为不赞同的目光中,某快要22岁的预备役警官先生哈了一声,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把嫌弃表现得那么明显好不好!”

宫野志保于是幽幽移开了视线。

“冷漠、孤僻、叛逆,还有嘴巴毒……”松田阵平在宫野志保倏地凌厉飞过来的眼刀子中处之泰然,“不过跟我不一样,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但你太早熟也太孤独了,意志不够坚强,内心也远比表面看起来要脆弱的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宫野志保皱着眉打断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抗拒和防备。

“……好吧,我承认我貌似是不太会夸人。其实我只是想说€€€€”松田阵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直白的弧度,配上他脸上那副墨镜,整个人显得又酷又拽,“以后一个人出去外面,要以照顾好自己为先,绝对不要习惯于将心封闭在冷冰冰的盒子里这种事,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还有真心希望你快乐活着的人存在啊。”

“……也包括你?”宫野志保低声问。

“我说你姐姐。”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可没有心,我的心早八百年前就碎成渣子了。”

“但……”宫野志保眉头蹙起,正想说什么,但刚出口的话头却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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