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之前就已经从降谷零那个名为“风见裕也”的下属口中听说了,“宫野阵”来涩谷似乎是为了给同在爆处组的挚友€€原研二定制生日礼物的。
一辆新款马自达的机车。
根据警视厅的基础工资水平来看,应该是暗中攒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一阵男声。
“这里是D003的长谷川,降谷先生,听到请回答。”
“请说。”降谷零的表情立刻严肃下来,快速把通讯频道重新调回到公用的那一个,神情凝重地回复道。
“位于涩谷偏东侧的一栋商业住宿楼里,疑似发生了事件,怀疑跟‘普拉米亚’相关,完毕。”对方吐字清晰地说明了具体情况。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尽快撤离,这里交给我就好。”
此起彼伏的“收到”声后,通讯频道逐渐陷入沉寂。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摘下耳麦神情凝重地对视一眼,像是一瞬间交换了什么想法,最后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快跑几步赶上松田阵平。
“宫野,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件稍微有些棘手的事……”诸伏景光率先开口。
降谷零随后接上:“可能需要拜托你帮个忙。”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松田阵平闻言停住脚步,侧头看着两人,皱眉问道。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是某个最近潜入日本,很擅长利用一种特殊的炸弹杀人的神秘杀手,如果参与进来的话,即便是事后,也很可能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降谷零道。
诸伏景光补充:“没错,并且事后得拜托你签个保密协议。”
“……杀手,而且还是个玩炸弹的?”松田阵平挑眉,“这难道不应该是我擅长的领域?”
诸伏景光有些犹豫地又问了一遍:“……决定了吗?”
松田阵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带路。”
“宫野,那个杀手代号‘普拉米亚’,不过真正危险的不是她,而是某个我和hiro目前所在那个地方的家伙,对方最近接了任务正在追查普拉米亚的行踪,虽然我还没有把相关情报上报给她,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出现,但……”降谷零顿了顿,表情更加严肃了几分,“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把那个据说‘至今无人能够拆解’的炸弹破解掉也说不定。但这样一来,你搞不好会被那个危险的家伙盯上。”
“危险的家伙”本人:“……”
险险维持住自己脸上差点没崩掉的表情,松田阵平只觉得心有点累,叹了口气,看向两人,道:“危不危险的先放在一边,既然你们都已经说出口了,总不可能再收回去吧?我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而且啊,Zero,你刚刚说那个炸弹什么来着,我好像没太听清?”
松田阵平说着,黑眸幽幽地看向降谷零的方向,唇边的笑容逐渐残忍:“‘至今无人能够拆解’?呵,笑话,那是因为它至今还没来得及遇上我。”
话语里两个“至今”被他咬的特别重,黑卷发的青年看着两个看到他的表现,眸中的担忧逐渐褪去,甚至忍不住齐齐笑出声的同期,双手抱胸冷下脸,凉凉道:“你们两个给我记好了,我不管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但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变成那种需要你们反过来费心保护的废柴小可怜。而且啊,炸弹什么的,可是属于我的领域,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无法被我拆解掉的炸弹€€€€这是真理,给我每天在心里默念一百八十遍,听懂了没有?!”
看着面前气场瞬间飙到两米八的卷毛同期,酒厂卧底二人组同步露出豆豆眼,呆呆点头表示受教了。
“如果下次再敢让我听到你们质疑我专业水平的声音,就等着被我锤进十八层地狱里去吧!”松田阵平感觉心头被那个连面都没见到,就成功气了他好几次的杀手所累积起来的郁气,似乎总算是稍微消散了一点。
*
五分钟后,三个乘坐着降谷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马自达RX-7,金发的卧底先生在松田阵平仿佛审视“公安在逃偷税漏税嫌疑人”的质疑目光里,缓缓将车停靠在目标地点附近的路上,然后终于忍受不住般扭过头,朝坐在他副驾这个令人火大的卷毛缓缓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拜托请收起你那种失礼的眼神,这辆车的来历很正经€€€€你知道的,我不仅拿着双份的工资,还经常在外面打工,甚至有必要的时候还会临时客串一下侦探。”
“……”饶是松田阵平早就有所预料,也着实还是被他这种同时打N+份工还能活蹦乱跳、甚至完全没有半点过劳死前兆的离谱操作给震住了一秒,半晌才慢吞吞评价了一句,“这究竟是怎样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伟大的劳动者精神。”
怕不是连琴酒见了都要直呼牛逼的程度,虽然他要真见到了,估计不会直呼牛逼,因为在呼出来之前,他就已经被当场气死了。
€€€€毕竟波本是个卧底。
而波本的好搭档苏格兰也是个卧底,至于波本的死对头莱伊……咳,不好意思,还是个卧底。
笑死,把《世界名画》打在公屏上。
琴酒:……滚。
降谷零白了他一眼,率先拉开门下了车。
“喂,大警察。”金发黑皮的青年站在外面,一手搭在车门上,身体微弯着探进来半个头,看着闻言偏移了视线瞥向他的卷发警官笑道,“我和hiro两个人都有点不太方便,要不你先过去帮忙探探情况?”
“知道了。”松田阵平说着推门下车,看着前面那栋商住楼,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个城市果然不普通。”
隔了一会儿,松田阵平带着一个叼着根牙签、人高马大的刑警走了回来。
“哎,班长?!”景零二人看清来人,同时惊呼出声。
“呦,听宫野说你们也在,询问过后就跟过来看看。”伊达航朝两人打了个招呼,爽朗地笑开了,“真好啊,还以为自那以后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呢!”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诸伏景光闻言也弯起了眼睛,表情带着点怀念,“没想到自那次毕业分别以后,竟然已经过去四年了啊。”
“还真敢说,我还没为此找你们两个算账来着。”松田阵平在旁边抱臂凉凉道。
“我上次都说请你吃饭作为赔罪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降谷零看着他,半月眼吐槽道。
“嘛,先不说那个了。”松田阵平打断他们的叙旧,看向伊达航道,“班长,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哦,我也赶到没多久,好像是有人闯进那栋商住楼里面大闹,搞得很多人都不安宁,就报了警。”伊达航说着看向三人,“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大事,但既然你们三个貌似都是因此而来,那就说明这个案子背后应该还有什么隐情吧?介意跟我也说一说吗,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第97章 炸弹
“你们的意思是说, 那个楼里的动静,有可能是某个上了国际通缉令的杀手搞出来的?!”
听完事情原委的伊达航顿时惊了,下意识就想掏电话呼叫支援。
“班长, 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诸伏景光立刻出声阻止了他。
降谷零无奈地点了点头:“而且因为某些麻烦的理由, 相关情报的来源也实在不太方便说出口。”
“那也就是说……”伊达航举着手机怔愣片刻, 表情逐渐无语。
“完全不可能申请得到相关调令啊。”松田阵平耸了耸肩, 了然接话道, “所以说公安就是麻烦。”
“真是的!”伊达航结合面前这两个毕业就消失的同期的状况,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忍不住露出半月眼, “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些年来都在做些什么,但偶尔还是应该抽空现身打个招呼吧, 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耶!”
“抱歉抱歉……”幼驯染二人组顿时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极为相似的心虚表情。
“所以也就是说, 现在只能靠我们四个了是吧?”伊达航叹了口气,随即展露出了自己靠谱的大哥形象, “既然如此,那我们四个就兵分两路吧。”
“€€€€那就我和班长你一组,Zero和宫野一组好了。”诸伏景光适时插话。
这个任务背后隐藏着组织的身影,他和降谷零不可能放任两个对此几乎一无所知的同期进行冒险, 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正想说让幼驯染二人组一起行动的伊达航愣了愣, 也没反驳,接着道:“那降谷你们两个先上去,我和诸伏先在周围观察一下地形并安排疏散, 万事请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
熟悉的默契感, 即便时隔四年, 当再次聚拢在一起的时候,恍惚间竟然依旧如初。
“不过话说回来了,€€原呢?怎么唯独不见他。”临走前,伊达航想起什么般问了一句。
“那家伙估计正苦哈哈地蹲在办公室里赶案件报告吧。”松田阵平说着忍不住嘲笑出声,“那家伙平时就是太懒散了,所以每次都临到期限才开始极限加班,导致每次都被骂,真是活该。”
另外三人听得齐齐露出半月眼:“……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呢。”
*
出示了自己警察证的松田阵平很轻易就带着降谷零进入了那栋商住楼。
楼内设施破旧,楼道内看起来还算正常,除了稍微脏了些,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谨慎地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了据说被人进去闯入大闹的那一层。
其中一侧的房门开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昏暗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降谷零伸手搭上门把手,用唇语示意身后的松田阵平小心。
身上没带枪械的松田阵平轻轻点了点头往后稍稍退了一些,然后就看到降谷零从兜里掏出一把左轮握在手里,上膛,随即一脚踹开房门。
“别动。”
正对着房门处的角落里,一个男人被双手捆绑着锁在粗大的水管上,脑袋低垂着,形销骨立,模样看起来很是凄惨。
“好像是昏过去了。”降谷零皱眉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对跟在身后走进来的松田阵平说道。
“不是日本人啊……”松田阵平也跟着看了那男人一眼,白人血统。
说起来情报里那个一直在追踪普拉米亚的民间组织貌似就是在俄罗斯成立的,这人该不会和那些家伙有什么关系吧?
阵阵冷风从破碎的窗户里灌了进来,将房间里破破烂烂的东西吹得呜呜作响。
松田阵平将脑海中的思绪暂时放下,对着降谷零点了点头,转身戒备周围,而半蹲在地上的降谷零则伸手搭上外国男人肩膀,摇晃着对方的身体提高了点声音询问道:“喂,你没事吧?”
那男人也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察觉到身体被人摇晃就立刻挣扎着清醒了过来,然后直接忽视了更靠近他一些的降谷零,看着他身后带着一副墨镜的某恶人颜酷哥,瞳孔骤缩,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迷茫转为惊恐,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松田阵平对此一类反应表现得简直堪称习以为常,他面不改色地在降谷零有些不明所以地目光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打开展示在男人面前,熟练地安慰面前这个不知怎么就被他吓到的大可怜道:“冷静一点,我们是警察。”
“是警察,警!察!”看着面前男人情绪明显有所好转,他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警察证,问道,“能听明白吗?”
男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看着两人急切地说了一句什么。
在场两人都听懂了,是俄语“快逃”的意思。
“是俄语,他叫我们快逃。”降谷零一边站起身,拿出一柄小刀帮他割开绑住双手的绳子,一边对身后的松田阵平解释了一句。
松田阵平闻言瞥了他一眼,索性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名片递到他面前,用勉强还算流利的俄语道:“你先下去,要是被警察拦住,就把这张名片给他们看。”
降谷零割绳子地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松田阵平道:“原来你会俄语?”
……他好歹也去那边出过任务,而且用贝尔摩德的话说,语言是构成声音条件中很重要的一环,没事多学几门外语搞不好会对他学习变声有作用。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貌似完全没用就是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我会门外语而已,你表现得这么惊讶做什么,而且你不也会吗?”
降谷零顿时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啊,这么说也是。抱歉抱歉……”
男人:……现在日本警察的素养已经这么高了吗?就来了两个人,结果两个都会俄语,那我们如果拜托他们帮忙抓住普拉米亚,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就在这时,这个房间内侧的一扇门发出一阵异响。
松田阵平微微眯起了眼:“看来还有客人啊。”
他话音刚落,那外国男人就慌慌张张地丢下一句“我先逃了”,然后踉踉跄跄地越过两人快步跑了。
看了眼重新掏出枪动作熟练地上膛的降谷零,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公安,什么都随身携带。”
真是的,他可是为了隐藏好“宫野阵”这个马甲,明知很可能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还硬是按捺下了带枪外出的冲动啊。
“普通警察没人权啊。”他弯着半月眼吐槽了一句。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已经靠墙站在刚刚发出了一阵异响的那道门旁边的降谷零,稍微有些无奈地说了松田阵平一句,见他已经靠站在了另一边墙上,便朝他点了点头,随即直起身一脚将面前的门踹了开来。
“不许动!”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一个身着纯黑色连帽衣裳的人背对着两人的方向,将双手搭在整个房间唯一的两色光源€€€€那个一边装着粉紫色液体,一边盛满淡蓝色液体的奇怪装置上。
骤然听到门被从外面破开的巨响,但“他”却表现得不慌不忙,回过身时露出来的脸上,戴了一个乍一看有些恐怖的鸟嘴面具,位于眼睛部位的两个镜片,在黑暗里反射着诡异的幽光,看起来极为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