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top killer,现在怎么办?我们貌似被糟糕的老鼠埋伏了啊。”松田阵平丝毫不掩饰笑意地给某人火上浇油道。
琴酒惨绿色的眼睛冷冷瞥向他,半晌,唇边忽然扯出一个充满疯狂意味的笑容:“虽然不知道那只老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蒙特内罗,我记得有让你事先在这里的各个隐蔽处安装炸药吧?”
“踏踏踏……”
鞋底踩踏在地板上的沉重闷响从几人的斜方传来,由远及近,逐渐走到了正对面的位置。
松田阵平没说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上看去,入目的是位于二层楼道间一双正好被窗外照入的月光掩映出些许亮色的黑皮靴,以及再往上,那双带着幽森笑意、任何人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可能忘却的蓝紫色瞳眸。
“……芬兰迪亚。”琴酒眼睛里逐渐染上兴奋到近乎病态的戾气,嘴里喃喃出这个已经消失许久的叛徒的代号。
“看起来,琴酒你似乎真的很想我啊。”芬兰迪亚笑吟吟道,“真让人觉得感动~”
然后,嘴里说着感动的人,下一秒就举起了手里的枪,赏了对面的人一发子弹。
琴酒闪身躲开的同时果断回击,一时间,凌乱的枪击声响彻在这间被废弃许久、空旷而又破败的废弃仓房里。
松田阵平则早在看到芬兰迪亚举枪对准琴酒的时候,就干脆利落一把拽起地上紧闭着眼睛疑似陷入昏迷的水无怜奈,顺手带着对方闪身躲到了某个处在那边俩人的攻击死角,然后极其不负责任地盘膝坐下,就地当起了一线吃瓜群众。
至于伏特加……
那个傻叉这次的反应倒还算是迅速,手忙脚乱地也找了个地方把自己宽大的身躯隐蔽起来,就是动作稍微有点僵硬,要不是那边的两个人此时都没什么精力搭理他,怕不是尸体都已经快凉了。
可惜还没等他再多看两眼面前这副“大型琴爷滑铁卢现场”的千古名画,那边名画的主角本人已经借着找到了临时掩蔽物的间隙,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直直射向了他。
松田阵平:“……”
咳,他承认他这不但划水还就地吃瓜的态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合适,但也实在不必用这种眼神瞪着他吧?说到底这关他什么事,而且虽然处在地形劣势,但琴酒你又不是真的打不过,让他多围观几分钟怎么了?
琴酒见对面那个卷毛不但对他的注视毫无反应,甚至还回来一个“继续啊,我还没看够”的戏谑眼神。
琴酒:“……”
银发的top killer额角难得崩出一根青筋,面无表情地抬起枪,直直指向了对方的脑门,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松田阵平见此微微叹了口气,慢吞吞掏出了兜里的手机,快速操作起来。
而另一边,芬兰迪亚成功靠着走位重新怼上了琴酒,期间还不忘在移动的间隙朝着松田阵平所在的方向放几声黑.枪,逼得松田阵平不得不又带着水无怜奈转移阵地。
十多秒后,随着松田阵平将最后一串堪称复杂的爆炸指令输入完毕,以二楼芬兰迪亚大致所在的方位作为起点,巨大的爆炸轰鸣声骤然扩散开来,除了一楼他们四个人所在的位置除外,整栋昏暗的废弃仓库几乎在顷刻之间就被赤红的火光和汹涌的热浪吞噬殆尽。
待确定二楼再没有发出什么异常动静之后,琴酒这才放下手里的□□,扭过头冷冷瞥了松田阵平一眼,随即兀自转身,迎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走出了这间正在被火海渐渐吞噬的仓库。
第94章 墓园
十分钟后, 已经来到一公里外某个山坡上,背靠在保时捷356a车门上的松田阵平,淡淡扫了眼正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那栋被火焰吞噬的废弃建筑的银发男人, 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递到对方面前:“要吗?”
琴酒收回视线斜了他一眼,还是从中取出了一根叼在了嘴里。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 把打火机找出来丢给他, 随即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放嘴里, 深吸一口, 然后慢悠悠呼出雾白的烟圈。
“你觉得他死了没?”
半晌,抽完一根烟的松田阵平掐灭烟头,然后将烟蒂妥善地放入随身带着的一个长方形的塑料小袋里, 这才将视线从仅凭肉眼大约只能看清一个方位的那一抹红色中收回,开口问道。
“不知道。”琴酒表情淡漠, “但我当时打穿了他的肺叶。”
松田阵平沉默片刻, 摇了摇头:“那应该是活不了了吧,除非他有两条命, 或者不需要呼吸。”
琴酒闻言闷闷地咳嗽两声,恶狠狠道:“但愿是这样。”
“……我说,硬撑了这么久,你也给我差不多适可而止一点吧。”松田阵平瞥了他死死捂住腹部的左手一眼, 抱着胸凉凉嘲讽道,“这么浓的血腥味都熏一路了, 你当我的嗅觉不存在?而且居然真的敢在这种情况下抽烟,也不怕把自己给作死了。”
琴酒索性直接没理他,转身拉开身后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对转过头来心惊胆战地看向他的伏特加道:“回去, 组织距离最近的医院。”
伏特加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好的, 大哥。”
这时松田阵平也眼疾手快地拉开车门窜了进来,车门都还没完全关上,保时捷就已经驶了出去。
他也不介意琴酒的态度,熟练地转身在他后车厢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一卷绷带和几瓶止血药丢给对方,一面还不忘毒舌嘲讽:“喏,随便处理一下,不然万一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半路,我和伏特加还得莫名其妙背负上杀人嫌疑。”
突然被cue、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伏特加:“……”
喂喂,虽然但是,你们互怼归互怼,但别突然就拉上他啊!他害怕他大哥一时不爽,干脆转火把他给崩了,而且他还在开车啊喂!!
刚刚接过东西、心情总算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的琴酒:“……”
琴酒觉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和这个卷毛不太对付是有原因的€€€€除非有一天对方能在他面前把那张嘴给彻底堵上,别再试图恶心他,否则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不存在除了现在这种情况以外的第二种可能。
黑衣银发的top killer阴恻恻地冷笑出声:“看来你平时还是太闲了啊,蒙特内罗。”
松田阵平警觉抬眸:“你想干嘛?”
一黑一绿的两双眼睛通过车内后视镜对视上,一时间整个车厢内仿佛都有电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闪。
伏特加:“……”救、救命,好可怕QAQ。
半晌,琴酒不为所动地收回视线,冷漠道:“那正好,我手头刚好就有个相当适合你的任务。”
“呵,我拒……”
【叮€€€€】
【检测到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已发布,请选择是否接受。】
被猝不及防打断输出的松田阵平:“……”
垃圾系统,你怕不是那边那个银毛派来的卧底吧?!
错过了唯一可以拒绝任务时机的松田阵平,眼睁睁看着自己邮箱里接收到了一封来自署名为“Gin”的陌生人发送的邮件。
松田阵平:“……”
nmd,好气哦。
手机界面和系统任务面板上的信息同时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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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普拉米亚”的神秘炸弹
时限:无时限
任务详情:“普拉米亚”是一个利用其研制出来、至今仍然无法被任何人成功拆解掉的炸弹,杀死了无数人的可怕杀手,黑衣组织最近得到了对方暗中潜入日本的情报,对他、以及这种据说无法被破解的炸弹非常感兴趣。
任务目标:普拉米亚/普拉米亚的炸弹
补充说明:本任务为阶段性评分任务,综合评分高于50(满分100),即达成以下任意三点则判定通过。详情如下:1.成功拆解由普拉米亚制作的神秘炸弹;2.寻找出至少两种完美破解该炸弹的方法;3.抓住普拉米亚本人并揭露她的真实身份;4.引导普拉米亚加入组织or干脆送她进橘子。
任务奖励:积分×800
失败惩罚:扣除相应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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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无法被拆解的炸弹?”对于这段简直堪称狂妄的文字,松田阵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定不是自己眼瘸后,感觉有被冒犯到的他终于挑起了半边眉,表情怪异地质疑出声,“这破介绍是哪个傻逼玩意写的,脑子怕不是被今早路过他家门口的草履虫同化了。”
远在某国暗中搞事的朗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琴酒闻言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有一说一,这只卷毛墨镜精的嘴是真的毒,但如果毒舌对象不是他本人的话,听起来居然还挺顺耳的。
“看来你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琴酒平静道,“不过还真是容易被挑衅。”
“琴酒,这不是容不容易被挑衅的问题,就像是有人当着你的面嘲讽你杀人的手法不够华丽一样……”松田阵平在任务面板上果断点下【接受】,那双黑色的眼眸里逐渐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我得承认,我确实有被挑衅到……所谓的‘至今无法被任€€何€€人拆解’这种用词,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啊。”
卷发青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立刻把打出这面前段话的家伙刨出来千刀万剐。
笑话,这个世界上会有他拆不掉的炸弹?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是炸弹本身的问题,而只会、也只能是因为他在拆弹过程中遇到了非停手不可的理由。
嗤笑一声,懒得对他口中的类比做出什么评价,琴酒维持着那副冷漠的表情,道:“原话奉还给你€€€€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作死了。”
松田阵平闻言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回道:“那还用你说。”
*
五天后,美国华盛顿州。
天际乌云微沉,细密的雨滴飘洒着落下,砸在地面上,将墓园本就沉寂的氛围映衬得更加凝重。
年轻的男人身着纯白色的及膝长风衣,撑着雨伞,跟随人流缓步走进这座占地颇广的墓园。
与其他人脸上那或哀伤或怀念、或迷惘或沉重的神情不同,这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淡漠,看向那一排排墓碑的眼神里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敬畏感,跟面对路边被人反复践踏而过的花草灌木似乎也无甚区别。
于是,旁边注意到他的一个老人带着些许好奇与打量意味的目光走上前,开口询问道:“年轻人,最近好像经常能见到你出入这座墓园,冒昧请问,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啊?”
年轻男人闻言,特意停下了自己本就不算快的脚步,转过身,非常礼貌地微弯下腰,表情认真平视着老人那双已经有些略微浑浊的眼睛。
他棕色的发丝被从稍稍倾斜的雨伞上滑落下来的缕缕水线打湿,但却丝毫不见主人在意,一双闪烁着琉璃般纯粹色泽的琥珀色眼瞳里,映出面前老人稍显佝偻的身影:“老人家,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这个地方,除了一群永远长眠地底的死人,就只剩下了那些无法完全放下死人的活人。”老人闻言也不惊讶,只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叹息着走远了,“只是生死这种东西,又有几个人能在尚且还活着的时候真正放下,都是命啊……”
“……”
站在原地目送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半晌,男人才微垂下眼睑,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语气冷漠地低喃道:“所以,能够真正放下一切的人,大概都已经死了吧。”
他想了想,索性直接将伞关闭,就这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越往里走,活人越少,沉寂的气氛也就越发浓重。
但男人对此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他像是偶然误入禁地的异世来客,平等而漠然的将视线从每一块墓碑上扫过,然后事不关己地移开,不刻意忽视,但也绝不为谁停留。
终于,视线所及的尽头,一个穿着黑衣的修长身影在某两个墓碑的交界处静静站立着,同样没有雨伞的遮掩,身上的衣服已经逐渐开始往下滴水,明明只是不算大的小雨,能造成这种效果,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这里站了多久。
白衣的男人在看见对方身影的时候,脚步极短暂地顿了一顿,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的情绪,执伞的手不见丝毫重新撑开那把伞的意思,反而将之当成了拐杖用,每碰在地上一下就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响。
声音不大,却是足以引起那黑衣人影注意的程度。
可是黑衣男人却从始至终没有回过一次头。
但即使不回头,他似乎也知道来人究竟是谁:“看来那个赌约,最后是我输了。”
白衣男人站定在他身后,伞柄尖端在地上挑起一串水珠,然后重新张开,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半弧形后,置于头顶,替两人遮挡住了飘飘洒洒的雨水。
“我以为你不会选择答应。”他说。
“但你不还是来了?”黑衣男人终于将视线从前面那两座墓碑上收回,瞥了身旁站着的人一眼,“明明当时就可以直接杀了我不是吗?”
“但芬兰迪亚总归还是死了,五天前,在横滨的一个废弃仓库里。”白衣男人淡淡道。
黑衣男人闻言,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卡慕,我果然还是完全看不透你。”
“你没有必要一定得看透我什么。就像当初我会放你离开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你回答了我的问题,而现在差不多也是同样的理由。”卡慕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两座墓碑上铭刻着的一个共同的姓氏,“这就是你亲生父母的姓氏吧,有考虑过下去陪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