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关于乱步那边的€€€€”
“我说……”绫€€深吸口气,举起手低着头说,“能先让我冷静一下吗?”
“哎,行人很介意么?放心,我很钟意你的才能,到时候肯定会带你一起走的。”结城语气轻快的说道。
“……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所以才需要冷静一下。”绫€€单手捂面,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我本以为顶多就是当个几十年社畜,好歹还有几年退休的光景能轻松一下……”
结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做€€梦。”
他摊开一只手,笑容越发的亲和:“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所谓的仙人应该是有什么美好的幻想,但请不要误会,除了生命比普通人长许多之外,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人才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稀缺品,我临走时总得捎上一些纪念品才能证明曾经来过吧。”
人才纪念品。没毛病。
表面上看某位兄长大人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休假顺便探望弟弟,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薅人才。
结城好心的安慰他:“活着就是为了工作,工作才能体现身为智慧人种的价值。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绫€€,放下手,对着结城无声的说了句什么。安吾用着似乎得了帕金森的手推着眼镜,哆嗦着说:“绫€€老师,您说了脏话。”
就算没发出声音,口型也看得出来是脏话,能把教养如此之好的绫€€逼到这个程度,安吾觉得这位领袖阁下不是一般的厉害。
绫€€死死咬着牙,但他多年来的教养不允许自己破口大骂,最后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双目无神的看向了旁边:“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么?”
“就因为不想工作?”结城问。
绫€€:“……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结城沉吟了一会,道:“也不是不行。”见绫€€像是活过来一般,眼里也重新有了高光,结城道,“我弟弟差个伴侣……”
“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的工作吧。”绫€€果断打断了结城的话。先别说对方口中所谓的弟弟才十六岁,亚弥尼是什么人呢?绫€€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我很怀疑你是想将弟弟的教育问题外包!但这可是世界最强的侦探师门都搞不定的人,我怎么可能办到!
结城轻轻啧了一声:“你们不是一直都有联系吗?我以为你跟他很合得来……”比起自己这个给钱工具人,绫€€和亚弥尼可是每天都会通讯的人。
但也知道不能逼对方太紧,结城从桌子上找出了一份装在白色档案袋里的文件,降谷零同手同脚的接过双手奉给绫€€。
绫€€轻吐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墨镜戴上。他有一点近视,度数不高,墨镜除了用来遮挡那双过于犀利的红眸外,也是为了矫正视力。
文件上的内容不多,绫€€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里还有俄国的事?”
“不能肯定俄国官方有参与。正确来说,跟死屋之鼠有关系。我记得死屋之鼠的首领现在还在默尔索监狱。”结城道。
果戈里意外的道:“咦?费佳他也有参与吗?”
绫€€看了果戈里一眼,将文件放在一边,思考了一会,抬眸看向了结城:“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魔人,但以我对他的侧写,他对咒能武器乃至诅咒这块,不会感兴趣。”
果戈里也道:“费佳的目的是消灭全世界所有的异能者,对普通人还是挺友善的。诅咒这块,主要针对的还是普通人吧。不过€€€€其实就算他会参与,我也不意外。”
“别说模棱两可的话,你在增加工作量。”绫€€说了一句让果戈里高效安静下来的话。
增加工作量,在结城这边可是踩雷的。果戈里可不想让结城不高兴,因为他不会知道结城会有多少种办法让自己不高兴。
€€€€不愧是杀人侦探,这张嘴巴各种意义上的杀人无形啊。
绫€€站起身:“我回去想想,明天给你答€€€€”
结城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门打开,几名亲卫队搬着大箱子走进来,打开箱盖,先抱出来一只见崎鸣,塞进绫€€的怀里。紧接着,又抱出来一堆的人偶,放在绫€€周边。不一会儿,他整个人都被人偶包围了。
绫€€:“……”
€€€€为什么我地下室的人偶基本都在这儿了!
结城:“我相信你,行人。对你来说,想出对策甚至用不了一个小时。你只是找借口偷懒而已。”
工作一小时,偷懒半天。
绫€€:“……我就是想留点时间看完稿子。那可是道尔先生亲手写的原稿复印件,他那本小说没有对外发售。”
他试图狡辩,但他的狡辩就跟偷懒没有区别。最终,郁闷的杀人侦探只能委屈吧啦的抱着见崎鸣,在人偶的簇拥下背对着结城抽闷烟。
心里在想着:亚弥尼是对的,该死的封建余孽!这还有没有人权了!
*
西班牙€€马德里。
一期一振走在暗色的街道上,两边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的调笑声都无法影响到他。他穿着一身融入夜色的衣服,水蓝色的发丝在昏黄的路灯下,犹如月色摇曳新柳。
他身形敏捷的躲过好几个挨过来的人影,不让人碰到他的衣角。或许是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一面,渐渐地不再有人故意来招惹他。
一期一振在异国也看到了结城的宣言,这化为他的动力,发誓要尽早找齐所有的付丧神。这不是一件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作,这个世界太大,谁能知道其他付丧神落在了什么地方。
他们也可能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因为耗尽了灵力只能进入休眠状态。
三日月和鹤丸都在偷懒,唯有一期一振过分尽忠职守而丧失了许多和自家主人贴贴的机会。
他凭着那股灵力的牵引,停在了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酒馆前。酒馆很是破旧,坐落在街道的尾端,从外面看,里面就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客人们的背影看上去都很年迈,想来应该是这里多年的常客。
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店里没有服务员,年迈的老板充当酒保的工作,坐在吧台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戴着一副老花镜在逐字逐句的阅读。
吸取了之前在乡下发现纳凉的三日月的教训,这一回的一期一振在门外就做好了心理建树。他打开门,迈入,然后……笔直的走向最角落里的那个人。
那个弓着腰,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个七八十岁不良于行,毫无朝气可言的客人。
然后,轻声说:“髭切大人,夜安。”
裹着一件陈旧的过时大衣,被点名的人扭过头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庞,然后,说道:“……嗯?胡髭切?小伙子,你找错人了吧。”
笑容和蔼,语调慢吞吞的,让别人听了都会着急。
一期一振深吸口气,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憋不住了,难受的道:“您和三日月大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一个个都有毒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髭切看到一期一振还有些意外, 他歪了歪头,最终还是没想起对方叫什么名字,只是印象里见过这名付丧神, 好像还有许多小短裤的弟弟。
髭切:啊,我好像也有个弟弟。
人家显然是来找自己的, 髭切大大方方的邀请对方落座, 让老板送上来一杯啤酒。不一会儿,装在木杯里的啤酒加上一小盘赠送的小菜就上来了。
一期一振一口没喝, 和髭切大眼瞪小眼。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面相很年轻, 行为举止和气场却完美融入大爷行列的髭切, 一期一振耷拉着肩膀,只觉得世间之事真是如梦似幻。
如果莺丸也在这个世界的话,加上三日月宗近, 这三人都能组个老年观光团了吧?
不管是面前这个,还是三日月跟鹤丸,哪里有千年老刀的格调啊?有这么一群拖后腿的在, 一期一振觉得他们付丧神想在主人心里占个好位置,太难了!
不管难不难, 找到一个同僚总归是好事, 一期一振想带髭切回和国,但髭切摇头:“我在等人。”
一期一振艰难的说:“您等得倒是很尽责。能问问那人是谁么?”
髭切用肯定的语气说:“绿毛切!”
一期一振:“……是膝丸大人啊, 原来他也跟您一起过来了么?”
髭切歪了歪头,是叫膝盖丸吗?一个切胡子一个切膝盖……嗯, 听起来就是兄弟该有的名字。于是道:“长裤大人是认主了么?身上的灵力……”
“……不是长裤,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放弃跟这个记忆力不好的同僚计较自己的称呼问题, “膝丸大人什么时候来?是去买东西了吗?”
髭切张了张嘴, 刚要说话, 突然大门传来一阵枪响,十几辆车子将这个破旧的小酒馆围住,从上面走下来一堆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很明显,他们是黑手党。
领头的大胡子男人带着部下走进来,扫过屋内,目光停留在了髭切和一期一振身上。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容貌俊美的手中持刀的绿发青年,似乎是在英勇奋战时被抓拍下来的。
“你们认识这个男人吗?”他如此问着,身后站着的一名短发女性眼神也死死的盯着坐着的这两个人。
一期一振一眼就认出了那里面的是膝丸,却听到髭切依旧用他那慢腾腾的像是耳背老人般的长腔调,用西班牙语说着:“好像哪里见过……啊,我记起来了,这头发颜色果然很稀有吧。”
一期一振听不懂西班牙语,只能干看着。
“只是颜色稀有?”领头的男人咬了一根部下递上来的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后,施施然的说到,“这小子闯进我们的会场,不仅打断了交易还杀了我们的客户。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髭切依旧慢腾腾的说:“还请指教。”
“我们是马里奥€€普佐先生的部下。”男人一脸傲慢的说着,“这小子跑了,你们两个跑不掉。动手!”
一群黑衣人直接对着二人扫射。有趣的是在这群人冲进来后,店里的老板和那些老年客户,就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的涌向后厨,从后门离开。
密集的枪声停歇,烟雾散尽之后,只见面前这两个年轻男人完好无缺的站着,二人手里各持一把长刀,地面全是被切割成两半的子弹,在脚边铺了厚厚一层。
髭切将刀收回鞘内,手却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时准备拔刀出鞘的姿态,说道:“那么膝盖丸现在是在哪里呢?”他柔声笑着说道,“是跑了么?所以要拿我们两个的性命给他一个教训,再怎么说,活着的威胁更有效吧。”
大胡子男人蹙眉,但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意外,可能让部下开枪的时候也没指望过能用子弹杀死这两个人。男人嗤笑一声,说道:“你说那个叫膝丸的亚裔么?”
他又从兜里翻出一张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内容,髭切和一期一振的表情一振。
只见膝丸穿着条纹的囚衣,被关在了一间牢房里,双手抓着铁栅栏,一副打击过度失魂的模样。大胡子男人说:“当然是报警抓起来了。”
“……报警?”髭切知道什么是报警。但……他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面前这些人是会报警的良民啊!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外头传来了警笛响起的声音。十几名警察走进来,非但没有跟这些黑衣人起冲突,还攀谈起来。
“约克夫,就这两个?”
大胡子男人说道:“就拜托你了,巴蒙德警长。”
巴蒙德警长是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他摘下自己的警帽,抹了把中间光秃秃的脑壳,说道:“那么这两位年轻人,还请跟我们走一趟。放心放心,如果你们配合的话,顶多就是关几天调查完就出来。如果不配合……”
“不配合会怎么样呢?”髭切笑眯眯的道。
巴蒙德警长笑着说:“那就只能请专业人士,送你们去默尔索监狱了……是异能者,对吧?”
配合不配合呢……肯定是不配合的。因为第二天中午,结城这边就收到了默尔索监狱的账单。三个付丧神,一天的保管费加食宿费是一万美金,多待一天就多收钱。
结城:“我记得当初赎太宰的时候是……”
“十万美金。”亲手交了赎金的檀一雄对这个数字印象深刻。“太宰是因为和里面的囚犯共谋,袭击狱警还控制操作室才那么贵。他们三个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呢……被当成冤大头了吧。”结城叹气着放下手里的账单。对上檀一雄的豆豆眼,道,“当初十万美金是可以讲价的,论起来是默尔索监狱对太宰的计划推波助澜才能让他那么成功的拿下操作室,所以监狱那边也不无辜……谁让你给得那么爽快。”
檀一雄冒出一串小问号:“还能讲价?我试过了,他们一口咬死啊!说了是独家买卖,爱给不给。”
结城想了想,说道:“我派你去夏国出差几天,你去菜市场晃悠几次应该就能脱胎换骨了。”
檀一雄没想到太宰都回来这么久了他才被罚,他觉得之所以自己要被外派,有部分原因跟这三个付丧神有关,是他们勾起了结城的回忆。
不然他们家主君,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哪里还会懂讲价不讲价这种事。
……很好,回来就给他们仨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