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下来€€,服务员敲门问餐点好没。
齐思嘉拿过菜单。
孟姜问齐思嘉:“你认识齐二小姐?”
像是随口一问。
“都是一个齐。”
“你和她是堂姐妹,争家产?”
齐思嘉从€€孟姜眼神里看到€€同病相怜的一点情绪,觉得€€她可能自动脑补一出€€豪门大戏。
虽然还没有确定两人关系,问这些有点过了,但今天吃饭本身就是来€€闲聊的。
齐思嘉并没有避讳的意思,摇头:“不是。但你可以理€€解成€€郑欣对我单方面有敌意。”
“你做什€€么得€€罪齐家。”孟姜费解的想了想,她倒是完全没有把齐思嘉往齐钧大女儿这个身份上靠,毕竟齐思嘉上大学€€那会儿,是真的很穷。
“怎么不是齐家得€€罪我了?”齐思嘉反问。
“那需要我帮忙吗?”思索片刻,孟姜问。
齐思嘉当下茶杯:“你今天帮的忙已经很大了,要继续说下去,今晚这顿饭可能要吃到€€明天。”
来€€回看了一圈菜单,齐思嘉说:“有什€€么忌口么?
孟姜不吃的很多,调料重不行,地沟油不行,饭菜油腻也不行。
齐思嘉按照孟姜的胃口点了几样口味清淡的招牌菜,又把菜单递到€€孟姜手里。
示意她再加点儿,孟姜心€€情很好,笑着对服务生说:“按照她点的。再加一盘黄油€€蜗牛,芝士波龙虾。。
齐思嘉有些意外:“不是不爱吃蜗牛?”
“都五年€€了,你竟然还记得€€这个?”
齐思嘉笑一下,不置可否,她说:“就像你记着南县一样,我们之间摊开了说,统共就那点事,我说完全忘掉,不现实。”
第37章 037三更
孟姜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能在当下€€这种阶段,从齐思嘉口中听到她没有忘了€€五年前的事情,这让孟姜十分€€惊讶。
错愕一瞬, 侧过脸,并没有立即开口, 视线在齐思嘉脸上, 挺驻了€€许久。
片刻后,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还是那句话, 孟姜现在看€€不透齐思嘉在想什么。
客观上孟姜并不觉得齐思嘉能够这么快释怀。
这些天,即使她们心€€照不宣用成年人那一套做派聊天粉饰太平, 但这种关系并不能定义为处对象。
无论再怎么不想承认,孟姜心€€底有数, 她和齐思分€€开五年, 存在无法弥补的记忆空白。
过去没有参与,重逢到现也没来€€得及了€€解。
很€€多€€问题都没有敞开来€€说。
摆在台面去碰撞, 这令孟姜有些遭不住。
尽管以她的情商, 心€€知肚明齐思嘉这话不该再接话。
不深入说,谁都不尴尬, 打€€个岔就能够过去。
然而这两€€天沉浸于藕断丝连的氛围内。
这感€€觉太好了€€, 令孟姜忍不住要探究。
灯光下€€, 茶水蕴上白雾,凝在镜片外,齐思嘉搁下€€茶水, 抽出湿纸巾擦拭镜片,她低着肩, 仿佛能让孟姜从光影朦胧里找到齐思嘉神情存在的缠绵。
手指环住玻璃壁,有一搭没一搭敲。
齐思嘉抬头, 见孟姜在看€€她,遂看€€回去,开口问:“怎么呢?”
孟姜眯了€€眯眼,红唇微勾:“我有些上头了€€。”
齐思嘉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孟姜没多€€做解释,好像只是单纯说说自己的状态,有一下€€没一下€€晃动高脚杯,唇凑过去抿一口酒。
又去看€€齐思嘉,齐思嘉实在太一本正€€经了€€,叫孟姜发€€现好像只有她自己陷入这种被蛊的思绪里,上头了€€。
茶水搅动,晃的脑袋晕,情绪到这里,服务员把菜上齐,说完您慢用后。
孟姜抬起头,叫她:“齐思嘉。”
齐思嘉抬头:“在。”
“你这些天是什么意思。”孟姜玩笑口吻问:“跟我说说,好叫我心€€底有个底。”
齐思嘉扬眉:“怎么忽然这样问?”
“因为你最近态度有些奇怪,我有点不确定,像是……”
孟姜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上回在齐思嘉家里,这人洗澡全程无视她的神情,但这个时候境遇跟上回截然不同。
“像什么?”齐思嘉一刹撑眼。
“没把我当女……人?”孟姜被这么盯着问,随口说出同学€€聚会那晚心€€里话。
只唇角笑意不变,眼底有有恃无恐的意思,自信时过境迁,她们关系绝对不是当初的状态能界定。
暧昧游戏不能只她沉浸其中,要拉齐思嘉下€€水的企图昭然若揭。
齐思嘉被逗笑了€€,透光镜片反光,视线短暂在她胸口停留了€€几秒,岔开话题,一本正€€经说:“你说这话像话吗?医美的确什么都可以仿造,但你这种身材,我能违心€€脑补,你是变性€€人?”
孟姜要被她这个仙气盯没了€€,索性€€视线移。用同样一本正€€经的眼神丈量了€€她的:“不用妄自菲薄,你也不差。”
鲸坊斋的菜色以南方菜为主€€,偏甜口,头盘小点精致。
吃饭不聊天,聊天不吃饭,摆好碗筷。
齐思嘉也没去看€€孟姜,说:“非要知道?”
孟姜点头。
“先吃饭吧。”齐思嘉说:“吃完饭,我告诉你。”
孟姜垂眸,她再聪明不过的一个人,齐思嘉委婉让吃完饭谈而不是直接给答案,意图太明显了€€。
之所€€以定饭后,恐怕担心€€饭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影响彼此情绪。
心€€下€€了€€然,孟姜玩笑的口吻:“刚才那一通问话,你当没听见的概率有多€€大?”
这话没法接,齐思嘉只笑笑,夹一只蟹饺,筷子戳破面皮,满勺的汤汁,她对着青瓷勺吹了€€吹,吧唧一口,喂入嘴巴里,汤汁浓郁,味蕾都舒服了€€。
再抬头,见孟姜什么也没有吃,只心€€不在焉拎着高脚杯,往嘴里灌红酒。
齐思嘉原本公筷夹住的虾饺,转了€€方向,丢到孟姜碗里:“尝一个?”
孟姜一愣,忽然笑了€€。
她们只有在热恋的时候,齐思嘉才会把所€€有的体贴和温柔给她,因为齐思嘉从头到尾就是个冷淡的人,她甚至有时候不解风情的理€€解不了€€别人话里话外撒娇的投怀送抱。
但也有例外,在孟姜教会她怎样恋爱的那些时光里,齐思嘉是个完美伴侣。
所€€以又似乎并不如最坏猜测那样,恩断义绝。
孟姜原本以为两€€人现在不上不下€€的关系,她很€€有耐心€€应付,但自负了€€。
被这样缠绵的钓着,再来€€几下€€,孟姜遭不住。
一顿饭有将近一个小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酒足饭饱,她那些面面俱到的社交本领根本一点都没有使出来€€。
“现在能说了€€吗?”孟姜干脆来€€了€€句直的。
齐思嘉:…
视线对上,孟姜明白了€€,她又笑了€€下€€,不闪不避道:“我猜你想说,把我当朋友。”
齐思嘉微愕,还没来€€得及嗯声。
孟姜把椅子往她那边挪近一些,收起唇角开玩笑的痕迹,语气认真说:“刚才遇见葛雅茹,有句话可能有些冒犯。。”
“你说。”
“那天医院里她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全部听见了€€。”
猛地转变话题,齐思嘉在脑海里转了€€下€€,反应过来€€,孟姜这是在说上回,她和葛雅茹在医院里的谈话。
“就怕你提起这个。”齐思嘉无奈的笑了€€笑。
“那说说呗。”孟姜支棱着下€€颌,目不转睛与齐思嘉对视:“葛雅茹说你刻薄,对每一任女朋友都零容忍。”
“为什么啊?”
她语气慢悠悠的,即使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座位,但她身体前倾,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怎么对我,还能做回朋友关系。”
齐思嘉被问得有些答不上话来€€,心€€里叹息一声,孟姜实在太聪明了€€,这人要想更进一步,有无数方法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可以预料到孟姜手里的牌都还没有打€€完,齐思嘉要不答,孟姜接下€€来€€还可以问另外一句:“为什么分€€明在感€€情上刻薄至此,交的女朋友却是玩得很€€开的那一类型。或者谈的都是些性€€格烂的人,从头到尾潜意识里,是不是就奔着分€€手而去的。”
这些齐思嘉根本给不出答案。
孟姜在她眼底意味着什么,事实上齐思嘉自己也没有完全想明白。
贸然给出承诺或等待,对谁都不公平。
而现在这种时刻去想这些,对于齐思嘉来€€说通通太早,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马上要去M国接受自己一直抵触的催眠治疗,不确定能不能治愈回来€€。
给人留下€€承诺,不磊落。
这五年齐思嘉是完全封闭自我的状态,由来€€拒绝碰触关于五年前的任何记忆,齐思嘉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曾是个怎样的人了€€。
是那晚以后,从《花旦》一首节律里,有些尘封久远的记忆自己跳出来€€。她被迫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才逐渐窥见,从来€€没有跟自己和解过。
她把属于自己最痛苦的那段记忆包括孟姜一起尘封了€€起来€€,即使重度社恐已经发€€展到抑郁症的地步,她都没有打€€算要接受催眠治疗。
在那样处境的五年里,面对葛雅茹的指控,齐思嘉没有反驳。
她甚至仔细思考了€€一下€€,每一任前女友身上的相同点,又发€€现记不太清楚了€€,
每一任相处时间都不长,都是别人主€€动,而这群人中唯一一个齐思嘉主€€动地,有辨识度的人,是顶楼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