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92章

他道:“身为丈夫,理当一力承担筹措好婚娶之事,若办不好,那就是丢了他自己的脸,丢了秋家的脸,更丢了皇室的颜面。”

楚瑜被秋君药点了一下,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睑,片刻后才低声道:

“罪臣知错。臣不会再让景和再次遭到天下人的嘲笑,纵使力弱,也一定以己身,护他尊严和周全。”

秋君药见楚瑜能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很满意,点头道:

“既如此,你便下去吧,多陪一陪和儿。”

他顿了顿,又道:“和儿性格......和朕不同。”

“他虽看上去温润柔和,但因为曾经亲眼目睹贞嫔发疯、被火活活烧死,所以性格要更脆弱。”

“所谓帝王,应守两道。”

秋君药揣着手抬起头,看着天边淡淡的蓝色,微风从他平和的眉眼拂过,连飘起的藏蓝色发带都显得分外温柔:

“你可知道是哪两道?”

楚瑜琢磨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秋君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也不明白怎么说才能对秋景和最有利,只能谨慎道:

“臣不知。”

“所谓帝王,应守两道,”秋君药竖起两根手指:

“一为王道,二为霸道。”

“王道,以德服人;霸道,以力服人。王霸兼用,则曰敬天治人;若缺其一,则难成大业。”

秋君药说:“朕的几个儿子里,景明有霸道,却没有王道;景和有王道,却没有霸道。”

“景月嘛,朕就不说了,没有什么可圈点的地方,他的能耐,也最多是个守城之主.......而且目前看起来,似乎连守城都难以做到。”

“朕其实最看重和儿,但他的性子,唉.......”

秋君药闭眼:“就拿之前景明推景秀下河这件事来讲,明明景和只要等景秀溺毙之后再下水去救,便又可得到好名声,又能坐收渔翁之利。但景和关键时候又于心不忍,跳下河将景秀救起。还有当初春猎的事情,朕不信他当初没有怀疑过你和景月达成过交易,但他虽然不阻止,但最后又愿意站出来替弟弟背锅。”

“虽有谋略,虽然每次都能准确地操纵人心,顺势而为,但事情做成后却总是当断难断,遇事不决,心软至极,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品质。”

言罢,秋君药拍了拍楚瑜的肩膀,趁楚瑜愣神的时候,轻声道:

“景和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不够霸道。”

楚瑜看着秋景和深邃的眼眸,难以猜测秋君药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意义在哪里,但还是恭敬地垂手道:

“臣谨记陛下所训,回去后,一定转告景和。”

“嗯,去吧。”

秋君药站在即将到来的春光里,束手冲他笑:

“好好说,让景和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朕的话。”

“是。”

言罢,楚瑜就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心事,出宫去了。

“陛下和楚瑜谈完了?”

等秋君药和楚瑜谈完之后,引鸳才提着裙摆走出披香殿外,站在秋君药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的红墙绿瓦。

满园的迎春花轻轻摇曳,金灿灿的像极了阳光散在雪山上,莹洁辉煌,映衬出他明润的眼珠:

“陛下今日对楚瑜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难道每做一件事,都要别有深意吗?”

秋君药眯着眼,老神神在道。

“若是旁人,任他做什么事,臣妾都不会多过问,但陛下所做的事情,臣妾当然要问明白,看明白。”

引鸳回过头,看着秋君药:

“您是朕的夫君,思您所思,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这人有时候,太贤惠也不是件好事。”

秋君药笑,脱下披风,将引鸳裹了个严严实实,肩膀上垂下的发丝和发带缠在一起,更显清逸洒脱:

“朕对景和的期许,和旁人不同。”

“可陛下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其实........景秀要比景和适合当王。”

引鸳不解道:“他本就聪慧,等再陛下膝下将养几年,再凭借嫡子的身份,时机成熟,满朝文武定会请求立景秀为储君,到时候景和这个监国之位换人,岂不是更加尴尬?”

“如今朝堂,引氏做大,若景秀上位,尊你为太后,那这个大端朝堂,到底是该姓秋还是姓引?”

秋君药看得明白,但他之前只是不说,并不是不懂。

引鸳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仰头看向秋君药:

“陛下这话,是在责怪臣妾吗?”

“臣妾的父亲和叔父给大端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不能........”

“功劳这事,我说得,你父亲和叔父说不得。”

秋君药捏了捏引鸳的脸颊,止住了他的话头,低声道:

“既然是王,谁能忍受自己的朝堂被外臣随意把控,谁能忍受自己下颁的号令还需经过外臣的准允。皇权的本质就是□□的、排外的。”

“王生来便霸道,朕之前肯任由引氏做大,是因为朕知道引氏忠贞,不会起反心。”

“但不起反心,不代表没有反的能力。”

秋君药:

“阿鸳,我问问你,朝堂,最重要的是什么?”

引鸳知道秋君药想要出手对付引氏了,还想再说什么,但又不明白秋君药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只能勉强应对:

“清正廉洁?”

“不,是互相制衡。”秋君药说:

“皇权与相权必须相互制衡,必要情况下,皇权必须高于相权,这就是封建□□集权的本质。”

“虽然这件事,在朕这一朝不能做到,但朕希望能有一个皇子,能站出来重振朝纲,重整乾坤。”

“谁能做到,谁就是下一任的君主。所以朕分权给景明、景和、景月,让他们分管各项事宜,这就是朕下给他们的第一道考题。景秀虽然也有王气,但他还太小了,而且当皇帝并不是件好事,朕还需要再想想。”

“陛下为什么要和臣妾说这些。”引鸳气:“陛下可是听信了小人谗言,要亲小人而远贤臣?”

秋君药看着引鸳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乐,逗他道:

“阿鸳可曾听过,小人有时候,比忠臣还更忠。”

“?”引鸳一懵:“什么意思?”

“因为小人懂得揣测圣心。有时候忠臣和佞臣,皇帝并不是分辨不清,而他们之所以会亲小人,只不过小人提出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秋君药道:“但我之所以今日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想听,所以我就说了。”

他说:“而且我知道,我想削弱相权的决定,你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我。”

“就算我今日下诏令让你把你父亲和叔父全部贬黜回家,你也会亲自给我研墨,是不是?”

“........”引鸳登时炸毛,咬牙道:“臣妾才不会。”

“你会。”秋君药笑,他抱住引鸳的腰,垂下头去亲他,声音低低:“因为我比你自己,还要更了解你。”

“.........”

引鸳知道秋君药看人心比自己还要更透彻,但他不信秋君药所说,被秋君药咬着唇肆意轻薄了一会,最终还是难耐地推了推秋君药的肩膀,

“要做就去里面做。”

引鸳瞪他:“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失了你想要的帝王威严。”

听着小心眼的引鸳暗戳戳的内涵,秋君药差点笑出声。但他不以为忤,打横将引鸳抱起,跨步走入披香殿内,将引鸳放到了床上。

..........

一个时辰过后,秋君药和引鸳都大汗淋漓,引鸳偏还不想去洗澡,趴在秋君药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探秋君药的脉搏。

确认秋君药没事之后,引鸳又放心地收回了手指。

秋君药将引鸳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半阖着眼睛,右臂揽着他光洁滑腻还带着薄汗的肩膀,笑:

“怕我死了?”

“太医说您不能纵欲。”引鸳起身,腰身塌下,薄被在他腰间滑出一道诱惑的弧度,而他的指尖则在秋君药纤长的睫毛上拨来拨去:

“您本来身体就不好,纵欲伤身。”

“我已经两个月没碰你了,就算没病死,我也要憋死了。”

秋君药阖着眼,“如今楚瑜已经归顺,信也寄出好几日了,我猜那个神医很快就回进宫,问题不大。”

引鸳冷笑:“万一又像之前楚瑜和景和的婚事那样,又生事端,我看您怎么办。”

“..........”

秋君药豁然睁开眼:“阿鸳,看来是朕还不够卖力,你还有力气胡说八道,嗯?”

小心眼的引鸳被秋君药一把按在床上,两人在宽大的龙床上滚了一圈,引鸳被挠着痒痒肉无法反抗,片刻后又再度被迫时侍了寝。

在两人厮混的时候,引鸳仰起头,任由秋君药亲自己的脖颈,难耐轻喘着,眯着眼睛,模糊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挂着的王剑上。

王剑此刻正收入鞘中,但引鸳知道,王剑的剑锋从未因入鞘而发钝生锈,相反,它锋利而森寒,可斩万物,降各国。

思及此,引鸳的指尖缓缓插入秋君药的发中,重重的深入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思绪却又忽然飘远,想到如今的朝堂,引氏做大,世族林立,寒门弟子晋升受限,早就积怨,重文轻武的风气又不减反增,这一切又一切的问题,秋君药是不是早就看在了眼底,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整治了?

他又到底会想到什么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而在另一边,楚瑜一路上都不明白秋君药话里的意思到底指什么,只能坐上马车急匆匆地赶回贤王府,想与秋景和一同商议。

其实楚瑜自己心里也知道,一旦自己嫁给了秋景和,秋景和就再无即位之可能。

他是外族,本来身份就尴尬,而且又是男子,在旁人眼底,男子,是不能替贤王诞下皇嗣的。

秋君药说的很对,秋景和性子软,按照他的行事作风,也不会侧妃,若秋景和一直没有皇嗣,那贤王这一脉就会绝后,就单单这一个原因,朝臣就不可能扶持景和当皇帝。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楚瑜真的能生,生下的孩子也是外族血脉,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楚瑜总觉得,秋君药的话,似乎又给了秋景和一点机会。

他既然嫁给了秋景和,就忍不住为秋景和筹谋策划,被那番话搅的神思不属,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直到马夫的一声低呵将楚瑜的神志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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