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张扬夺目的长发,被一支黑色木簪挽起,仅有一缕红丝垂落在胸前。
明明是很冷艳的画面,竟然给刑越一种,她的前妻很柔弱,很破碎的错觉,她身体一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清醒一下。
以前被这个女人欺辱的还少吗?步窈可是十足十的小辣椒,哪里柔弱?哪里破碎?她怎么能对步大小姐,有这种误会?
两人相对无言。
刑越不想败下阵来,没走也没问,站在台阶上,笔直的双腿前后微叠,半身倚在扶手栏。
本该尴尬的场面,那条红色尾巴却和它主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背道而驰,悄无声息爬上台阶,又一次贴近刑越,兴奋地翻转,露出柔软底部。
“咳。”
刑越清咳一声。
这是求偶行为……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浓郁到近乎快溢出窗外。
步窈有点不知所措,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大部分出现在青少年期,成年蛇是可以自控的,她都二十八了。
哪怕她现在羞得想钻进地缝里,尾巴还是牢牢缠住刑越的小腿,底部细鳞疯狂蜷缩,躁动不安,渴望得到刑越的抚慰。
寂静的楼道里,只有蛇鳞发出来的€€€€动静。
这种情况,刑越并不陌生,步窈的尾巴总会这样,甚至会在车上,在车外都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她以为是步窈刚成年不久,才会无法自控,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着实让她小小意外了一下。
按照惯例,步窈会先抽她一尾巴,再恼羞成怒责怪她,怪她让这条红尾巴变成这般奇奇怪怪。
她斜睨了一会,没等来步窈的脾气,只见那双红宝石渐渐浸满雾水,眼眶都泛红了一圈,泫然欲泣的模样满是无助。
竟然哭了……
刑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红宝石彻底被泪花淹没,从眼眶溢出,她这才确定,步窈真的在哭。
全世界唯一拥有泪腺的火蛇,在她眼皮底下哭了,对自己无法自控的求偶行为,羞耻到哭泣。
刑越:“……”
她不太习惯如此柔弱的步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肯定是步大小姐的计谋。
刑越提防着,正想问步窈把她堵在这里想干什么,一抹风扑面而来,她怀里多了个温软可人。
好热,好暖……刑越舒服地轻叹,甚至过于舒适,眼神都迷离了。
天性使然,她的家族喜热,她也违背不了天性,手臂揽上旗袍腰身,心想,步大小姐实在太柔弱了,被风轻轻一吹,都能倒进她怀里。
或许是刑越的回应,缓解了僵硬的气氛,步窈顺势靠在刑越的胸前,难过说:“姐姐,我好想你。”
刑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睛都震动了,喊她什么?姐姐?
她愕然两秒,蛇信子快速在空气中甩动,很快又变回寻常时的模样,偏过脸,吻了吻步窈的头发,有点着迷。
太柔弱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步大小姐今晚需要她。
受红尾巴散发的气味影响,刑越有点迷糊,两个人从后门溜出宫殿,直奔酒店。
外面的空气吹散了馥郁馨甜的味道,刑越突然清醒不少,她看了看旁边陌生的步窈,脱口而出:“身份证没带……”
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热情微笑:“您可以扫码办理电子身份证。”
刑越随便找了个借口,“太麻烦了。”
她转身要走,换做是别的女人,她不介意离婚后再约几次,可这个女人是步窈,她招惹不起。
刑越的手臂突然被拉住,回头看,步窈拿过她手机,仰面征求她意见:“很快的,我帮你弄。”
刑越看着这张脸,说不出什么感觉,步窈从来没对她态度那么好过。
她鬼使神差解锁了密码,任由步窈拿她手机扫码,点进页面填写身份证信息,比她都要耐心,每一个步骤都填对了,从她的出生年月到身份证居住地址。
房间开在十一楼,随着电梯上升,刑越耐人寻味地轻笑:“步小姐不会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暗杀我吧?”
当年步窈收到她的离婚书,那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把她皮都扒了,张口就是要她死。
其实除了那两句威胁的话,步窈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刑越走太快,走太远了,没听见。
步窈没接话,性子内敛不少。
刷开房卡,房门刚关上,刑越都没来得及把房卡放进取电的槽位里,就被步窈勾住脖子,压在门板上,蛇信子急促地在她脸颊扫动,在催着什么。
刑越张开红唇,当触碰到一块,明显两人都心荡神迷,喘气声都变娇了。
蛇信子是她们身上最敏感,神经最多的部位,蛇吻能很好的麻痹很多痛感,让人忘我,沉浸在最后只有天性使然的快乐里。
跟火蛇配欢,至少要十四个小时起步,刑越吻了会,稍微拉回理智,想先问清楚一些事。
她抚开步窈的肩,微喘:“你到底怎么了?”
下一秒刑越说不出话来了,温热的蛇尾钻进她怀里,蛇鳞慰贴肌肤,理智全无。
第3章 过敏
“读书,看病,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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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算了吧。”镜片下的双眸满是厌烦和冷漠,仿佛跟妻子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刑越把离婚书放在桌面,连好好沟通的机会都没给步窈,转身就走。
等回过神来的女孩,怒不可遏,冲着刑越的身影叫嚣:“你敢?!我要杀了你,刑越!”
“从今往后,本小姐只有丧偶,没有前妻!我要你死!”
刑越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女孩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表情都垮了,痴痴喃喃:“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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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从帘缝中照进室内,给黑夜添了抹微光。
刑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她的胸口,腰腹,双腿……都被蛇尾缠绕,细看这条尾巴,底部还在瑟瑟蜷缩。
蛇鳞和她肌肤紧贴,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连带着她身上雪白的皮肤都烫红了。
刑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大脑放空一会,手心里还握着步窈的尾巴尖尖,软绵绵的。
她用食指抬起晃了晃,下一秒,尾巴尖从她食指滑落,无力的耷拉下来……长达二十三个小时的缠绵,早就柔弱不堪了。
刑越很久没有这样尽兴过,难免有点疯狂,她握住这条美艳的尾巴尖,指尖盘弄,意犹未尽。
“刑越……”
枕边的女人低吟,声色朦胧。
簪子昨晚被拿下来了,瀑布红发散开在凝脂玉背,像是在白雪高山上烧了把云,画面堪比油画艺术品,引人入胜。
不管过去多少年,刑越都会被这头红发惊艳一次又一次。
她笑微微:“在呢。”
步窈趴在床上,浑身软若无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脸枕着手臂,嘴里喃喃:“刑越……”
来来回回,喃的都是刑越的名字,饱含太多了,像是挂念和抱怨,更多的是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刑越都快有种步窈很爱她的错觉,可回忆起她们短暂婚姻中的相处,别说爱了,都能用仇家来形容,如鲠在喉。
她扒开身上蛇尾,伸手捡起角落的黑色蕾丝内衣,穿上,反手扣好。
随口唠嗑:“这几年在忙什么?步小姐。”
步窈用尾巴卷起丢在地板的连衣包臀裙,放回床上,就放在刑越手边的位置,她答道:“读书,看病,考证。”
刑越捕捉到两个字,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你生病了?”
蛇尾卷起黑丝,还颇有小心思的蜷了两圈,可惜不能穿了,被撕破好几道口子,她悄悄卷走,藏在被子里。
见步窈没有吭声,刑越追问:“什么病?”
什么病要治十年?步窈也不像病重的样子。
毕竟她们结过婚,该有的关心刑越也不会吝啬。
沙哑的声音低徊:“花痴病。”
刑越:“……”
她当步窈在调侃,没有当一回事,笑笑不语。
穿好衣服,刑越用手随意抓理头发,扎好,收拾包包,跟步窈道别:“昨晚很愉快,宝贝超棒的,拜拜。”
离婚后刑越换了手机号,微信都注销了,这次一别,除非特意去找,不然不会再聊起来,彼此都没有联系方式。
刑越不打算旧情复燃,也不想再约,怕惹火烧身,走得很干脆。
房间只剩下半人半蛇尾的步窈趴在床上,从醒来到刑越离开,由始至终都维持同一个姿势。
步窈没有开玩笑,真的治了快十年的病。
她有很严重的钟情妄想,和刑越仅有一面之缘,却以为刑越喜欢她,在刑越回家必经之路,把蛇蜕丢了出去。
刚好刑越需要一个妻子,她们快速结婚了,每每吵架,步窈都以为刑越在考验这段感情,坚信刑越爱她爱得要死。
直到离婚书摆在眼前,步窈以为的一直被老婆宠,被老婆疼爱的世界,才彻底崩塌。
原来她们的婚姻,是那么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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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越走出酒店,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前妻不会穿鞋,如果就这样走掉的话,步窈就要光着脚回家了。
要不她回去帮步窈把鞋穿上?
刚冒出这个念头,刑越就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顿,真是被奴役久了,病得不轻。
步大小姐就是惯的公主病,十八岁不会穿鞋,不可能二十八岁了也不会吧?
刑越告诫自己无数次别惹火烧身,脚却不听使唤的往房间里走。
算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她唾弃的想。
酒店的门没有关,刑越没走进去,远远便在廊道看见有个鲶鱼头女生在房间里,半跪在地上给步窈穿鞋子。
看打扮,这女生不像是步家的仆人,多半是律师所的实习生,或者是步窈工作上的小助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