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巨星朋友 第26章

“没带作品来,怕记者采访不知道说些什么。”

尤因干巴巴地哈哈哈几声:“怎么没作品,你的新电影不是要上了?”

“还没到宣传期。”

即将深入虎穴,尤因郁郁寡欢,强打精神开玩笑:“他非要你说个一二三你就说最近拍了个MV,和资深不知名歌手合作的,各位观众听众敬请期待。”

南少虔笑了两声,回复说:“好主意。”

听他的语气还挺认真,尤因傻了,马上阻止:“开玩笑的,你可别那么干。”他是想蹭南少虔热度,但没想蹭个这么大的,那么严肃的场合说这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还紧张吗?”

“好多了,你晚上有安排吗,出来陪我吃晚饭。”

尤因的嘴角苦楚地瘪了瘪,南老板是开心了,他又该找谁缓解焦虑呢?他闷闷地说:“唉,今晚不行啊,得陪老板出去吃个饭。”

“你不高兴去?不重要就推掉,我明天早上就飞上海了。”

尤因失笑,巨星的底气就是足,可他只是个小喽€€,老板的饭局哪是那么容易推的。

“老板发话,高不高兴都得去。得啦别说我了,有空一定找你玩儿。”

发送完信息,尤因突然有点信南少虔说自己没朋友的说法了。

他只有幼儿园的时候才这么粘新交的朋友,穿一个裤裆睡一个被窝,连奶嘴都恨不得共享。长这么大了还能碰到愿意和他发展这种纯粹友情的人,想想还怪值得感慨的,忍不住放低声音,劝道:“也别给我发消息了,会场里面老玩手机不好,被拍到明天头版头条你隐婚生子的谣言都该写出来了。”

南少虔回了个八字眉双眼包泪的emoji。

尤因猛地一看,觉得和南少虔瞪大眼睛的时候长得还有点像,沉重的心情得到一霎那的放松,浅浅弯唇笑了。

第29章

毛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笑容,目光古怪起来,觉得尤因的表情吧特别奇怪,像满大街恋爱的人脸上才有的那种笑,特恬淡,特居家。

尤因余光瞟到:“有话就说。”

“哥,你和南老板聊天呢?”

尤因“嗯”一声。

毛洽的面色有点纠结:“你和南老板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机场的时候,他也见着南少虔了,真的是气场特别强大的一个男人。那是继MV以后和他和南老板打的第二次照面,只是远远那么看一眼而已,腿肚子就忍不住想打抖,总是忍不住想起南少虔在海滩上的那句责怪,语气那么轻,却压得他抬不起头。

而他的这个艺人,不犯倔的时候脾气几乎称得上温吞。就是这么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短短几天竟然变得这么熟稔,插科打诨没点分寸,言谈之间貌似几十年的老朋友,他简直不敢信。

他和南少虔看起来很要好吗?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琢磨,好像他跟南少虔在搞对象似的。尤因忍不住蹙眉说:“很好吗?一般好吧。”

毛洽心说你心里没点数吗,但要问尤因和南少虔到底好在哪里,他又确实说不出来这两个人的气氛究竟有什么不对劲。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他老实说:“哦。”

尤因觉得毛洽神叨叨的,但提不起精神关心,他一想到接下来要应付的事儿就头疼得厉害,扭头看窗外解闷,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心里想:北京那么大,总要容得下一个他吧。

城市另一头,南少虔披着西装外套侧坐在化妆镜前,视线同样聚焦在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夜景上,心想:北京那么大,不知道尤因奔波在哪条车道上。

手机屏幕上是尤因最后一条语音,蹙眉思考半分钟,他打了个响指把何箴招呼过来。

带了南少虔这么多年,这小子表情一凝重,何箴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怀着不妙的预感,何箴收起笑容谨慎地走过去,问干什么。

南少虔站起来,他今天化了淡妆,梳一个大背头,穿高定超季西装。宽肩长腿映衬着钻石闪烁的领夹,俨然一个贵公子。

他说:“不压轴了,找个愿意换出场的艺人,我有事要提前走。”

何箴觉得他在发癫,瞪大眼睛:“你以为晚会老子开的啊说换就换!”

南少虔不作声,态度很坚定。

何箴无奈地放软声音:“大哥啊,你又想干什么。”

知道他师兄吃软不吃硬,南少虔忍住拔腿就跑的欲望,放低姿态,握住何箴的手,情真意切地说:“你准弟媳被人骗去陪酒了,他酒精过敏,我怕他要出事。师兄,这趟我必须去,你帮是不帮吧!”

何箴绕了个弯才想明白“准弟媳”指的是谁,他整个人都愕然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里一堆不文明词汇,憋了半天,甩开南少虔的手后退两步,掏出手机给红毯负责人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拿食指狠狠地指南少虔:“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桌上推杯换盏,尤因拿着一杯红酒,怀着得体的笑容先敬左边一个地中海中年男人,再敬右边那个三次试图摸他大腿被他抖腿抖掉的咸猪手。

别看大叔色迷迷,大叔可是他们公司洗牌以后的最大股东。听说刚从旧金山谈完生意回来,今晚这宴席就为给他接风洗尘。桌上的人都叫他林总。

浊酒下肚,尤因面红耳赤把空掉酒杯倒转给桌上各位看。席面拢共六个人,除了他没一个年纪下四十的,都笑眯眯说小伙子还不错。

林总听了很开心,俨然已经把尤因当成自己人,也夸:“不错,不错!”

尤因保持假笑。

林总笑眯眯地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朝桌上其他人说:“好啦好啦别灌我们家小尤了,让他吃点菜。”

其实一直就只有这个林总在灌他。

尤因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说大叔咱能矜持一点吗,我说不定比您儿子年纪还小呢!表面上却还要勉强地维持笑意,咬牙道:“谢林总抬爱。”

借着给林总倒酒的动作,他把那只粗手悄无声息地从自己手臂上拂落。

来之前他提前吃过了解酒药和氯雷他定,还垫了几口面包,就怕喝醉。今天的酒度数很低,其实他也猜到了不会很高,毕竟一个醉醺醺的中老年男人可硬不起来。

杯子里又被斟满了,尤因抬头喝酒一饮而尽,借杯子遮挡冷眼斜睨了一圈浮华灯光下这帮为了讨好大股东出卖自己公司艺人的王八蛋孙子。

这哪是人啊,鬼影幢幢下,他分明看到那衣冠下都是脑满肠肥的禽兽。

喝了半小时大酒,果不其然,他身上开始发起痒。

估量时间差不多了,他扭捏地站起来,朝林总说自己想去上厕所。

林总转过头来,眼神极其黏着,上下打量他粉红的脸颊和漂亮眼睛,然后在他耳边呵气:“我陪你呀,咱们去聊聊天,跟这些马屁精真是吃不下饭。”

尤因马上扭开了头,觉得自己像是被林总的眼睛猥亵了。他感到特别不适,心想这大叔不会以为我暗示他去外面打野战吧,赶紧说厕所很臭的我马上就回来了。

林总愣了愣,有点儿失望,但是说:“好吧,快点回来。”

回个屁!

尤因浅浅微笑,说:“好。”

一脱身,尤因马上走到阳台尽头的电梯间和毛洽会合。

毛洽时刻待命,见到人先围着他旋转一遍检查伤亡情况,看完后吁了口气。

“看什么呢?”

“找吻痕……”

“滚蛋!我能让随便什么人把嘴往我身上搁么!”

毛洽不知道说什么,全程保持呆滞状态。他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潜规则,以前都只是听说,一晚上了到现在三观都是裂开的。

尤因没功夫缝补他破烂的三观,按照计划说:“行了,打120吧。”

“好,等医生把你带上车,我就跑去把老板都喊出来,”毛洽重复一遍流程,“必须让他们亲眼看见你上救护车对吧。然后等老板问了,我就告诉他们你有酒精过敏,之前就休克过一次,随时会猝死。”

孺子可教,尤因欣慰地点点头:“到时候最重要的是务必牢牢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千万别让老板跟着我上救护车。”

万一被发现是装病,他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好。”毛洽答应得倒是爽快,临要打电话了,又担忧起来,“蓝哥,会不会闹太大了,回去公司,王总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尤因一愣,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还好,他也明白,毛洽只是个打工的,得罪顶头上司对他来说压力太大了。

况且他是合约要到期了无所畏惧,毛洽可是刚升职,说到底是他欠考虑。

他脑袋发晕,眨眼的时候能感到眼皮有点肿胀。这个变化他很熟悉,过敏的变态反应:“那我自己打,你先走吧,被他们看到就知道你跟我一伙的了。”

尤因拿出自己的手机。毛洽连忙抓住他的手,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张胖脸都快急出汗了。

尤因这时突然“咦”了一声,一直没看手机,南少虔怎么给他打了这么多电话?

毛洽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这时候终于捋清楚舌头了。

“我是想跟你说或者我们试试别的法子呢。既不用得罪王总,还能脱身。南老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打你电话没打通,问何箴老师要了我的电话。”

“他来干啥!你干嘛告诉他啊?”

尤因一下子傻了,心里觉得有点荒诞又有点屈辱,不管女人还是男人,作为商品被兜售的时候总是没面子的。

不管是否被迫,总归脚长在他腿上,他要真有骨气,今儿晚上就不该来,但他来了,也算是默许了这种潜规则。

他把南少虔当真心朋友,不是点头之交那种,所以这会儿真是没脸见南少虔。

“你消消气,我也不想看到你被当礼物送出去嘛。”

尤因就地蹲下来,眉毛紧皱,当初死活找不到感觉,现在这颓废的样子终于有点儿像艺术家了。

原来要想艺术,先得把自己逼到绝境。

他瞅了一眼毛洽,有点埋怨的意思,这不是给南少虔添堵么。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说破天了也只是个演员,能跟资本家掰腕子?”

“南老板说他有办法。”

尤因看到他那一脸把南少虔当神一样敬畏的表情就烦。

这小子是真单纯啊,就算南少虔真能解决,但这些可都是人情债,他妈都得他去还。碰上这么个经纪人,真比带孙子还累。

“他厉害你干脆跟他过去吧。”

毛洽嘀咕:“我倒是想……”

心里烦不胜烦,但木已成舟,尤因在电梯口等着,只好等南少虔来了再做打算。

没多会儿,大概三分钟吧南少虔就到了。

电梯门一开,南少虔长身玉立眉目冷然的站在里面,穿着私服,妆发却还没拆,一看就是匆匆赶来。

尤因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嘴刚张了张,有点想说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我自己应付得来,又有点想说你怎么才来啊。

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电梯门打开到刚够一个人通过的宽度,南少虔就大步走出来,把他兜头抱进了怀里。

尤因感觉自己像一根轻飘飘的甘蔗,踮着脚就被人扯了过去。也没抱多久,两三秒而已,南少虔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开他,拉着他的手要进电梯:“跟我走。”

尤因被他扯了个趔趄,瞪大眼睛忙刹住车:“不,我不能走。”

他借机病遁是一回事,不告而别公然打脸领导又是另一回事,他要就这么走了,明天王€€非得手撕了他不可。

南少虔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很生气,表面上却还算镇定,冷静地问他:“都喝成这样了还不走,你还想回去陪酒?”

陪酒,多么具体的词汇,南少虔果然知道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尤因浑身一颤,宛如被人抽了个巴掌,可怜而无措的站在原地低下了头。毛洽被南少虔的气场震慑,也站在旁边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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