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忽高忽低变化太频繁,导致毛洽昨儿个一晚上没睡好,甚至其实到今天一大早都没回过神儿,一直到把尤因送到南少虔车上,才算找回真实感。
“行了,我走啦,你也回吧。找助理的事儿不急,你这两天慢慢招聘,最好是内推的,我最后面试拍板就行……反正我这一周都在北京,下次录《追梦日志》之前能找到人陪我进棚就可以。”尤因隔着副驾驶放下来的窗户跟毛洽交代。
毛洽一一应下,说再见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南少虔,说服自己那么多遍,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
天天和镜头打交道的人,对别人的注视极其敏感,南少虔几乎是立马察觉到毛洽的视线,转过头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
毛洽的头皮即刻有点儿发麻,他是真怕这位大佬,忙乖巧挥手:“南老板也再见。”
南少虔的表情软化一些,朝他没什么感情地微微一笑,接着看向尤因,说:“安全带系好。”
尤因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侧身去系安全带,半天没摸到搭扣,还是南少虔俯身过来给他系好的。
极漂亮出彩的两张脸某几个瞬间挨得很近,南少虔无奈地看尤因一眼,尤因则笑眯眯地靠着椅背乖乖被安全带绑住。
那是一种旁若无人的亲密,不发一语,却流动着默契的甜蜜,电影似的那么自然美好。毛洽一时有些目眩神迷,心里觉得怪怪的,不太敢看,又有点儿想看,主要是他也没怎么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两个男人谈恋爱。
迷瞪两秒钟他就醒了,跟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似的,挺怕老师不喜欢自己孩子,马上隔着窗户说了句:“就是,说你好多回了,你老忘记系安全带,这习惯一点儿也不好,得改。”
或许是被数落了不高兴吧,尤因抬起头说:“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爱教训人,你这样以后找对象怕是难,赶紧走吧你。”
毛洽:“……”他为谁啊到底。
输了四天液后,尤因复查了一次CT和血常规,医生看了说恢复得挺好的,南少虔才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南少虔紧张他,尤因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一得意呢就容易忘形,那晚正好也是《追梦日志》首播,难得能常驻一个综艺,不是飞行嘉宾,不是镶边的气氛组,有他心心念念的舞台,最主要的,他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争取来的机会,为这个还差点失身,难免格外期待。
大概是他念叨得多了吧,南少虔也重视起来,就说要和他一起看首播,还说就去他家里看算了。尤因想都没想,马上扬着一张大笑脸马上点了头,还兴致勃勃介绍呢,说我家的是激光幕布,特清晰。
等南少虔熟门熟路开进他家小区的车库了,他才想起,综艺晚上九点才更新,南少虔家距离他家开车得一个多小时,看完回家起码都到了十二点。
那么晚了,南少虔会愿意回自己家?
怕是没这个觉悟。
而且就是普通朋友,礼貌来说也该留人在家里住一晚的。
尤因心里打起鼓。
他当然喜欢和南少虔呆在一块儿,哪有人刚谈恋爱不喜欢和对象黏在一块儿的,但南少虔吧,粘人得也太过分了。
嘴上没几句话,看着沉默又稳重的一个禁欲男,私下里其实特别爱动手动脚。
才在一起不到一周,只要单独在一块儿了就得搂着他,腰啊,肩膀,怎么顺手怎么抱,小姑娘抱熊娃娃似的爱不释手,好几次甚至直接把他从副驾驶拖过去抱大腿上坐着亲,密闭空间里经常擦枪走火,那么大一个跑车,被两个不知羞耻的男人震得几乎海浪似的晃荡起来。
趴在南少虔肩膀上咬着手指忍耐呻吟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突然想起,wingman女士在对南少虔的形容:感觉做爱能把车震塌。
这种时候忍不住会想笑,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他真想去告诉她,经他亲身体验,都没动真格儿的呢,仅仅只是边缘性行为,南少虔的座驾就已经在报废边缘了。
过瘾是过瘾,烦人也够烦人的,尤因的嘴巴肿了又好,好了又肿,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
南少虔还热衷于在他身上留痕迹。
前天吧,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车里亲着亲着,南少虔非在他两边胸口上留印子,尤因脸上臊得慌,觉得特像雄性动物标记地盘,就去推南少虔。
推了好几下才把南少虔脑袋从怀里推开,低头一看胸膛的皮肤红得发紫,热乎乎的,又辣又烫,一下子来火了,不高兴地说:“你属狗的吧,我都说了别留痕迹别留!明天人家给我换衣服看见了我怎么见人啊!越喊你还咬的越重,我咬你一口看你疼不疼!”
声音有点儿大,南少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二话没说,掀起衣服露出六块腹肌和人鱼线,似乎还挺期待:“你想咬哪儿?”
给他气得半死,马上把搂着自己腰的健壮手臂抬起来咬了一口。南少虔一躲不躲,就盯着他,看上去似乎还觉得挺享受挺好玩儿。
不挣扎有什么意思,尤因觉得没劲儿,就好像自己的报复变味成了取悦,磨了磨牙留了个口水印子,恶狠狠地松开了。
然后南少虔就抱着他闷闷地笑。
他们俩大多数的亲密都发生在车厢内,偶尔在餐厅的包厢内,公众人物就这点儿不好,根本没空间可以约会,干什么都像是偷情。
总之,光是白天呆在一块儿尤因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这回还引狼入室,还要过夜,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他自己都不信。
尤因有点儿后悔,也有点儿懊恼,他们的这段感情根基太浅,所以他总是害怕不长久。
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他很努力去延缓每一段进程的进度条,比如牵手,亲吻,去对方的家里,进入彼此的朋友圈……不一一举例了,每个阶段该干什么,他都有自己的衡量。
虽然每次都因为南少虔的急色没能控制住吧,总是超前完成任务,但他是真的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筑稳根基,延长爱情的保质期。
说是那么说,可真打开门把人迎进来的时候,看到南少虔换了鞋以后也不随便乱走,只是站在玄关转动一双凛然漆黑的眼睛安静地四处打量,不由得心里一软。
算了,总有一天要把人带进这道门,早晚的事,如果南少虔可以开心……
尤因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转头看向第一次上门虽然好奇却略显拘谨的男朋友。
南少虔确实很开心,这就够了。
第51章
他露出笑容,道:“来客厅吧,歇会儿,想看我家一会儿随便看。”
南少虔答应了声,跟在尤因身后走到客厅。
尤因给他指了个地方让他坐,然后把水递过去。南少虔接过水杯,坐下,很高大的个子和一米二长的沙发不太匹配,膝盖需要微微屈起来。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也确实是渴了,他微微仰起头喝水,握杯子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上的蜜蜡串垂下来搭在袖口,凸出的喉结一下一下滑动,很性感,也很可爱。
尤因脱了外套丢在一边凳子上,想进房间换件家居服,看他这样儿,突然口干舌燥起来,把毛衣也脱了,只剩一件贴身的纯棉白衬衣,走过去把南少虔手上的杯子拿走放到茶几上。
“怎么了?”南少虔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挤进自己两条腿中间站着的尤因,两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尤因的腰上。
尤因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俯下身,轻轻用嘴贴他的嘴,只一下而已,马上离开,然后又定定地看着他。
南少虔便明白了,笑着主动去亲尤因,很深很深地吻上去,手也从单薄的衣服下伸了进去,柔情而霸道地揉捏。
尤因喜欢这种被动的吻,腰一下子就软了,脸颊红红地扶着南少虔的肩膀,抬起腿正面跨坐到南少虔腿上,南少虔摸他的力气稍微大一些的时候,会动情地哼唧一下。
鬼使神差地亲了好几分钟,尤因气喘吁吁喊了停,他的上半身已经没有衣服,胸腹上很多红道道,裤子也几乎褪到了脚踝。
南少虔倒是衣着整齐,只是解开了皮带和拉链而已,喘着粗气在他细长的脖子后面嗅来嗅去,边说,好香,边轻轻地用牙齿咬他,被骂了几次,已经不敢留印子了。
请别人来家里做客,话还没说几句已经快滚到床上去了,尤因有点害羞,从南少虔身上跳下来以后小声说了句“你自己随便看看”就钻进了屋里换衣服。
南少虔敞着腿很没办法地靠在沙发背上,等尤因白瘦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过了会儿才冷静下来了才穿好裤子站起来。
四周安静下来,他得以完整地看一遍尤因的家,客厅尤其大,沙发背后的墙几乎掏空,做了几层多宝格,每个格子里都有一张唱片,黑胶,蓝胶,最大的那一格内是台唱片机。
沙发对面是一面很大的投影幕布,整个屋里并没什么绿植,潮流的摆件倒是挺多,最引人注目的是落地窗旁的大书桌,他走过去看,上面两三台电脑,笔记本一台,另外的是台式,桌面上凌乱地摆着很多草稿纸,有音符,也有歌词,还有很多数据线,连接着一些似乎是录音设备的器材,话筒,话放,天线之类,几乎像个小型专业录音室。
他能想象到平时尤因使用这些设备时候的样子。那些在等戏的时候,在很寂寞的夜里白天听过很多遍的歌曲,原来就诞生于这样一张普通的桌子上。
他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放进同一个文件夹。
尤因出来时,南少虔正在观赏博古架上的淘汰录音设备,感觉到尤因走近,侧过头,说:“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你抱着手机写歌。”
尤因扭扭捏捏说:“不知道为什么写不出什么好曲子了,词儿也都是些腻歪的情歌。不想写。我觉得我需要冷静冷静。”
南少虔莞尔:“情歌有什么不好?”
尤因不想告诉他,因为谈恋爱而变得只写得出情歌,他觉得这非常玩物丧志。
于是他反问:“你喜欢情歌?”
南少虔不置可否,说:“你写的我都喜欢。”
这也太盲目了,一点儿都不客观,尤因却笑了,被夸奖得浑身暖洋洋的,像一株没有骨头的小树苗,软软地抱住南少虔的腰身,甜滋滋地说:“好,那我就写,写好了唱给你听。”
南少虔摸摸他骨峰突出的肩胛,垂眼微笑了下。
晚餐是外卖,掀开外卖盒盖子,一碗一碗全是绿油油白生生的轻食。
南少虔的下一部戏在农历年后开机,古装戏对身材要求比较严格,不管男女演员,体型越纤薄越好看,稍微壮一点儿就会显得憨厚,不聪明。
南少虔最近已经瘦了很多了,为了贴近角色还得更瘦。两个月的时间,他得把拍前部戏健身出来的肌肉全部减下来,保守估计需要减个二十来斤。
时间虽然不算紧张吧,但要想健康的瘦下来,任务就比较艰巨了。
南少虔没做要求,但尤因蛮有做别人男朋友的自觉,非得同甘共苦,于是俩人一起没滋没味吃了顿饭。
只是没吃几口就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马也不敢这么吃草啊。”
南少虔吃草吃得面不改色,他几乎戒除了口腹之欲,说起来其实他什么欲望都挺低的,除了性欲。
“水煮鸡胸肉怎么会好吃。”南少虔忍俊不禁,说着拿起手机点进外卖软件看起来,“刚才要你点菜你还不要,现在知道难吃了吧。你太瘦了,本来就应该多吃点儿。”
“哎呀你别买,我不吃。”尤因伸出小臂在南少虔面前晃晃,“也没有很瘦吧,从小就这样儿,怎么吃都胖不起来。”
“真不吃?”看他还挺坚决,南少虔挑眉,缓缓收起了手机。尤因肠胃不好,偶尔这么吃一餐减轻肠道负担也不错。
尤因严肃点头。
最后吃完,饱是饱了,就是心情不太好。为了转移注意力,尤因拉着南少虔兴致勃勃地开始打游戏。
南少虔别的游戏很菜,枪战倒是不错,尤因也就在游戏上面能找点儿优越感了,发现男朋友突然进步了,觉得很生气,总是南少虔快赢的时候就凑过去亲他。
南少虔很容易被他打扰分神,一次两次还可以忍一忍,第三次干脆把手柄一丢,压过来捏住尤因的下巴亲下去。
打打闹闹玩到九点,尤因拉着南少虔回到沙发上看综艺,一开始尤因很怕南少虔无聊,这档选秀已经是第二季了,剪辑上也十分成熟,把严肃和活泼结合得很好,还是蛮具有可看性的。
但毕竟太长了,先导片加第一期将近三个小时,所以他提前跟南少虔说了,要是不喜欢看可以干点儿别的事儿,到我的镜头了我喊你啊。
南少虔点了点头,却看得比他还认真。
进度条很快抵达导师的初舞台,令尤因惊讶的是,其他导师的表演或多或少都删减了一些,但他的,一刀没剪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还不错,没想到这么好。
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更让他得意的是,南少虔几乎直直地盯着幕布里的他看,看七仙女洗澡的董永似的那么专注,看完还为他鼓掌,眼里满是赞许,说:“特别好。”
尤因立马就害羞了,摄像机里张扬高冷的爱豆导师,倏然变成了窝在男朋友怀里的小白兔,抿着红润的嘴说:“那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就是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
但其实心里得意极了,抬头啵啵亲了南少虔线条凌厉的下巴颌两口。
难得安静地说句情话,尤因一张嘴就屎尿屁,南少虔无奈地叹了口气。
尤因觉得南少虔大概很少看综艺,因为很多不太好笑的地方,他笑得还蛮开心。
有一组学员,跳了他写的一首歌,结束后接受点评时,陈斯突然说:“哎,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尤蓝,这首歌据我所知是你作曲的对吧?”
观众席一片惊喜的哗然。
屏幕里的他害羞地笑了笑,慢慢说:“对,是我的曲子。”
后期适时在他的脸旁边贴出作品一览表,都是有一定传播度的歌曲,林林总总十几二十首。
陈斯说:“作曲那栏写的尤因,这是你的本名吗?”
当时跟公司签版权合同时他签的是自己的名字,后来一直也懒得改,就这么用了下来,尤因扶额,无奈承认:“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