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清水浅舱) 第59章

看着人类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聪明小狗卡门歪头观察了一小会儿,竟然也仰起头,返祖似的跟着狼嚎了两声。

“呜!呜!”

而这时,他们的歌正好唱到了“敬老狗”这一句。

“不是老狗。”喻勉抱住卡门的狗头,“我们家卡门还小,是小狗、小狗!”

薛晨帆大手一挥,把歌词改了,带头唱道:“没问题,敬小狗!预备,起!”

“敬小狗,敬所有人吧……”

他们在夜空下、在灯火中、在烟火里大声地歌唱。有力的高音爆发出内心许多说不清的、道不明的东西,他们用自肺腑而发的心声唱出了那句“敬自己”。

“敬在秩序中稍作改变的自己。”

他们唱完了,一时都静了下来。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人们总是摇摆着,在真是和虚无之中反复横跳,在无常和荒谬中迷失方向。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找寻什么、追求什么,走在去往哪里的路上。

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此时似乎又不必说。

所以,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晚风里,平复着激荡的情绪。

直到肖亦欢第一个闻到空气中微弱的焦糊味。

“完蛋,肉烤糊了!”

那种自我沉浸的、奇妙的、微醺的、满载诗意与哲学的惆怅和释然,戛然而止。

众人拿着夹子、筷子,手忙脚乱地关火、抢救烤盘上的肉。

“有的没糊,挑出来放这个盘子里。”

“只糊了一面的切切还能吃,别扔!”

“这个沾上了,筷子扯不下来。”

“小心烫,我来用夹子夹一下。”

“水杯,你手边有个水杯别碰洒了。”

本来就已经够慌乱的了,偏偏又小狗还想凑热闹、抢下几块肉,搞得大家更是忙的得不可开交。

喻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拴好狗、收好肉,拆下了烤盘。

已经糊掉的一层肉粘在烤盘上,坑坑洼洼地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不洗干净就彻底没法用了。

他戴好隔热手套,拎起烤盘,“你们先吃凉菜和捞汁海鲜,我去楼下洗个烤盘,再顺道做个水果捞拿上来。”

“我帮你弄吧!”薛晨帆正欲起身。

肖亦欢拦住她,“没关系我去就成,你们先吃着。”

众人用眼神把两个人连到一块儿,都止不住地起哄。

他们顺着楼梯下去,回到厨房。

“我看出来了,你们几个里面,薛晨帆和冰冰是负责逗哏的。”肖亦欢很默契将喻勉放在桌上的隔热手套收走,将钢丝球递给对方。

喻勉接过钢丝球,在流水中搓着烤盘,“是,有他们在总会很开心。”

“然后呢,淇淇看着文文静静,但论嘴巴毒、能吐槽,你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肖亦欢走去冰箱那里取出自制酸奶和水果。

喻勉笑了,“你观察得好细,好厉害。”

“然后就是你了。”肖亦欢从背后抱住他,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你负责鼓掌和后勤,以及……担任团宠。大家都很关爱你。”

他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来。

“哇,我都被你看透了,怎么办?”他用额头抵着肖亦欢的额头,环住对方的腰。

肖亦欢揽住他的脖子,额间轻轻蹭蹭他,“才没有呢,你向来擅长隐藏惊喜。我都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如果我是你的同学,我肯定会幻想过无数次你在我宿舍楼下唱情歌。”

“要真是那样,我肯定不敢。”喻勉不用想就知道学生时代的自己绝对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坏规矩的事情,“我大概……会在没有人的音乐教室里悄悄给你唱。”

肖亦欢轻轻笑了,“哇,那岂不是更浪漫?”

“我觉得,现在更浪漫。”喻勉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肖亦欢的眼睛。

厨房的洗手台前正好是一扇窗,城市的灯火夜色恰好被那小框请入画中,映了喻勉满背,镀在耳畔、颈侧和发梢。

他发自内心地说:“欢欢,我现在好幸福。”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我只是感觉,我被巨大的幸运环绕着。”

蓦然回首,喻勉才发现他在乎的,似乎都在这个时刻已然失而复得。

“尽管偶尔被命运捉弄,也有过在低谷时陷于虚无,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但我打心里面还是想要认真地活着,用我的眼、我的耳鼻五感、我的心体会这个世界,这已经是最大的意义了。”

他微微低头,与眼前人靠得近了些,“有我的家人朋友、有你、有狗狗……我又是个美满的小人儿了。”

“我好爱这个糟糕透顶世界,也好爱你、爱喻女士、爱老赵、爱帆姐淇淇和冰冰……我好爱时常让我觉得世界也没那么坏的你们。”

肖亦欢也收紧手臂,让这个拥抱更加亲密无间,“我也一样,我也爱你。”

他们的吻自唇齿落在心间。

……

昨晚,他们几个人玩到了凌晨才在喻勉家歇下。

时隔数年复活的阿卡贝拉小分队翻出来存有电子乐谱的文件夹,一首接一首地复习当年练过的曲目,直到唱到爵士乐版本的“超级水管工”游戏主题曲,喻勉才想起来自己特意准备了手柄的水管工派对还没玩呢。

团宠的小愿望是一定要实现的,众人决定把集体的游戏环节放在第二天吃午饭前,毕竟这个点儿睡,早饭基本上想都不要想了。

但是,有小狗的人就不一样了。

喻勉一大早就被拉德茨基闹醒,他得出去遛狗。

与平日不同,今早只有拉德茨基一只小狗按时到岗。因为只有聪明的卡门在聚会间隙偷到了啤酒,喝醉了。

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要出门时正好看到薛晨帆也醒了。

“玉米,我想牵着拉宝,要不我们一起出去遛遛弯吧?”

拉德茨基摇晃着大尾巴,屁颠屁颠叼着狗绳去找帅气大姐姐去了。

两个人一同走出小区,在小狗爪子轻盈落地的声音里,呼吸着清晨凉爽清新的空气,向着狗狗公园的方向出发。

喻勉主动说:“昨天我们在厨房亲亲,你看到了吧?”

“被你发现了?我下楼拿个饮料……你和你男朋友还很火热啊!”薛晨帆揶揄道。

她其实是感到意外的。

没有料想之中的尴尬,或者生理性的反胃。恰恰相反,那个画面很干净,很深情。朦胧的灯火里,他们就是缠绵的月色。

薛晨帆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人,“实话讲哈,我本来还有点担心的。你男朋友照片一看着就感觉……太漂亮了,怕这种人玩得太花。”

她说得丝毫不委婉,但也很真实。

喻勉并没有生气,反而很认同地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他非工作时间看上去很像那种‘玩咖’,有不负责任、花心、游戏人生的重大嫌疑。但深入了解过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是的。”薛晨帆赞同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风格张扬了些。”

喻勉笑得又傻又甜,炫耀道:“我们感情也很好哦!”

接着他有些小羞涩地说:“不过他这样……我反而是享福、受益的。”

€€€€欢欢心不花,但在床上玩得花呀。

在暗示什么带颜色东西的喻勉冲着薛晨帆眨眨眼。

薛晨帆满脸的难以置信,“天啊,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老玉米学会Wink了!”

毕竟喻勉的那个状态,往好听了说叫儒雅稳重,往难听了说叫古板无趣,这么多年从小到大薛晨帆就没见过他这么“皮”过。

她“嗤”地笑出声,“看你的状态就知道这人没找错。”

“那是当然!”喻勉淡淡地笑着,骄傲道,“我们天生一对。”

薛晨帆瞥他一眼,难以避免地被他浑身满溢的快乐传染,也笑着说:“你整个人都是亮的,一脸被幸福滋润的傻样。感觉……你人也开朗了很多。”

“是的,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喻勉不能更赞同了。

薛晨帆看他美滋滋赛神仙的小模样只能悄悄耸耸肩,对拉德茨基说:“拉宝,你爹长了恋爱脑,已经是个快乐的小傻子了。”

她故作绿茶地逗喻勉,道:“玉米,你男朋友知道我们一起去遛狗,不会误会了,跟你吵架吧?”

“放心,绝对不会。”喻勉自信满满,蹲下去解开拉德茨基的狗绳,让她自由地在狗狗公园的绿地上绕场跑,“他知道了肯定会说‘真好’,他很高兴我能多跟好朋友一起玩耍,联络感情的。”

薛晨帆说:“你敢不敢打赌?赌一张卡带,那个水管工游戏机的体感球类运动游戏卡!你不是说你家里别的都有,就缺这个吗?我们就赌他回来会不会跟你说‘真好’。”

“想送我卡带就直说,何必跟我绕弯子呢?”喻勉从包里摸出一个网球,向远方抛了出去。

奶油色的小狗疾风一样冲刺,在半空中一跃而起,她的背后是夏日即将升起的太阳。

今天的拉宝非常快乐,两个抛球机器轮流带她玩,给她直接累趴下了,回去的路走一半就走累了、走不动了,最后还是喻勉给她抱回家的。

他们推开家门,看到了在厨房弄早餐的肖亦欢。

“欢欢,我跟老薛一起去狗狗公园遛狗了。”喻勉放下累瘫的小狗,背着还没洗的手凑到肖亦欢身边。

肖亦欢眼睛一斜,“拉宝没擦脚,你也没洗手呢!一身汗,快去洗洗。”

他抬手将喻勉赶出了厨房,“昨天吃的太油腻,今天早上吃点清淡的。我看你熬的蓝莓酱还有剩,弄了点蓝莓酸奶燕麦片,去冲个澡过来吃。”

喻勉有点着急,不肯走,又说了一遍,“我跟老薛一起去遛狗了。”

“知道了知道了,臭死了快去洗澡啦!”肖亦欢扭头弄早餐,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了,“等会儿把狗也洗了,她们两个也该洗香香了。”

喻勉还不死心,又贴近了些,“欢欢……”

“快去、快去啦!”肖亦欢去挠他的痒痒肉。

€€€€是谁最受不了别人故意挠他痒痒?哦,是我啊!

喻勉被挠到笑得全身发颤、连连后退,被肖亦欢步步紧逼送进了浴室,到嘴的游戏卡带被他自己笑飞了。

把大狗狗关起来之后,肖亦欢才发现狗闺女没有擦脚,还站在门口脚垫上不敢进屋呢。

他拿来一双鲨鱼拖鞋递给薛晨帆,从门口的鞋柜里翻出宠物湿巾,“早餐我都弄好了,你先去吃,我给小狗擦个脚。”

薛晨帆定定地盯着肖亦欢的素颜,惊异于此人妆前妆后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给小狗擦干净爪爪,洗好手帮薛晨帆拿了勺子,也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餐,“知道你们能来,喻勉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了,激动又忐忑,还睡不着觉,给他开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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