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局长办公室。
特案科科长常熊正在汇报此次变异精神体事件：“唐诺：男，哨兵，原等级D级，精神体为变色树蜥，现更正为A级，精神体同化方向为史前特暴龙，DES值99，同化率百分之八十。经医疗科检查，该哨兵生平所有记忆都被粗暴清除过。”
“此外，我们还在唐诺身上搜到了异界之物。”裴行殊说着从特制黑盒子里拿出一款手机。
光看外表就是一款普普通通的智能机，可在裴行殊摁下电源键在屏幕亮起的刹那，一长串字符投射在地面，字符不断旋转、重组，渐渐一个栩栩如生的花季少女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少女眨了眨眼睛，下一刻笑容灿烂，与真人无异。
茂春山伸出手，手直接穿过了少女肩膀。
常熊接着道：“唐诺于三年前失踪，报案人是他妹妹，也就是面前这位投影少女。她同样在哥哥失踪半年后相继失踪，不巧的是她失踪前刚觉醒成为向导。三年间兄妹俩没有留下任何电子信息，直到一个月前才在A国出现过唐诺的踪迹。”
没有电子信息就意味网上冲浪、消费、移动地图、电子监控全都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大数据时代，除非一直蜗居深山返璞归真，否则想要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唐诺失踪前还是重度网瘾少年。
这很明显是一起绑架案件。
裴行殊递过来一个iPad：“我们查到PAO集团在半个月前发布新闻，号称实现了真正的全息技术，不用通过任何特殊介质，在空气中就能形成三维影像，并现场播放演示片段。”
视频中，PAO产品负责人站在舞台中间，伴随着一声长啸，一道人影突然从高空跳下，手中拿着一把冒着寒芒的匕首冲向负责人€€€€台下观众吓得惊呼，有人甚至想冲上舞台救人，匕首却已经快准狠地穿过了负责人的脖子！
观众：……穿过？？
负责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他疑惑地按了脖子，又摆了摆手。
观众们蒙了，人影也蒙了，忽然轰隆隆声由远及近，越近越大。
众人抬头，就见原本由钢架背景图搭建的舞台背景突然被轰隆而至的海啸墙冲毁！海浪掀翻舞台，线路被连根拔起，观众席吓得跑路，可转瞬掀起的海啸就吞没了他们。
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尖叫，有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他们傻傻地站在海水里，看着海水穿过掌心，却一点窒息或被水碰到的感觉也没有。
屏幕滚过满屏“我曹”，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因为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前技术。
茂春山视线在少女和iPad转了一圈，脸色难看。
《里世界条约》明文规定禁止携带、贩卖异界之物，为的就是防止这种远远超过当今社会所能产出并承受的跨时代发明发生。
社会本身具有一套维系、保持、调适和修复这种均衡状态的整合机制，一旦某部分出现失调,其他部分自动调节失败，就会导致社会系统本身毁灭，或是建立一种新的平衡结构*。
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预示着一场声势浩大，牵连几十亿人的重新洗牌。
可眼前这些信息都指向一个可能：
非法绑架哨兵向导。
非法进行哨兵向导人体实验。
非法利用、胁迫哨兵向导携带异界之物。
非法持有、买卖异界之物。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死罪。
站在身后的必然是一个牵连甚广的利益组织。
茂春山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行动处特案科协同调查，裴队等会儿写张模拟器异常……”
茂春山话未完裴行殊就递给他两张表，一张《能量模拟器异常启动调查申请表》，一张《搜查令》。
茂春山：“……”
行吧。
他利落地提笔签字。
€€
医疗科。
解吟拿到了拍片结果，结合医生诊断，脖子、背部肌肉软组织损伤，损伤症状较轻，通过一定治疗差不多一周就可以逐渐恢复。
解吟松了口气，所幸骨头、脏器没事，否则还得去合作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叮嘱服药时间和次数，公墓管理人员恰此时打来电话，说在处理解先生遗物时看到一份“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询问他需不需要。
……
半个小时后，福山公墓。
偌大的园林墓碑林立，一张张人像画静静地凝望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解吟穿在其间，手中拿着那份解除协议书，上头属于收养人的位置解迟已经签字摁了手印，落款是半个月前。
大学四年他没有回来过，半个月前对方不知从哪联系到了他，当时就是拿的这份协议说要解除父子关系，结果只是骗他回来要钱而已。
说来可笑，老东西怕是知道他不会给他留个全尸，提前就把墓地、仪式等丧葬一条龙给定好了。
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清单，除了必要的火化、入殓、下葬，其他项目解吟全给免了，对接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得到的答复后乐得见牙不见眼。
解吟在其中一座坟前蹲下，相片里的男人生了一双凌厉凶狠的上吊眼。
看着那双眼睛，解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藏在狭窄的衣柜里，紧张的透过柜门缝隙看到一个高大强健的男人拿着胳膊粗的木棍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一只眼睛突然贴上门板€€€€解吟瞳孔放大。
[你怎么又躲在衣柜里？出来。]
说着砰砰砰一顿猛拍衣柜，解吟的心脏跟着柜门传来的震动扑通扑通狂跳。
拍门声停止，那只吊眼贴着门缝找角度观察里面的人，不爽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怎么，想杀了我啊？]
[来呀，往这来呀！]
[我早就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父母能在大雪天狠心扔了你你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他娘的比我的臭袜子还脏……]
[去死……]解吟，[去死！]
€€€€车轮极速摩擦过地面，砰！
€€“叮咚叮咚叮咚。”
解吟蓦然惊醒。
隔壁来了两个人，相互指责对方人活着不管死了倒是来得勤，做给谁看。
解吟拿出手机解锁，高三同学群唰唰唰弹出一片消息。
他翻了翻，原来是有个叫皇甫轶的同学今天入职拍了张自拍，背景是缪亚大厦，底下全是恭喜，起哄让请客的，皇甫佚连说没问题。
缪亚是荆云市知名大厂，能进这家公司确实可以，也难怪大家那么亢奋。
有人问：解吟呢？
李燕：是啊，解吟最近怎么样了，好久都没见他冒泡了。
周雅晴：不会出什么事吧？
皇甫佚：人家可是高材生，有个名牌大学当敲门砖想必工作应该也不错吧。@解吟出来说两句呗，到底怎么样啊？
孙鹏鹏：你们不知道吗，解吟回荆云了，我前几天还遇到过他，跟一群像打手的人在一起。
皇甫佚：啧，这难怪高材生不吱声了，要我说这种擦边行当还是不要做了。@解吟要不你去我家，我家还缺个前台，每月工资给你五千。
薛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兄弟校招就拿到了三家大厂的Offer。
薛棋：倒是你皇甫佚，听说你这个工作是你父母到处找关系才到一点裙带关系给递了条口子的？
皇甫轶：瞎说什么呢，你以为缪亚是什么小作坊，什么关系都能进？
这话说得绕，皇甫轶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想再补充几句，就看到解吟回复了。
解吟：谢谢关心，最近事有点多，脱不开身。
隔壁两人已经打了起来，打得挺狠，香烛、纸钱、鲜花洒了满地，巡逻安保过来拉架。
解吟拿出协议书点燃，被收养人处也已填上他的名字和指纹，这份迟来的解除协议书终归是晚了点，法律不会承认。
但没事。
“我们之间生效了就行。”
火苗熄灭，解吟拍了拍裤腿，起身准备走人，心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他一动，两人便突然暴起冲向他：“你踏马看完戏还想走？”
……
一行人来到警察局，上楼，越过三道密码门来到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另有警察在询问嫌疑人。
“没偷你进人家里，好奇你跑人卧室？！”
矮个子男人：“不是，她大门开着又没人，我好奇还不行吗？再说我偷什么了你就把我给逮过来？”
警察：“有人报警警局就要受理！刘五六，这不是你第一次行窃了！你别以为我抓不到你的把柄你就可以……”
出警的警察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示意他们也坐，那两人还在吵吵，一路都没有说话的解吟忽然说把我们分开吧。
那名警察想了想，冲另一名警察点头。
神奇的是两人被带离后终于住了嘴。
警察：“说吧，为什么动手，你这一身伤都是他们弄的？”
解吟：“我没动手。”
有监控有保安作证，解吟纯属倒霉。
打架的两人估计是这会儿脑子清醒了，第一时间便找到解吟赔礼道歉，
解吟去了趟警局，还没十分钟就离开了。
裴行殊等红绿灯时从后视镜看到刚从警局出来的解吟，身后还跟着个人。
解吟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是警局那个矮个子男人，贪婪的情绪一路尾随着他。
让人恶心。
身后的矮个子男人大概是等不及了，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下一刻竟是在大马路上就掏出一把折叠刀朝目标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