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半年多的直播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才艺是手语的。
“你说的是聋哑人使用的那个手语吗？”甜甜不确定地问道。
许喃一笑，肯定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思来想去，我的才艺好像只有这个。”
“那，那好吧，”甜甜笑眯眯道，“你好厉害啊，竟然会手语！”
“没有，以前学过一点而已。”
许喃点开音乐，确定下面的字幕开始飘动后，这才跟着歌词开始比划起来。
青年手指纤细，莹白如玉，随着音乐的流动，灵巧地上下翻飞，力道柔中带稳，明明只是简单的手指动作，却有着一种张扬的力量感。
简单的一首歌曲似乎因为这纤纤十指而拥有了灵魂，活泼的音符在无形的五线谱上轻舞弹跳。
甜甜从第一次连麦就知道对面的人有多么好看，不止是脸，还有那双漂亮的手，以及男生身上干净澄澈的气质。
她没有很好的文化造诣，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样的一个人，就像是清泉酿造的米酒，冰冰凉凉中带着醉人的甜。
两个直播间的嘈杂似乎都在这空灵的音乐中有片刻的宁静。
＊
德国，柏林。
青年打开网页查询资料，刚刚看到自己想要找的学术内容时，有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弹出来，他还来不及反应，手里的鼠标已经点了下去，然后跳转了新的网页。
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鼠标，但这个网页就像是不看一眼誓不罢休一样，点叉毫无反应，兀自加载着。
“Professor Yu，怎么了？”一位德国女学生抱着厚重的文献资料经过余戌的身后，“需要帮助吗？”
余戌回头，对着对方礼貌地微笑：“不用，网页卡了而已。”
青年身姿挺拔，五官深邃立体，是少有的英俊，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个双学位博士。
德国女学生闻言耸耸肩：“也是，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们的教授呢。”
对于没帮上他，女学生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把独处学习的空间留给了青年。
等人离开，余戌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互联网是什么毒窟吗，每一次，每一次他上网都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偷袭，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有时候出来的内容不堪入目，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在白日宣淫。
手指挪动着鼠标，刚准备后台强行结束进程时，网页加载出来了。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蓦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耳边比划，然后在脸颊上轻点向下。
黑发乌黑柔顺，不时随着轻风微漾，女孩眉眼干净，带着盎然笑意，浓密的睫毛扑闪，似是藏着星羽。
许是单眼皮淡化了五官的冲击，不是乍看很惊艳的人，但却莫名耐看，就像是一杯清茶，细细品茗，口齿回甘，回味悠长。
眼波流转间，微微上扬的眼尾似是荡着徐徐清风。
皎皎明月乍然入怀。
本来想要关闭网页的手指神使鬼差地停下。
余戌学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听到太多的噪音，习惯带着降噪耳机，欢快悠扬的歌曲顺着耳机传入耳里，鼓锤敲打很有节奏感。
是一首当下很流行的网络流行歌曲，余戌在同学那里听到过，不过相比当下的歌曲，他还是更喜欢经典的老歌和古典乐。
女孩像是拥有某种操控人心的魔力，余戌的心脏随着她指尖的动作忽快忽慢。
在这一刻，余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实在是长得太符合他的审美了，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样，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出一处让他觉得不好的地方。
表演很快结束，然后他听到女孩说了话：“我表演完了。”
余戌：“…………”
女孩的声音和容貌严重不匹配，倒不是不好听，只是余戌以为，这个看上去就很甜美的女孩子，应该是很可爱的声音。
但事实是，这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嗯，很像一个男的，哪怕柔和沉静，那也掩盖不了像男人的事实。
这样的差异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
也许这只是一块美玉上小小的裂纹，微不足道的瑕疵，但对于完美主义的他来说，不亚于一场天崩海啸的灾难。
欢快跳动的心脏骤停，怦然心动的爱情在这一秒死去。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看！这里攻只是觉得受的声音不符合预期，像男的，觉得割裂，并不知道受是男生！！掉马情节在后文～
请大家务必把攻当有钱人看待，有钱人是真的有钱，上千亿身价的大有人在，六七位数的消费真的就是个零头。
如果不了解娱乐直播的体系，建议无脑观看，图一个花钱就是爽。
直播间里的土豪玩家非常多，攻只是其中一个，恰好很帅，咳咳，不相信直播里有人这么刷礼物的，可以百度搜索，直播间土豪真的很能刷，上百万消费的一抓一大把，不要低估有钱人，直播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可以不理解消费方式，但请不要用自己的见解去解读角色行为。
跟我一起念点戍（shu）横戌(xu)戊(wu)中空，余戌。
鱼须：刚认识就失恋，真是栓q
以下是关于直播的设定解释：
用户名字后面跟的（x富）代表财富级别，消费升级。
飘屏：等于弹幕
头条：超过五百块钱就可以上全站头条
守护：一种礼物，时效一个月，进直播间会有特效，脑补→骑着白马or飞龙的王子？
第2章
◎用户7134689进入直播间◎
“哇，你的手语舞真好看！”甜甜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手语难吗？我也好想学。”
虽然有商业吹捧的嫌疑，但她也确实是觉得好看的，可能是对方的手好看，也有可能是颜值高，总之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许喃把自己这边的音乐按了暂停：“手语不算难，但就和英语一样，如果有环境使用，学得就快。”
甜甜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是那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那算了，”甜甜故作遗憾地摊手，“我学习能力超差的，又不自律，还是算了。”
许喃一笑，并不在意。
“那我们开始第二局吗？”许喃问。
甜甜舔了下唇，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有人想整他，但是目光在触及自己电脑屏幕时，那些心思又散了。
这个月的信用卡还没着落，水电费也等着交……
咬咬牙。
“那我开pk了。”
等到对方闭麦，声音消失，许喃这边的公屏立刻就炸开了锅。
在群里说要过来的两姑娘已经赶到，其中一个还先去了对面的直播间。
[红红红（7富）：卧槽，对面那个大傻*，我****，他竟然敢叫你跳脱衣舞，裹小脑了吧！]
[红红红（7富）：还说这局要打大的整你，老娘倾家荡产也要打得他妈都不认。]
[新年暴富暴富（5富）：一声姐妹大过天，冲他丫的！]
[梦里三千（4富）：姐妹们，我先充为敬]
[胡说八道（4富）：那我也赞助一点]
许喃被她们这骂的架势弄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直播当成职业，一份工作，但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群众的力量是伟岸的。
pk刚刚开始，许喃这边的特效就没有停过，从一毛到价值两百的大烟花，礼物跟天女散花一样。
他们这边打得火热，对面反而不为所动，那个0老神在在地挂着。
[胡说八道（4富）：是卡了吗？为什么对面不上分？]
[新年暴富暴富（5富）：不会是准备偷塔吧？]
[胡说八道（4富）：偷塔是什么？]
许喃解释：“pk有个倒计时，刷礼物要在时间以内刷才计分，偷塔就是在最后几秒上礼物，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正说着话，许喃就看到一个眼熟的id，系统自动发送了弹幕欢迎。
[理想人生进入了直播间，热烈欢迎！]
热闹的直播间沉寂了一瞬。
[理想人生：呵呵，这不是大主播喃妹吗，还以为你多牛逼呢，让你们五分钟上分，这也才五千分，真丢人]
倒计时从6开头变成了5。
许喃看着这人的id，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
[理想人生：我先说，一会儿我要上火箭，你们看看家里还有啥能卖的，再凑凑吧，哈哈哈，一群穷逼]
火箭也是平台的礼物，价值一千块。
许喃不喜欢吵架，也不会吵架，从小到大，他甚至没说过一句脏话。
五百块在直播平台算不得什么，就像是雨滴子打进大海，水花都溅不起来，但对于这些粉丝来说，已经是她们克扣自己的伙食费，省出零花钱，能做出的做大努力。
她们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甚至是还在读书。
许喃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评论他，选择做变装直播，他就已经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但是在看到一群为自己努力的粉丝被人羞辱，许喃是真的生气了。
回忆过去二十五年听过的所有脏话，骂人的话，酝酿着多年积累的“名人名言”。
“你这只猪，蠢猪！”许喃气势十足，怕力度不够，又补充道：“猪看到你都要跟你认亲！”
这话一出来，直播间又是一阵安静。
[胡说八道（4富）：额，主播你………]
[红红红（7富）：你明明可以直接让我笑死，偏偏还要跟我说个笑话]
[梦里三千（4富）：喃儿，骂人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