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会打扰到赏南的学业的,他开学后我就回首都。”
江鲫话音刚落,一直在偷听的赏爸爸就冲了过来,老母鸡似的,“你要在这里呆这么久?”
赏南担心自己老父亲着急上火真发怒,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积极认错,“爸,我不会影响学习,你放心,等着看吧,这次期末考的成绩我肯定是前几名。”
赏爸爸看着赏南,憋了半天,说道:“你就吹吧。”
两边家长倒也没真生气,就是觉得他们太年轻,容易识人不清。现在见到了江鲫,江鲫还把学生证和身份证拿了出来证明自己,赏南父母也没什么好不信任的了,只说不管怎样,不能影响学业,一切都要等到高考之后再说。
接着就轮到童喜父母着急了,也不知道童喜喜欢了个什么人,童喜被吵得头痛,“班花,班花,我喜欢的是我们之前那高中隔壁班的班花,妈你还见过,你还说我给人家洗脚都不配。”
童爸爸想了想,想起来了,“是不配,你妈没说错。”
童妈妈也说:“你那时候两百斤,是真不配啊。”
童喜:“……”干嘛呀!
得知自家孩子没有喜欢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两边家长都放了心。
赏家的智商高地一直都在赏妈妈那里,赏爸爸很快就被江鲫哄得团团转,下饺子的时候还问江鲫喜欢什么蘸料,他给调。
这房子里一共只有三个房间,所以两家父母本来就没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他们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订了酒店。
吃完饺子,收拾完厨房,他们便离开了。
房子猛然安静下来,赏南还有些不习惯呢。
“我先漱口,好重的韭菜味儿。”赏南哈了口气,皱皱眉。
他拧开水龙头的时候,江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江鲫的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赏南手里的牙刷差点没拿住。
“你妈妈和我妈妈真像,我妈妈也是这么温柔。”
“他们这算不算接纳我了?”
赏南把牙刷重新丢回杯子,在江鲫的怀里努力转过身,刚转过去,就被静待已久的江鲫含住唇,江鲫的吻如疾风骤雨,咬得赏南嘴唇生痛,他现在有温度了,连占有欲都是热气腾腾的,烧灼人心。
“我在首都大学等你,等你上了大学,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江鲫抵着赏南的鼻尖,眸子温柔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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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隆冬到暖春又到盛暑,对备战高考的学生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高考如期而至,日历本翻到了最后一页,动员会举办了好几次,每个人都喊着口号跟打了鸡血似的。
赏南倒不是特别紧张,童喜进考场的时候紧张得两腿打摆子,让监考老师对他疑惑不已,“老师,对不起,我只是紧张,我紧张得快尿了。”这不仅关乎他的学业,也关乎他之后的几年和班花是不是异地恋。
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虽然说是不紧张,但为期一年的艰苦奋战终于结束,让赏南还是大松了一口气。
有不少考生出了考场便开始哭,哭得停不下来,可能是哭自己这一路来的辛苦,也有可能是宣泄压力,还有终于结束了这地狱般的高中生涯的如释重负。
[江鲫:等你的好消息。]
赏南和童喜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回了青川,青川也热,毕竟都是一个省。
江鲫暑假留在了学校给教授打工,赏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他快被这一年的复读给折腾死了。
童喜和倪婷都拿到了首都大学的通知书,拿到通知书的当天,两人就一起合影了一张自拍,发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不负青春不负你。
底下的好友大部分也是赏南的好友,全都是卧槽的,一卧槽童喜瘦下来居然是个大帅比,二卧槽童喜居然考上了首都大学,三卧槽他不仅考上了首都大学,还和班花在一起了!
[童喜:赏南也考上了首都大学呢,他男朋友也是首都大学的。]
童喜这轻飘飘的一句回答,底下又是一片整齐的卧槽。
开学那天,赏南和童喜是自己去学校的,两家父母正好都有工作,走不开,想到这两个孩子也是大孩子了,就放手让他们自己首都了。
童喜一路上兴奋得嘴就没停过,一直叭叭,他搞了个透明的包包,把通知书装在里面,好叫人看见,赏南被他烦得几次摘下眼罩,“倪婷居然不嫌你烦?”
童喜有些不好意思,“班花说她就是喜欢我的开朗。”
飞机落地在首都,赏南和童喜要先去取行李,赏南在传送带上找着自己和童喜的行李箱,童喜则看着手机,“外面有直接去学校的大巴车,送我们到广场后,会有学长学姐接我们。”
赏南和童喜报的都是计算机,赏南是想体验一下没学过的专业,童喜是觉得背靠江鲫好乘凉。
“走走走。”童喜一手一个行李箱,往外面冲去。
大巴车上都是去首都大学的,大部分都有家人来送,像赏南和童喜这种好朋友结伴的是少数。
一路上不停有人说着话,都是家长在聊着天,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说是什么专业,说自己啊孩子今年多大。
赏南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外面的日光滚烫明亮,他闭着眼睛都觉得眼前是雪白一片。
大巴车停在学校广场里的时候,车往前耸动了一下,赏南也睡醒了,顺便看了眼手机,江鲫还没回他的消息。
去车下取了行李,童喜直嚷嚷热爆炸了,赏南看着和自己还有童喜一样扛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新生,还有穿着志愿者小背心的学长学姐,以及摆了一长条的棚子。
坐在一个红色迎新遮阳棚里的男生在看见大巴车停的时候便站了起来,靠在车窗上的赏南醒了还是一脸懵,和其他兴奋得到处转的新生完全不同。
江鲫看着赏南慢慢吞吞地在最后面才走下车。
他朝赏南走过去,还没走近,赏南就好像提前感应到了一般,转过身来。
赏南看见了江鲫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人声鼎沸,日光鼎盛。
江鲫手里拎着两瓶矿泉水朝他和童喜走过来,赏南看着对方,想道,他应该会有一个很幸福圆满的大学生活。
“路上辛苦了。”江鲫丢给童喜一瓶水,赏南的那瓶水是拧了盖子之后递过去的。
赏南接过水,仰头喝掉半瓶,才得空说话。他朝江鲫伸出手,歪头一笑,“学长,以后请多多关照啊。”
END.
第77章 魇
夏季多暴雨,绯城的夏季尤其是。
赏南被周立从酒店的被窝里掏出来,14也在耳边各种播报,外面电闪雷鸣,他头都变大了一圈,只能坐在床上,看着穿一身黑的青年各种穿梭。
“今天剧组开机啊我的乖,你怎么还在睡觉?”周立急急忙忙地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衣服丢在床上,见赏南坐着没反应,他爬到床上准备帮赏南穿衣服,赏南赶紧举起手,“我自己穿,我自己穿。”
“那我给你十分钟,我在车上等你。”说完,周立就火急火燎地按着手机出去了。
在这个世界里,赏南是一个流量演员,虽然他干着演员的活儿,拿着演员的钱,也拍了几部粉丝限定的爆剧,但在观众心目中的认可度实际上很低,剧的口碑都不算好。
他的演技也只能用“过得去”来评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张脸长得过于的好,再加上每次新剧开播时粉丝就会拉开和各家的战役,让本就不出色的演技变得更加没什么存在感了。
今天要开机的剧组是电影圈的老牌班底,口碑响当当,是赏南经纪人求爷爷告奶奶走各路关系拿到的资源,虽说只是个男二号,给别人做配。可众所周知,那一位……就算是做配,那也不是赏南可以高攀得上的。
周立是赏南的助理,大赏南六岁,人很负责,嘴也很严,就是唠叨了点儿。
雨水疯了一样浇下来,周立把伞撑在赏南的头顶协助他上了车,但就算这样,赏南的肩膀还是被淋湿了一小片。
周立一边用干毛巾擦着赏南湿掉的衣服一边让司机赶紧开车。
“几点了?”赏南不太习惯被人当没手没脚一样伺候,自己用干毛巾擦着。
“快六点,开机的时间是七点,张星火可没那个耐性等人。”周立没别的事儿可做了,又来给赏南喂早餐,被赏南躲了过去。
“我不饿。”
“不吃怎么行?”
赏南皱着眉看着周立,“那我自己来,你别喂。”
周立一脸“孩子长大了独立了知道自己吃饭了”的欣慰老父亲表情,但他还是没忘记提醒赏南慢点吃,别噎着,又从自己的随身皮包里掏出剧本,“剧本的批注我都让他们给你做好了,你等会拍照发个微博,让粉丝们看看你平时有在认真工作。”
赏南喝着粥,点头,“好。”
赏南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感觉是新奇,他读书的时候看剧比较多,不追星,对明星知之甚少,但身边有人是高强度冲浪选手,所以他听说的却多。
起码,他一直以为剧本批注都是演员自己做的,不过也听身边的冲浪少女说过有些演员是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懒汉,自己什么都不做还要表现出一副什么都做了的样子……
[14:这不就是说的你现在的人设吗?]
赏南沉默地咬起了面包,“……为什么我不是老戏骨人设?”
[14:那我就不知道了。]
周立见赏南一直在吃早餐,就代他拍了照片,还编辑好了微博,等会赏南直接发送就好了。
“好了,别吃了,你现在这个角色需要瘦一点。”周立抢走赏南手中的面包和粥丢到一边,翻着剧本,“我在给你把你这个角色的人设给你解析一遍。”
保姆车在雨中稳稳地前行,周立在旁边尽职尽责地进行着他的工作。
“你饰演的角色叫李岩,十六岁,受父亲家暴多年,起先警察一直不管,直到后来你差点被打死,你才被送到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叔叔家里,这个叔叔家的条件也十分不好,但他还是送你去上了学,给你生活费,你平时也会自己兼职挣钱……总之你们过得很苦就是了。”
“后来李岩喜欢上了对方,但没有戳破,进入到这段剧情以后,大部分都是极隐晦的动作表达,这将十分考验你的演技,不知道你能不能达到张导的要求。”
“张导这个人你知道,有才华,但没什么耐性,脾气差得众所周知,他最爱拍的就是一些背€€文学,追求强烈又朦胧的艺术感,你到时候如果表现得让他不满意,中途被换掉也是极有可能的。”
赏南把微博发了出去,点头,“我尽量。”
“你也不要在剧组摆谱,虽然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很爱摆谱的,可咱们还是得看人下菜碟不是,”周立说道,“这次的男一号是傅芜生,他手里的奖项一大堆,国际上的奖项也拿了不少,可不是我们平时拿的那些水货。他这个人低调得很,没有微博,也不擅经营自己,连那些可难伺候讨好的网友对他都是赞不绝口,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可以学习学习人家身上的特质。”
赏南听周立说完后,很清醒地回答道:“那是人家有作品,演技好。身为一个演员,演技烂就是原罪,我学人家什么?”
周立:“……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直觉告诉赏南,这个傅芜生有可能就是任务对象,近乎于完美的一个影帝人设,也只有怪物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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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说剧组提前看了天气预报,从酒店出门的时候赏南是不太相信的,谁会在这种瓢泼大雨的恶劣天气下举行开机仪式?
可是当保姆车刚驶进片场的停车位时,头顶就冒出了太阳来,由于是夏天,哪怕是刚冒出来的阳光,也立马就有了不低的温度。
赏南从保姆车上跳了下来,周立给他撑着伞,旁边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抬着桌案路过,“赏老师早。”
赏南一怔,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声老师是在叫自己,顿时觉得有点羞臊。
他在这个世界也就二十三岁吧,和赏南认知中的演员是有些出入的,他自认为有些当不起“老师”这一称呼。
赏南先去和导演副导演打了招呼,张星火五十多岁了,穿着件精神抖擞的polo衫,戴着墨镜,听见赏南的声音,截断了和副导已经开始的话头,打量了赏南半天,说:“还是胖了点儿,形象还是差了点儿意思,再瘦十斤,能做到吗?”
赏南几乎没多想,“能做到。”
“还挺自信。”张星火甩甩剧本,“边儿等着,等会仪式结束后带你见见傅老师,你和人接触接触,找找感觉。”
旁边有给演员准备椅子,椅背上还贴了名字。赏南找到了自己的,坐下后开始仔细看剧本,他还没看过,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个剧本的记忆。
这是赏南的个人习惯,不管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会做好这个角色的分内之事。
剧本已经被用各种颜色的笔做满了批注,每个镜头后面代表的人物心境变化,镜头想要表达的语言,编剧为什么要这么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