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 第25章

脑海里不停闪现山鸦那个四分五裂的木雕,眉骨到鼻梁的切割面,他闭上眼。

应云碎是自己有点问题。

他确实性冷淡,但不是没有过冲动。

可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仅有的欲|望,匮乏的梦境,唯一的喜欢,都是对着山鸦《明天的孩子》里那副男性形象。

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性幻想的是一个虚构角色,痴迷的是一块雕塑木头。

他其实是个寡欲的变态,早在一个艺术品上放置了自己稀薄又浓烈的爱恋。

而这样的他,又如何还能以爱情的方式再喜欢上,把他爱恋切割得四分五裂的迟燎。

“云碎哥。”

应云碎睁眼。

两人对视,迟燎微笑着,眉骨到鼻梁的深邃轮廓划了一块锋利碎光:“到了。”

第23章 兄弟

“所以要把上衣脱掉,再背上这个,小应你介意吗。”

白邦先所在的是一个宽敞的平层工作间,三面都是落地窗,木质地板上毫无章法地堆着石膏、素描纸张、刻刀与彩色布料、甚至还有些不知名的诗集与唱片。在一快褪色的钩织装饰垫布上,放置着一对单扇达一米的手工翅膀。

应云碎被教授还有他俩助理围着,工作室里开着不低的暖气,他只穿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直筒亚麻长裤,像个轻盈的舞者,掂量着似乎比他还重的华美翅膀。

由鸟羽、树叶和无数像是香雪兰、马耳他蓝玫瑰或洋桔梗的干花组成,交织出绚丽繁复的色彩和图案。

“不介意。只是我的背有烧伤。”应云碎直白平静道,“不知道会不会影响。”

三人愣了下,白邦先说:“那当然不会。”

“这翅膀做得也太漂亮了,但这些枝枝花花堆在一起不知道多沉。”助理小向戳了戳翅膀上重沓的弗朗花,“为啥不只贴羽毛?”

因为白邦先只是借一个神话形象为引,也想刻出大自然的声音。

教授这么解释,心思本就神游的应云碎又开始想他的“恋人”。

《明天的孩子》其中有一尊雕像是少年半下飞马的动态身姿,他拿着锋利的长镰刀。镰刀上绕着鲜血与毒蛇,少年脚踝却缠满花瓣与水滴。

白邦先追求的华美花叶、复杂翅膀与写实的人体肌理。竟是与其异曲同工。

“你在想什么小应?”教授看他愣神。

应云碎就实话说想起了山鸦的作品,知道白邦先不会介意。

但他没想到教授竟会笑起来:“啊你真的好懂,我就是在效仿师妹那种介于神性又人性的风格,你说的那尊其实也是塞了点珀尔修斯的影子。”

珀尔修斯也出自希腊神话,宙斯之子,杀死了美杜莎。但很显然这不是重点,其他人像捕捉了啥不可思议的东西:“师妹?”

“对啊,山鸦和我都曾在RCA*读过,但我是交换生,比不上她。”

“不是,山鸦是女的吗?”小米目怔口呆。

应云碎也惊了。

“嗯,人四分之一混血呢。她外婆生在意大利的格勒登山谷,那儿群山环绕,也算是她木雕艺术的灵感来源吧。”

“天,老师,你咋从没说过你有个国宝级雕塑家当师妹!”

“她去世了嘛,就才四十多岁,没提到我就没说。但她作品风格对我们这批搞雕塑的影响挺大的,我也是有点想纪念致敬的意思吧,虽然只能用石膏试试。”

因为材料的特殊性,木雕比石膏雕塑要难上很多,每一次下刀都必须胸有成竹,稍有差池便意味前功尽弃。

这也是山鸦作品艺术价值高的原因之一。线条干净却细腻,连皮肤质感都能展现。

“而且她从来都是自己选木料剥树皮,一个女艺术家能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伟大。”

“老师你这话好男凝,女艺术家咋了。”

“哈哈我意思就是那些活很考验体力的,一般人都做不了,包括我,没别的。”

“她在哪儿选木头啊,意大利?”

“没有没有,她早就中式了,主要住在滨城呢。可能是海岛那些山里吧,包括滨川?”白邦先拉回正题,“跑偏了,小应你要不脱掉背上翅膀我看看?”

“好。”一听说白邦先是在致敬山鸦的作品,应云碎更加丢失犹豫,毫不扭捏地解开衬衫纽扣。

结果真把裸背露出来时,其他三人都目光凝固。

像看到了比翅膀更绚烂的花图。

-

蒋家主宅在滨川山腰,闹中取静,全城看海看山看夕阳的最佳地点。

露天阳台正对着滨海东岸,依稀能看到蒋氏的私人岛屿。

迟燎希望婚礼在岛上举行。

从书房出来后,迟燎在阳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遮挡眉间戾气,目光沉沉凝望远方。

椅轮的声音缓碾过耳边,一道像朗姆酒的深郁声音响起:

“在埋你妈妈的地方举办婚礼,我弟弟真是充满仪式感。”

迟燎转头。

助理退下,蒋玉娴熟地操纵着轮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和迟燎外放的锋利冷傲不同,蒋玉有一种不显山露水的运筹帷幄感。

他也确实很聪明,毕竟是真正控制梵龙科技的总裁。

所以蒋龙康曾一度很满意自己阴差阳错的安排€€€€当哥的拥有顶级商人的精明头脑,当弟的天生一副高贵强势的上位者外形。

此时蒋玉似乎刚下班,神闲气静西装革履。但说的话昭示他在书房外把迟燎和蒋龙康说的话听了个遍。

“怎么都要结婚了啊,这也要和我一样么。”蒋玉故作疑惑的模样,“可堂堂蒋龙康亲儿子,还要以什么远房亲戚孩子的名义办婚礼,多不像话。”

迟燎面无表情看着他,淡淡吸了口烟。

蒋玉:“噢想起来了,因为我已经结婚了。而你,”

轮椅往前。

迟燎高得惊人,影子很快就完全覆盖轮椅上的人,但蒋玉毫不畏惧地仰头看他,对视他漆黑的眼底:“是顶着我的名字招摇了这么多年。”

迟燎笑起来。

他敞腿蹲下,手搭在蒋玉披着薄毯的膝盖。

唇启,口中烟雾缓慢喷到蒋玉脸上。

“你说得对。”

蒋玉被扑鼻的烟气呛得直咳嗽。

他愤怒夺过迟燎指间夹着的烟,将燃着的烟头狠狠戳向迟燎手背,用力拧捻。

迟燎垂眸,密睫挡住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欣赏一出戏剧一样看烟头捻灭在自己手背。

火星烟灰沿着微凸的青筋滚飞。

直到蒋玉松开手,迟燎才慢慢又拿过烟头,揉皱,扔掉,轻飘飘吐出几个字:“起泡了。再来一个?”

口吻仍是不疾不徐的薄凉,仿佛只是被什么东西轻挠了挠,甚至嘴唇扬起,像是被取悦到。

他不怕烫也不怕痛,甚至乐在其中,蒋玉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低声咒骂:“疯子。”

迟燎站起身,对这个从小就有的称号不置一词。

在露天阳台,能听到很重的海潮和山林声,淹没了蒋玉话语里极深的轻蔑和恨意:“真的很心疼你那个结婚对象,不知道你是神经病、杀人犯,也不知道自己就只是个死人的替代品。”

迟燎气场骤然冷下。

他低头睨他一眼,下一秒,抬起腿就往轮椅上一踹。

轰€€€€

轮椅倒下,蒋玉从里面摔出来。

他狼狈地蜷起身体,像刚那根被揉皱的烟。

但人却放松地笑起来。

蒋玉就是想激怒迟燎。

若是迟燎总是那副烫伤都能风轻云淡的神情,他会觉得轮椅上的自己始终被俯瞰。他要确定他永远愤怒,永远小孩气性,永远不会控制情绪。

永远只能演个自己的躯壳,强装稳重却迷失于狐假虎威。

他知道什么话能让他心泛波澜。

摔倒的动静如此之大,佣人甚至是蒋龙康都循声往这边赶来。蒋玉边笑边说:“蒋燎,又是冬天了,冬天死了很多人对吧。”

寒风乍起,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话语不停,

“你怎么敢在那儿举办婚礼?你妈在那儿,但我妈、我妹妹也埋在岛上,你怎么敢在她们面前举办婚礼?在她们面前你指望和你那替身的爱情有什么好运?”

迟燎单手拎着蒋玉衣领把他提起来,低头玩味地瞟了眼那双无力耷拉的腿。

这道讽刺的眼神就是蒋玉的逆鳞,他扬起手就准备扇迟燎一巴掌,又被迟燎快速抓住手腕。

他拎起他宛如拎起一片纸,却又像是暴戾的猛禽,手腕传来剧痛,蒋玉呼吸变得急促。

迟燎掐着他的手腕,强迫他手掌拍在他自己脸上。

“我不光敢在那儿举行婚礼。”

迟燎施力,用蒋玉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脸,像是在操控一个嫌弃的生锈木偶。

但眯眼笑得人畜无害,尤其是那颗虎牙,令人胆寒的乖,

“我还要让你做我婚礼的座上宾。”

第24章 赤背

当年蒋玉结婚时,他和母家沈氏都觉得迟燎可怕晦气,担忧这疯子会直接掀翻典礼。故限制着他的行动,在仪式进行时也不允许他进场。

所以迟燎此刻这番话,蒋玉清楚,是在嘲讽当年他们这番行为€€€€你的婚礼对我避如蛇蝎,但我的婚礼根本没把你当成威胁。

更是故意戳他的逆鳞:双腿残疾的他最厌恶待于人群之前,何况是“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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