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知自己只是做个手术,老大夫妻居然已经迫不及待慢待连翩,心道若是自己百年之后,连翩恐怕没办法拿到自己应得的东西,索性趁着清醒全办了。
一切准备就绪,连老太太将一家人都叫到了跟前。
连父连母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毕竟老太太身体原本硬朗,怎么着也能再掌大权五年往上的样子。
连母面上悲戚,努力克制脑海中关于成为董事长夫人后的生活幻想,免得不小心笑出来。
连秋皎暗道将来连翩就要在父母手下讨生活,再也不能如何骄横,而他才是连家最金贵的少爷,想着不由愈发矜持自持。
连父既为母亲的病担忧,又有种克制不住的眩晕感。
当即表态将来会好好照顾连翩,会当一个好伯父,不会苛待他,每年公司的分红绝对少不了连翩。
他知道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
反正对比连家这棵大树,给连翩的分红最多就是一个小树枝而已,连家很多族人都吃分红,没什么大不了。
名下已经被转了去世父母大批股份和无数产业的连翩,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连秋皎一家身上,见老太太病骨支离勉力支撑,攥拳努力抑制情绪,免得落下泪来。
连老太太将众人神态看在眼中,淡淡摇头道:“翩翩我已经安排好,不需你们多操心。分红只是个零花钱,多多少少的无所谓。”
连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母亲......”
连老太太拟定了计划,合同也是早准备好的,只未免有变故,将连翩那份早早划到其名下,任谁都不能夺去。
总的来说,集团掌控权被移交到了连父手中,包括集团大部分股份和一些产业,这确保了连父对集团的掌控权。
小部分的股份和比给连父三口更多的财富,则直接划分给了连翩。
连父和连母对这种划分十分不满,在他们看来,连翩最多只能得到和现在的连秋皎差不多的东西。
老太太表示既然连父这么不满意她的分配,那集团直接找专业的人来管理,所有连家人都吃红利好了。
反正现在木已成舟,专人管理集团也管不到连翩头上。
连父和连母只得偃旗息鼓,但每每遇到连翩都冷淡更胜往昔。
最开始还曾言语不忿过。
但连翩表示如果大伯父这么不高兴他的存在,他可以将得到的股份卖掉,至于卖给谁,那就随便了。
连翩是除却连父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若有异动,难保其他集团不趁机搞事。
连父生怕激怒连翩让他董事长的位置坐不稳,毕竟连翩最近看什么都不顺眼,平日更是随心所欲,要真想不开......
连翩并没有想不开,但脾气火爆心情烦闷是真的。
原著剧情的车轮碾压到了他的脸上。
就像原著中描述的那样,连老太太在股骨骨折出院后恢复的并不好,出现股骨头坏死,引发了肺栓塞和其他一些病症。
老太太原本那种精明强干不过是强挺着一口气,在集团顺利交接,为连翩保驾护航得到应有的东西后,再撑不住的卧病在床。
这比原著中的时间线早了差不多一年。
连翩止不住的想,如果不是他提前和江揖达成协议,又假订婚,是不是奶奶还能多健康一年。
没有如果,但老人家的痛苦却近在眼前。
连翩将自己困在一个无法解脱的罩子里,在被江闻风拉出去开解的时候,江闻风一个没看住人就喝醉了。
看连翩抱着酒瓶子默默流泪,江闻风直接麻爪,最后硬着头皮给江揖打了电话。
江闻风给江揖打电话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哥哥,也不是怕江揖,是怕连翩,连翩能找他倾诉心情的苦闷,肯定是拿他当朋友。
江闻风当然不缺朋友,但连翩最开始对他很冷淡,慢慢相处下来才肯给他个好脸,这种朋友就比较珍贵。
而且没来由的,江闻风总觉得连翩偶尔看他的眼神挺和气。
这种和气很奇怪,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又觉得亲近。
江闻风讨厌江揖,也有很多种办法给江揖找麻烦,但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让连翩排斥和冷待。
江揖来的很快,只和江闻风打了个招呼,注意力就都在连翩身上了。
连翩坐在沙发上,抱着酒瓶歪在一边,周身笼罩着悲伤又寂寥的气息。
这样的连翩很陌生,江揖心里就是一激灵,像吃了口酸柠檬还被冷雨浇,这是他的情绪完全不由自主的被连翩调动了。
为了更好的照顾到连翩的情绪,江揖单膝抵地蹲在连翩面前,低声道:“翩翩?”
连翩喝醉了但又没有完全醉,还能认人,但某些平日里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就不那么受控制了,见是江揖,眉头就皱起来,将酒瓶子抱的更紧了些,还很明显的扭了下身体,亮给了江揖半个后脑勺。
江闻风心说这两人看着像闹矛盾了,不由教训江揖道:“谁都知道你忙,但连老太太身体大不好了,连翩心里不好受,你多陪陪他江家也破不了产!”
这话说的就很不客气,但让江闻风意外的是,江揖竟然没有反驳他,这让他感觉好像再说点什么也很没趣味。
江揖将连翩怀里抱着的酒瓶子拿掉,抱着连翩离开了。
连翩虽然因为老太太的事有些迁怒江揖,也不肯跟他走,但喝醉酒后的他手脚无力,思维也迟钝,完全不能挣脱江揖稳当又强势的禁锢。
江揖将连翩放在副驾上,系上安全带,开车将人带了回去。
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连翩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连翩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脸上浮着淡淡的粉,很好看,但他的眉头是皱着的,仿佛心事重重。
江揖轻轻揉了揉连翩眉心的折痕,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才将人抱回家。
连翩一直没醒,但身体接触床后他就自发自动的抱着被角了。
江揖坐在床边,连翩是背对着他的,呼吸绵长中带着点喝酒后特有的沉重,他听着这呼吸心里很放松。
有些愧疚也有些疲惫。
愧疚最近太忙了不能在连翩需要的时候多陪他,也疲惫于工作和工作之下所追究的事情。
快了,很快了......
江揖计算着时间。
这些年他伪装的很好,即使江冬林因为一些原因打心底里忌惮和不喜欢他 ,但却也信任他是个濡慕父亲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好儿子。
他的工作能力也让江冬林对比周围一圈纨绔子弟很是骄傲,越来越多的放权给他。
深夜寂静,思绪渺然。
但那是外面的事,江揖想,他数次推演过后的胜算差不多六七成。
在感情方面......
以前江揖从不考虑这些让人软弱失智的东西,但现在就这样坐在另一个人的床边,窗外月色明明,竟让人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很不错。
如果江揖现在照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有陌生又好看的,淡淡的笑意。
但没有镜子也好像有什么在看着他。
腿边是床头柜,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半开着,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江揖将抽屉往外拉了一下。
然后就愣住。
抽屉里是一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他和连秋皎......
所以,连翩在监视他?
作者有话说:
*
江揖:爱?
连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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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第30章
江揖机械的将这叠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他记性很好,很快理清了照片上这些事发生的时间段,心道原来这就是连翩在度假山庄对连秋皎恶语相向的缘故。
江揖觉得对不起连秋皎。
他明明知道连秋皎性格宽和温驯,他们更是多年好友,但在医院的时候他还是坚定的维护了连翩,甚至对连秋皎疏远了很多。
当局者迷。
江揖终于深刻的认识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和连翩签约的时候就一再告诫自己,连翩既然能看出江家暗潮汹涌还跑来以此辖制他,足以证明这人心机深沉手段果决。
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连翩的面容又变得懒散、孩子气、可爱......
江揖将照片放了回去,也将心底某些东西强行按捺了回去。
他赌不起。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在时刻怀疑着周围一切的江揖的心里,不需浇灌便已自动开始生根发芽。
正在这时,江揖的手机传来讯息:[人找到了]
没有备注但烂熟于心的号码。
这一句话的威力远胜过再次意识到连翩真面目带来的震撼。
江揖一直怀疑母亲的死亡有蹊跷,但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学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一切可能留意家里的异状。
许是上天怜悯,竟还真的让他偷听到江冬林在和什么人打电话时,咬牙切齿的说已经让他的母亲消失,让对方不要太过分。
那一刻,江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从那一天开始,江揖的目标只有一个,十年后,他终于找到了被江冬林远远送走的一个心腹知情人的下落。
江揖心如擂鼓,越在这种时候他越冷静。
他冷静的站起身,冷静的迈着惯常的步伐离开连翩的房间,最后回头看一眼抱着被角睡在哪里的青年,他关上了灯。
连翩并不知道这一夜的江揖,心中掀起过怎样的惊涛骇浪。
第二天,他酒醒后又去了连老太太身边,至于江揖,好像是去外地出差了,两人通了个电话互报行程,没什么特别的。
再后来,江揖来医院探望连老太太的时间比起以前,明显少了很多,和连翩之间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