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看一眼副驾驶上仓鼠一样吃小零食的青年,心中涌动着往年从未有过的温暖。
两个小时后,车出城上了高速。
连翩打开了一下车窗,风呼呼刮进来,又忙关上了。
道路两旁高高的路灯蜿蜒出长龙。
奇怪的是这条路在这个日子这个时候,车竟然还不少,就是方向上和他们是逆着的居多。
连翩:“去哪儿?”
裴度看了眼连翩,车速快,眼睛又立即直视前方:“去他们来的地方。”
反应了一下,连翩才明白裴度说的是和他们方向冲着的这些车,用手机一搜,地图上往前明显的标注点有好几个。
度假山庄、景点,还有......还有一个烟花爆竹燃放点。
连翩直觉是要去看烟花。
为什么?
想起他晚上说最喜欢烟花,还有出门前看春晚时的遗憾。
他一直有点儿懒病在身上,想法很多,也有经济能力去实践,但大多时候就是不愿意动。
但有人打算和安排又不一样。
只是大部队都往回......
搜索了一下,这地方烟花秀是晚上八点,其实时候都是游客零散的放两下。
这会儿快九点。
也就是说路上这些车都是看完八点那场烟花往回赶的。
他们已经迟了。
窗外夜色茫茫,连翩关掉手机,没提这个。
没有烟花赏景也行,也能看别人放烟花,也许有头脑的商家会在那儿开店,买几个放也一样。
拆开一袋花生,问裴度:“哥你吃花生吗?”
裴度开着车,自然吃不了,但话说出口就又变了。
“吃”他说。
剥好的花生仁,用辣椒炒的,闻着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袋子里还附赠一个独立包装的指套。
连翩戴上指套,捏了一个大花生仁递到裴度嘴边。
裴度垂眸看了一眼,张嘴。
大概是开车注意力很集中,其他地方掌握不好精细的力道,吃花生的时候嘴唇抿了一下连翩的指尖。
手指蜷了下,连翩坐端正。
余光看裴度。
没有怀疑人家的意思,毕竟是他自己把手递过去的,只是连翩自个吧,不是那么直,有时候会比较注意细节。
见人神情沉稳的看着前方,专注而安静。
不禁检讨,大男人家,细枝末节的怎么还......
投喂到底很有乐趣。
尤其投喂的人站在人堆里鹤立鸡群赏心悦目。
他又问:“还吃吗?”
裴度:“吃。”
连翩就喂了几次,注意多了,只有两次碰到裴度的嘴巴。
碰到了裴度也没什么反应。
裴度见他一直喂自己,都没顾得上自己吃,就说不吃了。
连翩这才自己吃。
偶尔一眼撇过去,看到连翩捏着一粒花生明显消磨时间,分两口吃,指套在沾了点辣椒和油的唇上抵着。
他收回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地方。
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烟花窜上天,不算多,但炸开时的那种漂亮和在电视镜头里看的完全不同,每每总能有震撼的情绪滑过神经末梢。
车停在停车场,连翩就站着不动了,看的专注而珍惜。
裴度从后车座提了个袋子下来,锁车,看连翩仰着头,眼里像有星星,又有点儿傻,很心疼人。
揽了下他的肩膀:“十点还有一场,我们先到地方?”
连翩:“真的?”
难道他查的信息有误?
裴度:“真的 。”
看手机,九点四十五分,天上零星的烟花顿时不吸引人了,连翩问裴度去哪儿位置最好。
信息上他比裴度滞后,那就跟着人家就对了。
裴度带连翩往前走:“那边有观景台。”
如果是看八点的烟火,肯定预约不上,但八点一过七成的人都离开了,位置自然就空出来。
他让人留了最好的。
这里离裴家一处别墅比较近,往年有人提过让他过来散散心,裴度不感兴趣,但知道有这么个事。
没想到真有来的一天。
空气中有烟火燃烧过的味道,不太好闻,但又有种别样的喧嚣和潜伏的热闹。
到地方,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
手机响了一下,是沈拂行的电话,连翩接了。
沈拂行说让连翩圆个谎,华清歌带伤进组拍戏,不小心摔倒受伤了,他坐不住,想去看看,哪怕只是偷偷的。
家里就说是来找连翩了。
看完了人直接就回园子,第二天早上再回老宅。
给连翩说一声是怕回头这件事提起来再穿帮,尤其他老子现在对这个很敏感。
连翩应了,挂了电话。
还有两分钟。
听到连翩冲电话那头的人叫“拂行”,裴度目光沉了下,等连翩挂了电话,问他什么事。
连翩:“拂行说晚上过来。”
没说别的。
说多漏洞多,只补了一句:“他可能想陪我们跨年吧。”
下一瞬烟花在头顶炸开。
无数人惊呼。
站在窗户边视野很好的连翩拽着偏后一点的裴度往前:“真好看!这年过的,太高兴了!”
他仰着脸,面容在烟火下漂亮的不可思议。
看了眼攥着自己手的手指,裴度也觉得胸口好像炸开了什么,比烟花半点不差。
烟花还不错。
他保存了连翩发给自己的照片,拍摄正在看烟花的青年,不过这照片没往外发,只安静的躺在他空荡荡的相册中。
存完照片,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四十分钟后打电话给我]。
周围很多人欢呼。
很快又有数个烟花在天空炸开,接连不断,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隔壁房间有个女孩子惊喜道:“不是说没有了吗,宝宝,是不是你给我的惊喜?”
很年轻的男声:“不是,这样体量的烟花......”他放不起。
女孩子道:“你就是我的惊喜,你这么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到处跑,居然能带我来这里,宝宝,你是不是很爱我啊?”
年轻人的爱情,饱满又甜蜜,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连翩笑起来,下意识去看裴度。
忽然想到裴度也是个不大爱热闹,不喜欢到处跑的人。
裴度也正看他。
他个子比连翩高一个头,看连翩的时候会微微垂眸,睫毛浓长,视线深邃而凝实,犹如实质般笼罩下来。
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月亮悬挂在蓝黑色的天空中,清辉冷淡。
四目相对,短暂的静默。
连翩胡天胡地的想,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情趣,夜色下好像更胜一筹。
一阵寒风呼啸进开着的窗户,连翩不禁打了个激灵。
刚才看烟花没觉得冷全靠肾上腺素撑着,这会儿身上热气都散尽了。
裴度问他:“冷了?”
想起出门前被建议穿羽绒服的事,连翩硬着头皮:“不冷。”
裴度拎过放在墙角的袋子:“那这件衣服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
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