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翩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就知道在撒谎。
失落的道:“他生我气了?我记得他的话,要注意安全,不要轻信别人,有什么觉得不对的事要及时告诉他,可那不是没来得及。还是他觉得我麻烦,不想再沾手......”
乌黑的头发衬的他面颊雪白,颧骨上被人按在粗糙的地上摩擦出的血痕更添了两分可怜。
羸弱又漂亮,像易碎的精美的瓷器。
庄骁可不想连翩产生这样的误会,马上道:“怎么会,老大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昨天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连翩并不知道庄骁看到裴度亲他了,不知道他问的哪个,有些迟疑。
庄骁小心翼翼:“那天在废楼伤你的如今都在重症监护室,林文河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了,听力也只剩一点......”
至于后续,那几个人跟个林文河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出了医院就能直接送该去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老大已经解决了战斗,但可以想见当时老大动手有多狠辣骇人。
庄骁见过其他时候的,想起来后脊发麻。
所以眼前唇红齿白,受伤后更添几分楚楚之意的青年,想起那一幕会害怕会畏惧吗?
尤其他还被强.吻了......
连翩凝神听,脑海中裴度来救他的画面渐渐清晰。
跟裴度比起来,他还算拿得出手的防身术像小孩子的把戏,那时候的裴度真的挺让人震惊。
连翩想,还好他那么厉害,不会像他这样:“他受伤了吗?”
庄骁:“......没有。”
重点不是这个。
他攥了下拳:“老大他一般不动手,怕收不住,尤其看到重视的人被伤害,可能会控制不住,他平常不暴力的......”
连翩看庄骁,庄骁无辜的回视他。
然后连翩就琢磨出点什么了,心尖有点酸麻麻的,但有些话他不想对庄骁说,对象不对。
只说自己饿了,想吃东西。
吃喝之后又困倦了,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庄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没看出什么,老实的和等在外面的裴度说了。
裴度:“他睡了?”
庄骁说是:“呼吸很沉,看来真是累坏了。”
裴度没说什么,推开病房门进去。
床边有椅子。
他昨晚在这里坐了一夜。
仍旧坐了。
总会想到连翩站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楼层上,摇摇欲坠的样子,那一刻他只恨自己不能替代他。
一刻不离的守着,他心才安。
连翩平躺着,脸往墙壁那边偏,只能看到小半张面颊还有耳朵,耳朵上有划痕,带着血痂。
裴度伸手虚碰了碰血痂的地方,听到连翩低声呢喃,像在说梦话。
听不清。
昨晚也有睡不安稳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会好些。
裴度弯腰靠近:“小羽......”
下一瞬衣摆被拽住了。
据说睡的很沉的青年,眼神清明的盯着他:“哥,你叫我?”
裴度:“......我去叫庄骁。”
连翩手上没劲,衣摆拽的也不实,见裴度长腿几步就到了病房门口,急道:“叫庄骁来亲我吗?!”
裴度站住了。
连翩撑着床费劲的坐起来:“我还想洗澡,让庄骁来扶我,我害怕,让庄骁来陪我睡?”
裴度躲着连翩,一是为着当时当着他的面下手太狠,怕他害怕,再一个就是没忍住轻薄了人家。
当时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人好好的,在自己跟前。
情绪稳定后就觉出孟浪。
看裴度站那儿了,连翩轻声道:“哥€€€€你昨天保护我的样子,帅发财了!”
守在走廊的庄骁听到动静过来,没听清连翩说的什么,但对人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敏感的。
轻轻推门,对上裴度面无表情的脸。
庄骁低声:“老大,你叫我?”
回应他的是病房门干脆利落的砰的一声。
裴度走回去,步子很慢,也很稳,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被在那里的连翩,目光乌沉沉深不见底。
那种感觉又来了,连翩记得上次亲吻的时候......他现在确定不是幻觉了,那时裴度就这么看他,像要吃了他。
只是几眼,但印象很深刻。
无端有些畏惧,但这个人是裴度,他心跳的又有些快。
目光游移中看到裴度裹着纱布的手,不是没受伤吗,问他:“你的手......”
裴度没管手的事,昨天他有很多机会拿到武器,那些人拿的都是钢管,但那东西抵消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手上的伤是打人弄的,手背骨节破皮,还有几道划痕。
这不是重点
低声说了句“没事”,又道:“身上有伤,不能洗澡。”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床边了。
连翩舔了下唇,有商有量的:“初吻,我觉得你应该负个责,你说呢?”
两辈子的初吻。
舌.尖还疼,昨天为了抵抗药效自己咬的。
不过这不重要。
看裴度愣住,他直起身去够他的肩膀,拽着人领口靠过去:“也许是梦里亲的,我记不清了,能回忆回忆吗?”
高台上,即使心中谋算怎么也要留下命,但生活的意外太多了。
他站在那里,想过如果要是不小心死了,最遗憾的事是没有和裴度告别,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
连翩不是那种会强取豪夺的性子,他更奉行随性自然,自己随性,让别人也随性。
第一次这么霸道。
真是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的比自己以为的还多。
大难之后,情绪井喷。
终于抱住了裴度的脖颈,亲上去,亲在人唇角,不大满意的道:“亲歪了。”
要调整姿.势。
身体的调配跟不上心理,人往一边歪去。
像被定身术定住的裴度,及时伸手揽住了连翩的腰背。
他知道他哪里受了伤,在被没顶的惊喜冲刷时还本能的避开连翩的伤处,唇齿相依:“不是梦。”
后面就再没有说话的空当了。
平时看上去都是很克制很内敛的人,这一刻却如烈火燎原。
还是连翩最先败下阵来,虚弱的靠在裴度胸口喘.息,很坦诚的感叹:“后悔亲晚了,哥,你真好亲,你喜欢亲我吗?”
本来年纪就小,现在彻底放开了。
直白中带着娇气,也许是过去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基础打的太好。
裴度拿他没办法,只低头又亲了亲他:“我也很后悔。”
两个人依偎在床边,齐齐恍惚。
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单打独斗的人,从未想过依靠别人,但这一刻脸贴着脸,手也相互攥着,仿佛就是一个人了。
像磁石一样,最后又亲到一起了。
连翩舌尖.疼。
之前裴度不知道,医生检查的时候说了,他顾忌着这个,不敢亲太重。
不过这样也让人心里满满当当。
只是生物本能的探索永无止境,尤其顾忌连翩身上的伤,病号服很宽大,钮扣不知怎么的就开了。
连翩只让裴度亲到锁.骨那里就不给亲了:“我想洗澡。”
还记得昨天土里头打过滚,脏得很。
裴度亲了亲他耳.垂:“不脏。”
这一下怪刺激,连翩只觉电流滋滋在脖颈和脊柱之间乱窜。
缩了下脖颈:“我想洗,不洗睡不着,求你了......就冲一下,冲一下就出来,哥€€€€我可白了,洗一洗更白。”
没想过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好像自然就会了。
也许是过去看了太多的狗血小说,早已经自学成才,到现在才有机会施展。
说着话,还戳了下裴度的腰带那里。
虽然看着很吓人,但又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说不清......
大概这种反应能直白的表达裴度的热情,这让连翩有点骄傲,虽然怕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