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还在继续。
将千夏继续补充道：“消耗的分量是因为技术问题，莱索斯虽然技术不太行，但毕竟学了那么多年了，失败是不可能的。否则学院也不会给他肄业证明了，会直接开除学籍。他如果失败，只可能是没有用心做。”
家入硝子深沉地总结：“原来是个奸商啊。”
第149章 归途
一顿饯别宴过去，时间来到晚上7点，将千夏从“心之眼”中取出那枚圆润的善之晶簇。
晶簇内的能量被控制在百分之九十九，将千夏又将另一枚恶之晶簇取出，这枚晶簇体型明显比善之晶簇小了很多倍，但里面承载的能量却是满值。它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要诡异些。
如今的它虽然盛满了能量，但颜色却从浓黑变为了黑白双色。晶簇内有大半是莹润的白色，一片黑色被挤得紧贴着晶簇顶部，原本外表的尖刺也变成了一个个圆头的小鼓包。
像是完全用手捏出来的刺猬包一样。
这都是因为将千夏干了件压榨晶簇的事，之前他把盛满能量的晶簇交给家入硝子时就发现，在其中储存的能量消失殆尽时，恶之晶簇会变回原本的菱形状态。
将千夏把这份变化记了下来，并且在这次的紧要关头做出了折磨晶簇的举动。他用魔力强行阻隔了两种能量，让它们不会混合到一起，现在这份恶之晶簇里有四分之三是正面能量，四分之一的负面能量。
虽然星之女神的意思是将正面能量集满于善之晶簇中就足矣禁锢住大灾厄，但将千夏从来都遵从有备无患理念，又在恶之晶簇中存储了部分能量。
它只能承载少量的能量，大约善之晶簇的百分之三，但这百分之三说不定就能在某些时候起到作用。
将千夏收回放在晶簇上的视线，将它交给家入硝子，“拜托你了，硝子。”
“嗯。”
家入硝子郑重地接过恶之晶簇，将里面那四分之一的负面能量转化为了正面能量，原本还有一片黑色的恶之晶簇在她手中渐渐转为善之晶簇，圆润光滑的球状晶簇在她的手心里稳稳待着。
将千夏接过晶簇，将它和那枚大的晶簇凑在一起，转化而成的正面能量被善之晶簇吸取，充满了能量的它，散发着柔和的幻彩光辉，让人看了就觉得它正散发着友善的气息。
这和将千夏在大地女神的虚影手中看到的一致，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而那枚承载了多次搬运任务的小小善之晶簇里，剩下里面乳白色的能量只装载了四分之三，像一枚漂亮的弹珠一样。他手腕一转将这枚晶簇放进了腰包里。
正在此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三阶段的动画PV开始了。
如第二阶段揭幕时一样，动画的开头首先是一行希罗艾语的字幕。
【灾厄之影已现，善当回返。】
就在这句话出来之后，动画PV停滞在了这里不再往后播放，而客厅中也出现了一道悬浮在半空中，犹如黑洞一般的门。
“……是界门。”将千夏拿出“梦中枝”，又从腰包中取出了几块高级魔晶石固定在屋内的几个角落，随着他念出一串咒文，以几块魔晶石为基点升起了一道只有魔法师才能看出的光幕。
他布下了一个阵法，既能让界门的存在不被室外的人看到，又能阻止与界门不相干的人掉进去。一旦有人触碰到光幕的，就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斥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它。
他上次穿过界门后并没有不相干的人或物穿过界门，将千夏认为那是因为希罗艾的界门是开在了法师塔顶上。在防御法阵的保护下，不论是人还是飞鸟甚至雨水都无法触碰到法师塔的本体。
这次的界门开在他的家中，他要为不知何时会回来的狱寺隼人他们考虑。
至于让狱寺隼人搬家这种事，对他而言还不如在家里布置个法阵简单。
将千夏一边给狱寺隼人留下提醒的纸条，一边说道：“我不知道界门对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有排斥或者攻击性，我已经布好了法阵，你们都别去碰它。”
“知道了，”五条悟说着碰了一下光幕，他的六眼是能看到能量的，所以能准确找到光幕的范围，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光幕一下就立即被弹开，“哇哦。”
将千夏皱眉拍了一下他的手，像是教育多手多脚的家猫一样，“说了不要碰。”
五条悟抓住他的手，蹭了蹭他手套上的魔纹，“说不要碰才会更想碰嘛，这叫逆反心态。”
“你们要是继续聊下去，《希罗艾传说》的论坛就要炸了。”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站起，他伸长胳膊插在了两人中间，将手机举到他们面前。
那上面的动画PV还停留在那句话上，大有将千夏不进界门它就不动了的架势。屏幕顶上的弹窗在不断刷新着游戏群里的消息，几乎每一条都在疑问为什么动画PV不继续播放了，是卡住了还是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看来它是要等你回希罗艾大陆了才会继续播下去。”
游戏玩家的催促不停刷着，坐在世界里侧的星之女神听着不断响起的铃声，额角暴出了十字路口。
“吵吵吵，这群不知道缘由的家伙打电话给游戏有什么用嘛！打给将千夏啊！”
大地女神也被这此起彼伏的铃声吵得头疼，她一个也不想接，“闭嘴吧你，还想泄露个人隐私吗！”
整个世界里侧只有她们两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但比起去直接催促将千夏，她宁愿忍受这吵人的铃声。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失去了对星之女神的敬畏，甚至觉得星之女神在某些时候比她更不靠谱。
你见过哪个女神沉迷做游戏到，忘记设定通讯自动语音了吗？这电话通讯还是她自己认为，做游戏的要多听玩家反馈才搞出来的。
之前接听客服电话的工作都是那些无主的元素精灵外包的，她只要在后台以文字的方式回复高氪金度玩家的问题就行了，哪像现在还要接听他们的电话。
没错，大地女神实际上负责的是《希罗艾传说》的专属客服，氪金力度不够的玩家都是元素精灵回复的。
谁看了不说一声太会了，让她们把现代游戏经营策略都给摸透了。
将千夏不知道世界里侧的情况，更不知道他母亲还被客服电话烦扰着，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多拖延，游戏动画PV停滞对他来说只能感受到星之女神沉默的催促。
“我出发了，这段时间咒术界那边就交给你们看着，我会尽快回来。”
五条悟笑嘻嘻地张开手臂抱住将千夏，“这边有我和杰，放心吧。”
夏油杰点头，“别担心，我会看着悟不乱来的。”
家入硝子也点头道：“看好一个五条悟，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什么大乱子了。”
“喂喂，我也没那么能惹事吧？”
经过这番打岔，将千夏的情绪也轻松了不少，他不想把这次远行闹得像永别，也不认为这可能成为永别，所以他很干脆地朝恋人与朋友挥了挥手，随后迈进了界门之中。
在那抹白色的袍角消失在界门中时，五条悟的余光中有一丝光芒闪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发现是夏油杰的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
他立即转身看向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原本停止的动画PV在将千夏进入界门后重新播放了起来。
那是一条上行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扇界门，两侧则是繁星点点，它们的排列看似混乱实则有序，只是五条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那是陌生而同样璀璨的星海。
画面旋转，穿着一身华丽精致法师袍的将千夏出现在阶梯的最末端，他从另一头的界门出现，看着这条单行道的目光平静中又有些怀念。
时隔一年他再次走上了这条连接两个世界的道路，黑色的靴子踏上阶梯发出轻轻的声响，这片空间静谧无声，而将千夏的到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去时路边尽是遥远且陌生的星空，归时却是他所熟悉的，属于希罗艾的星海。
他转头看着西方的几颗明星。
“旅人座，中星正位，游子归乡。”
屏幕的下端出现旅人座的简介，那是在四季指引漂泊旅人方向的星座。
他继续攀登，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看向东方的明星。
“烈士座，高星偏移，有战事将近。”
他转身看向西北方的几颗隐隐透着红光的星星，那是大陆上即将陷入大面积战事的预告。上一次将千夏观测到烈士座这样的星象还是在大灾厄灭世期间。
“烽狼座，危星下坠，灾祸将生。”
那是警醒人们，危险已经出现的星座，如巨石上凝视着猎物的野狼扑下进攻一般。
将千夏一步步靠近界门，路上将那些特殊星座的运行中所蕴藏的含意一声声念出，像是在告知屏幕外的人，现在希罗艾大陆的情况有多严峻。
星轨总是在指引人们，但能读懂星轨的人却少有，最专业权威的人已经在那场灭世的浩劫中，与他们的国家共同迎向死亡，现在少数几个能认出星轨变化的只有将千夏和几名同样学艺不精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星之女神的预告，艾尔伯特恐怕要到大灾厄再次降临后才知道，这个灭世灾厄卷土重来了。
将千夏登上最后一阶，手中的法杖敲在阶梯上发出一声金石相撞的脆声。
黑洞般幽暗的界门透出些许光亮，将千夏闭目穿过界门，在阳光重新映照在眼睑上时他才再次睁眼，目光所及之处是是白色的塔身与飞过高高天穹的白鸟。
这里是元素有识的世界，是多样种族共同生存的世界，是万事万物欣欣向荣的，剑与魔法与炼金术的奇幻世界。
“我回来了，希罗艾。”
第150章 善后
今天是个大晴天，塔顶四周时常缭绕着的云雾被风驱散，从上往下俯瞰，能将整个希罗艾王国首都的城区尽数纳入眼中。
“咔嗒。”
金属扣件轻轻撞击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将千夏转身看向通往塔内的那扇门，只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元素精灵们一齐推开了门扉，一个个欢天喜地地飞上前包围住了将千夏。
从将千夏穿过界门那刻，法师塔内的元素精灵们便得到了通知，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将千夏了，此时都非常开心。
“好久不见，伙伴们。”
将千夏在指尖凝聚魔力，挨个喂给了他们一些。法师塔被他调整过一次位置，正下方就是地脉的节点之一，在塔内的元素精灵们从来不缺魔力的供养，但是纯净的魔力吃多了，总是会想念塔的主人给予的那份带着个人情感的魔力。
要形容的话就是白开水和果汁的差别。
一只木元素精灵说道：“你总算回来了，前几天那个国王又在塔下敲门了。”
在他旁边你的水元素精灵说道：“是十六天前，你又弄混人类的计时了。”
将千夏点头表示知晓，看来希罗艾大陆上发生的事确实与游戏相对应，只是要快上一天，所以能让他看到艾尔伯特第一晚的会议和第二天军队开拔以及他去找队友们的情况。
他转头看向停在他肩头的冰元素精灵，“城外那片湖的情况怎样了？”
“冒险者公会委托了几名魔术师，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冰元素精灵在他肩头晃着两条细短的腿，接着说道：“那片冰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我抽空过去看过，不像是有人引导了冰元素施法。更想是……”
在冰元素精灵犹豫不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插话道：“更像是大灾厄横行时胡乱排出的元素之力。”
通身浅金色的光元素精灵从门扉处朝将千夏飞来，“你回来了，将千夏。”
“嗯，我回来了，光。”将千夏从她刚才那句判断中就明白了，她和其他元素精灵不一样，已经知道了这次异常的原因。
光元素精灵朝他笑了一下，但很快便申请一肃，“虽然想好好跟你聊聊，你这段时间的冒险都经历了些什么事，但现在有更紧急的时，来工坊。”说着她又看向围在将千夏身边的元素精灵们，“你们回自己岗位上去，将千夏还有事要做。”
“知道啦€€€€！”
光元素精灵是法师塔中资历最深的，其他元素精灵都很听她的话一一回了塔内。
将千夏跟在光元素精灵的身后，一路回到工坊，看着她在工坊内最大的魔导仪器上跳跃了几下。他立即明白了她这番举动的意思，伸手握住仪器上悬空的符石，以塔的主人权限启动了法师塔的观测枢纽。
青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仪器上方，像一面未来科技产物一般，只是这面光屏依靠的是符文石与魔力驱动，借由塔为媒介，获取地脉中的信息。
希罗艾首都会以法师塔为中间建成，其最大的原因正是因为法师塔能够通过对地脉节点的梳理，让附近的大地脉动保持平稳鲜活的状态。凡是有法师塔存在的地方，周边的元素会趋于稳定状态，魔植和魔兽感应到这点会自动避开，所以不容易形成兽潮。
在战时，法师塔可以时刻观测影响范围内的以太动向，并扩大防御范围将周边囊括进去，同时展开其攻击性的一面，是古代重要的守备战力。
将千夏所在的这座法师塔就隐藏了数百座高阶魔导炮，只不过他过去只优化了防御法阵，让塔能够适应现代的新式魔法。还没有对塔里的魔导炮下手。
这座法师塔且具有极高的守备力，这才让它在大灾厄侵袭大陆时屹立不倒，成为希罗艾大陆上唯一状态完好的法师塔。
这也是为什么艾尔伯特和那些高官们，为什么愿意把这座法师塔所在的小镇改造成首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