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申似锦抓着她手臂,眉眼有种神经兮兮的慌张,“顾莱,我真的没有病,你告诉我,我哪里让你误会了,我会和你解释的,真的。”
车顾莱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有双重人格吧,估计申似锦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双重人格。
申似锦见她不回答,更慌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是我平常太粘人的关系吗?对不起,我会尽量改的,我不会让你感到麻烦的。”申似锦太害怕了,“顾莱,你相信我,我会很乖的,不会太粘着你……只要我乖,他们都会原谅我的,我不会骗你。”
车顾莱从来没见过申似锦这么恐慌的样子,像是可怜兮兮害怕被丢弃的小奶猫。
她站在原地,心脏有种古怪的不虞感,骨骼似乎碎了一小条缝隙。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像是有海水淹没她的心脏。
“好了。”车顾莱终于开口,抿了一下薄唇。
“回去吧。”
申似锦坐在车上,神情不复来的时候轻松,木然的很,犹如情绪被抽离,只有一个壳。
车顾莱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送到她学校门口之后,申似锦动作迟滞地松了安全带,却没有下去。
“顾莱。”她木木地看着前方打闹的学生,语气很轻。
“嗯。”
“我很不正常吗?。”
车间安静几秒。
车顾莱垂着眼,“你想说什么?”
申似锦缓慢地眨了眨眼,“没什么。”
她下了车,慢慢地学校门口走。
门口都是结伴的学生,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申似锦只影伶仃。
她的背影纤细瘦弱,与周围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就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车顾莱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也不知道是在气申似锦的不配合还是其他。
自那天之后,申似锦似乎真的有在履行她的承诺一样,不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地给她发消息,虽然还是会聊天,但总是把握在了一个刚好的度上。
她好像真的怕极了车顾莱送她去医院。
车顾莱事后想想,或许这件事真的刺激到了她,难道她真的没有病?
车顾莱简直一头雾水。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管她有没有双重人格,总归还是申似锦,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洗脱不了曾经对她做过的恶事。
只要这个人还在她身边,车顾莱总有办法让她痛苦。
反正就是不能远离了她,只有人握着自己手里,车顾莱才有机会观赏她哭泣的嘴脸。
车顾莱这么想着,觉得还挺有道理。
但是现在小兔子应该伤心了,她得想个办法先稳住这傻子的心。
车顾莱特地挑了一天时间,把申似锦约出来,虽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稍微联想一下她之前快乐的事,大概都比较小孩心性。
所以她约了申似锦去游乐园。
申似锦这几天已经很克制地去找车顾莱,除了不让自己那么粘人以外,还有一点,她暂时不想面对车顾莱。
车顾莱的做法让她想到了她爷爷,那个嫌弃她存在的老人。
虽然可能……车顾莱本意和她爷爷不一样,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介意的。
而这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面,申似锦发现在车顾莱这里,除了对她的一点介怀之外,更多的还是浓烈的感情。
只要车顾莱的一句话,她都是一腔热情。
今天游乐园人不多,车顾莱对着申似锦说“想玩什么玩吧。”
申似锦很少来游乐园,还挺兴奋的,看到什么都想玩,车顾莱也陪着她。
很快,申似锦就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一心只沉溺在各种设施里。
两人玩到将近傍晚,坐上了落日摩天轮。申似锦直直地俯瞰着镶嵌着金色色彩的建筑。
车顾莱坐在她对面,看她心情不错,见机说“还生气吗?”
申似锦转过头,“什么?”
“那天的事,不好意思。”
申似锦乖巧地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我平常有点过,让你不舒服才以为我……”她顿了一下,“只要你别再提这件事就行了,那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她佯装生气。
车顾莱很淡地扯了一下唇,“好。”
似乎快哄好了。
车顾莱想。
坐完摩天轮之后,车顾莱拉住申似锦“等一下,带你看个东西。”
申似锦好奇,跟着她到一个小房子里。
里面很黑,申似锦有点看不太清。
车顾莱按了一个开关,一盏小灯微微亮起,申似锦看到眼前有一座巨大的月亮形镂空磨砂玻璃雕塑,表面似乎雕刻着很多的纹样,因为光太暗,申似锦看不清是什么。
只见车顾莱又按了一个开光。
紧接着,那些表面的纹样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无数的萤蓝色蝴蝶慢慢地显现,一只又一只。
这些纹样竟然是各种各样的蝴蝶形状!
每只蝴蝶都泛着萤火虫一般的蓝光,很快便飞慢了整个月亮玻璃。
看上去仿佛是无数美丽的蝴蝶栖息在皎洁的月亮上,神圣又美丽,如同闯进了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幻境。
申似锦看的呆了。
“好看吗?”车顾莱问。
“嗯。”申似锦认真地说,“好漂亮。”
“这是游乐园新办的荧光蝴蝶展,还没对外开放,你是第一个看见的。”
“开心吗?”
申似锦转过头,蝴蝶的萤光叠在两人身上,叫两人身影模糊梦幻了起来。
“开心。”申似锦又转过头看着蝴蝶,抿起笑“谢谢你。”
车顾莱看着她的笑容,心想还挺好哄。
在回宿舍的时候,车顾莱又送了她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蝴蝶耳环,她知道申似锦喜欢蝴蝶类的东西,是车顾莱去店里随便选的一对。
这是对紫色蝴蝶,本来想买蓝色,店里没有了,要预约,车顾莱懒的废那个劲,直想先糊弄住申似锦。
申似锦觉得她今天意外的热情,但她挺享受,便没想那么多。
“今天很开心。”申似锦微微笑着,对车顾莱道“谢谢你今天陪我。”
“你没生气就行。”车顾莱说。
“你很害怕我生气吗?”
车顾莱语气平静,“我们在交往,自然害怕。”
申似锦害羞地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
她回到宿舍,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紫色的蝴蝶耳环。
紫色。
她最讨厌的颜色。
但瑕不掩瑜,总体上还是特别好看的,更重要的是,是车顾莱送的。
车顾莱送了挺多东西给她,手链,耳环。
申似锦笑了,她道歉的方式是送东西吗?
她没耳洞,打算先放起来,之后再去打个耳洞。
后面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还挺和谐,申似锦偶尔还会给她做甜点,车顾莱一如既往地说好吃。
申似锦像是忘却了那天车顾莱的事,但有时候做梦还是会梦到车顾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她总是被吓醒。
然后她会摸着车顾莱给她的手链,告诉自己车顾莱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
申似锦这样拼命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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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里,车顾莱刚把车停好,正打算坐电梯上去,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姐姐。”
嗓音清透,像是介于少年与男人的声音。
车顾莱握着车门的手顿住,眼神闪过恨意。
她转过身,面对说话的男人,眼神冷漠,“陈有繁。”
“还记着我啊。”男人生了一副女人相,面容阴丽,唇角挂着笑意,整个人漫不经心地,“我很开心啊,姐姐。”
“你还敢回国。”车顾莱狭长的凤眼漫上淡淡的狰狞意味,“是觉得我原谅你了吗?”
陈有繁耸了耸肩,笑嘻嘻的,“姐姐在这里,我当然要回国。”
“听说周恣入狱了。”陈有繁慢慢走近她,眼神玩味,“是姐姐你干的吧,做的很好啊,这样就再也没人和我抢你了。”
如果说周恣是一只愚蠢自私的蠢狗,陈有繁就是一条阴险狡诈的狐狸。
两人都是一丘之貉,都同样让车顾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