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一下眼,“吃完就走。”
“当然。”
申似锦带她进了家里。
小狗一进到家,就四处蹦€€,申似锦一叫它,它又兴冲冲地去黏着她了。
申似锦眉眼弯弯,摸摸小狗,“乖。”
车顾莱看到她的笑容,一时之间有点发醋。
申似锦对一条狗的态度都比她好。
“需要我帮忙吗?”车顾莱靠着门,问。
“不用。”申似锦面色平平,“你别进厨房。”
言下之意,别靠过来。
车顾莱:“……”
她只好坐在客厅里,时不时地看着申似锦秀美恬静的侧脸。
她只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
申似锦很快就做好了饭,六菜一汤。
“吃吧。”
申似锦喊她坐下,自己去夹了一些菜放在碗里,给小狗吃。
两人坐的很远,沉默地吃着饭。
申似锦的厨艺一如既往地差,番茄炒鸡蛋同以前一样咸的很。
但车顾莱却吃了很多。
申似锦吃饭慢慢的,对于家里来个人吃饭没有什么反应。
车顾莱却不想这么沉默下去。
“这具身体是你真正的身体吗?”车顾莱看着她的黑色直发,漆黑的眼珠,和之前那张脸有点差别。
“嗯。”
车顾莱不擅长找话题,问的话都僵硬无比:“比之前的好看。”
“谢谢。”
“你……”车顾莱犹豫了一下,而后淡淡道“在这里有家人吗?”
她想知道这些年申似锦是不是一个人。
“没有。”申似锦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温声“车顾莱,我不想谈以前的事。”
车顾莱眼皮抖了一下,“对不起。”
“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五年过的怎么样?”
申似锦看着车顾莱,没有什么食欲,便放下了筷子。
“车顾莱。”申似锦自己的嗓音偏清透,不像之前的申似锦那样绵软,像是透明水涧里相碰的玻璃珠,很好听,但不带情绪说话时,便显得有几分静淡。
“五年前我醒来的时候,我大有很多次可以去找你报复的机会,可我没有。”
车顾莱喉咙莫名发堵。
“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狗吃完了,吐着舌头斯哈斯哈地看着申似锦,申似锦摸摸它的脑袋,缓缓道“因为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联系了。”
“即使我恨你,但也不想去找你了。”
申似锦的性子总是温温吞吞的,就连面对车顾莱这种曾经让她恨透了的人,她也很少歇斯底里,永远只是一派温平。
她的温和是软刀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车顾莱的疼多添一分,平生几分无力的羞耻与颓败。
车顾莱有种无能为力的难受。
她知道,申似锦是真的心意决绝,不想再和过去,包括她在内扯上关系。
她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来了。
申似锦站起了身,她知道车顾莱能理解她的话,“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碗放在那里,我会洗。”
“你还没吃。”
“我看到你,没有食欲。”
申似锦上楼了,车顾莱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
就像上次一样。
她们一直没能好好吃顿饭。
她们之间已经到了连好好吃顿饭的机会都是奢侈的地步了。
车顾莱沉默地吃完了菜,而后帮她洗完了碗,离开了她家,往她隔壁的房子走去。
申似锦坐在房间里,对于车顾莱的纠缠很是无奈。
她捏捏小狗的耳朵,“小狗,你说她是不是有病。等我死了,才开始对我念念不忘。”
小狗舒服地甩甩脑袋。
申似锦原本看见车顾莱的心情很糟,但是看到小狗就好很多了。
今天天气很好,申似锦去了阳台浇水,隔壁阳台也出来了一个人。
申似锦看了一眼,眉心蹙起,“你……”
隔壁阳台上的是车顾莱。
她搬到隔壁来了。
申似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她不知道该对车顾莱的纠缠无度该用什么形容词才描述。
“我不会打扰你的。”车顾莱看出了她的意思,淡声“我分公司在附近上市,我过来上任。”
完全是假话。
什么分公司需要车顾莱跑到这里来上任,她作为公司核心,难道不应该在主公司待着吗?
申似锦从来没遇到过像车顾莱这种,怎么说都说不走的人。
明明车顾莱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和她交往的时候,她也有想过和车顾莱住的近一点,如果可以同居是就是最好的了。
但车顾莱只是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她
她过去曾经渴望的,现在都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她生活里。
但这些渴望就像是馊掉的苹果,已经让人愉悦不起来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申似锦没有看她,自顾低头浇花。
车顾莱说的话半真半假,分公司上市的确不需要她来,但是因为分公司有太多不稳定的地方,很多事还得她来,另外她也是想离申似锦近一点。
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做,看着她也能让自己安心 。
住在她隔壁,她的噩梦都少了很多。
车顾莱大概说的是真的,她很少在家,即使在家的时候,也不常出门,只是偶尔两人会在阳台见面。
车顾莱会和她打招呼,但申似锦态度比较冷淡,车顾莱吃了个闷亏,只好进去了。
申似锦想,车顾莱应该很少去对人示好,她事业有成,多的是巴结她的人,而现在却在笨拙地接近她。
车顾莱明明生性冷淡,却还要生硬又别扭的向自己表达热情。
尽做一些她不擅长的事。
显得滑稽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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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近期末的前一周,申似锦因为累倒了,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说是休息,也不过是待在家批卷。
改到一半时,有老师和她打电话。
“小申啊,你班上的那个叫肖森的学生,刚刚被他爸爸带回家了,他爸爸还打了孩子一顿,看他爸那样子,现在好像要拉回家继续打孩子。”
“什么?”申似锦放下了笔。
“我们拉都拉不住,那孩子也不反抗,跟着他回去了。你要不要去他家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真被他爸打残了就不好了。”
“好,我去看一眼。”
“哎好,如果那边事情严重,你招架不住,就打电话给我,我把警察叫去。”
申似锦想起男孩身上的伤,是被他爸爸打的吗?
她急匆匆地套了一件外套,打开了门。
恰逢车顾莱开着车出来,看到她急急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申似锦没理她,只顾着往前走。
车顾莱的车拦住了她,“我送你。”
申似锦刚想拒绝,但又想到这里坐地铁到男孩的家要一个小时,她家这边比较偏,打车不好打,等她到了那里肖森都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
情急之下,她咬了咬牙,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
她报了一个地名。
车顾莱没有犹豫,加快了速度。
半小时后,申似锦赶紧下车,往一处老旧的小区里走去。
车顾莱跟着她。
这里真的太旧了,楼梯间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申似锦大步上前,走到了六楼,她气喘吁吁地,敲了敲门。
这里膈应不好,门被关着,都能听到里面的撞击打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