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杯一杯的不停地喝,脸颊越发苍白,眼神也慢慢空洞起来,却还是没停。
她像是自虐一般,疯狂地承受着这份难受,就好像是某种对自己的惩罚。
申似锦看着她,目光悲远。
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车顾莱在做什么,她是想把过去自己在她身上遭遇的一切都亲身经历一遍。
她很想问车顾莱,有什么意义呢?
用糟蹋自己的身体作为惩罚只会让申似锦觉得有负罪感而已,更多的就再也没有了。
她不喜欢任何人为了她而有什么伤害,她真的不想背负这些了。
喝到最后,一些老师都已经走了,包厢里面只有她们三个人。
“可以了,车顾莱。”申似锦对着已经脸白如纸的车顾莱说,“回去吧。”
车顾莱胃疼的已经站不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明毓也喝了,她没有车顾莱这么严重,只是头有点晕乎乎的,还想吐。
她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去洗手间吐了。
申似锦平静地看着她:“车顾莱,你回去吧。”
车顾莱已经喝醉了,脑袋晕的想直接就这么睡了,但是胃又特别疼,想晕也晕不了。
“申似锦……”车顾莱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烧起来了,语气哑的不行,“五年前……对不起”
申似锦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是我不好……”车顾莱甩了甩脑袋,想保持清醒,“是我心怀不轨带你去喝酒。”
“车顾莱,我不想听。”申似锦说着就要起身,车顾莱却痛的倒在了地上,伸出手拉着她的衣摆,“等一下……”
申似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车顾莱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因为喝的太醉,视线模糊,很努力的睁眼看了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你……上次落在我家的手表。”
车顾莱把手表给她。
申似锦吃饭的时候习惯把手表脱下来,上次去谭遥家家访,吃饭地时候下意识地脱了手表,却因为着急离开,便忘记拿了。
这手表对她不重要,她已经重新买了一块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车顾莱的手垂在了地上,申似锦叹了口气,“我已经重新买了,你扔掉吧。”
恰好白明毓吐完出来,脚步不稳地倒在了她身上,“这白酒度数还挺高,我晕死了现在。”
“那我带你回去。”申似锦扶着她,目光往倒在地上的车顾莱看了一眼。
她海藻般的长发铺在地上,头发凌乱地盖住看惨白的脸颊,眉头深深地蹙起,手捂着胃,身体蜷缩了起来。
她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许
申似锦替她接了,告诉小许车顾莱在这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就没有申似锦的事了。
她扶着白明毓,慢慢地走出了包厢。
车顾莱似乎知道她要走了,想拦住她,毕竟申似锦的手表还没给出去。
但是她没有力气,全身发软,胃像是要烧起来了。
昏暗视线里,她眼睁睁地看着申似锦纤瘦的身形,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另外一个人慢慢往外走 ,如同梦里那样,远远离去。
她走的很决绝,完全忘记了包厢还有一个人。
就好像车顾莱从来没有存在过。
“对不起,申似锦。”
车顾莱躺在地上,音量极轻极轻。
轻的像是冬日的风,不被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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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许在车顾莱身边工作了起码要七八年,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了解自家老板。
但是自从五年前申似锦死后,小许就越来看不懂车顾莱了。
这五年她几乎可以称的是行尸走肉,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她在小许眼里, 总是强大冷淡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 捂着肚子, 额头出了许多的冷汗。
如同被人丢弃了一样。
整个人醉醺醺的,呢喃着一句话。
小许凑近了才能听清。
“对不起……”
车顾莱说的是这句话。
对不起谁呢?
小许想,应该是死去的申似锦吧 。
可惜人已经死了,对不起也没有意义了, 不过是徒增悔恨。
车顾莱因为喝了太多白酒, 回去之后大吐特吐, 几乎快要把内脏也吐出来。
那几天她都没什么食欲, 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
她没有怨言,她知道这是她该承受的。
€€
临近除夕,申似锦的精神状况开始慢慢不稳定了起来。
自重生以来,每年都是这样,在临近除夕的这段时间,她的幻觉便会严重起来。
她总是能看到死去的外婆。
这段时间她是痛苦的, 她经常会想起外婆和她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最后一个。
今年也不例外, 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今天她在厨房里正切着菜,白明毓突然进来, 将一把刀放在她眼前。
“这是你让我买的水果刀。”
申似锦看见有人把刀给她, 误以为白明毓要害她, 想也没想地推了一把白明毓。
白明毓后腰撞上流理台, 不小心碰到了上面的杯子。
嘭€€€€
杯子碎裂在地。
“我的腰€€€€”白明毓扶着腰,表情皱成一团。
申似锦从自己的臆想里脱离出来,看到白明毓扶着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这几天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想害她,经常走神,也就没认出眼前人是白明毓。
“明毓,对不起!”申似锦愧疚死了,赶紧去扶她的腰,“没事吗?”
“没事没事。”白明毓笑嘻嘻地说,“就撞了一下而已,我还年轻着,没事的。”
申似锦抿着唇,杏眼微微垂着,眉眼浮着浓浓的歉意,“对不起……明毓,我……”
她想说自己脑子有点问题,但白明毓却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点小事而已啦,不用感到愧疚,对了,你小心地上的玻璃碎片。”
申似锦拿了扫帚扫掉了碎片。
白明毓去倒垃圾了,申似锦看着自己的手,忽地又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脸。
她在为伤害到朋友这件事感到愧疚。
同时也在厌恶着不正常的自己。
她竟然伤害了身边的人。
之后几天,申似锦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伤害到白明毓。
幸好,那天之后她没再伤害到她。
白明毓是个导演,最近有场戏需要她监制,这几天都没怎么回来。
申似锦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挂灯笼,今年白明毓要和她一起过年。
忙活到一半,有人敲门,申似锦放下手里的灯笼,开了门。
“陈奶奶。”申似锦问,“你有事吗?”
面相刻薄的老人将手里坏掉的甜点扔在了她身上,嗓音刺耳“你个死丫头怎么什么垃圾都给我家孙子,我孙子吃了你的糕点,整张脸都红了,一直在发痒。”
申似锦的衣服被糊了一块甜点,她抿了一下唇,耐着性子说“你家孩子是过敏了吧,我不知道你家孩子对这奶油过敏,很抱歉。”
老人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个小丫头看着乖,实际心肠坏的很。”
老人嗓门极大,且尖利,像乌鸦乱叫,周围的邻居都闻声出来看热闹。
申似锦的心脏被她吼的有点不舒服,她的好脾气也有限度,强忍着不悦,温声说“陈奶奶,我没有这个想法,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孩子过敏,不然我不会给她的。”
周围的邻居都替申似锦讲话。
老人不听,她是这里有名的无赖户,尖酸刻薄,从小没读几个书,粗鲁无比,极其护短,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死丫头,你还不承认!”老人粗鲁且没有礼貌地刺她,“心肠真是恶毒,怪不得这几年都是一个人,你家里人估计都不要你这个恶毒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