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啊,我们去查监控去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额,也算将功补过。你在谢校长面前以后也多给我美言几句,啊?”
这刘主任是张吉的亲戚,本想把责任都推到白芽身上,哪儿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招来了谢程应这个大佛。
梁然跟过去看着他们查监控,主任室只剩下两个人。
谢程应转身走到白芽面前,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没事了。”
白芽依然蜷缩在那里,看上去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再发抖了,他露出一双发蓝的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满是困惑不解。
就好像谢程应刚才做出了什么超乎了他认知以外的事。
谢程应坐在他身边。
“对不起。”
声音打断了白芽的思绪,他的眸子闪了闪,目不转睛地看着谢程应,没有说话。
他向他低头:“对不起,刚才抢了你手套,是我不对。”
白芽收回视线,呆呆地看着前方。
这时手机里传来消息,打开一看是梁子给他发的监控视频。
里面白芽的手被张吉踩后,像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样,看起来十分难受,透过监控都能看到白芽的脸红的不正常,吃了药片后才拼着力气反抗的。
谢程应心口哽着一口气,压得他坐立难安。
他喜欢白芽,想对他好,帮帮他,让他开心,可是伤害了他的,也是他。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想去饮水机那里给白芽倒点热水。
可这个动作似乎给身后的人带来了错误信号。
还没走上半步,身后伸来一只手,很大力地捉住了他的衣角。
白芽死死地抓住谢程应的衣角,连兜帽都被这个幅度很大的动作带的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带着血痕的脸。
“...别走。”。
谢程应瞳孔一缩,立在原地,愣愣地回头看向白芽。
对方声音又急又快:“我没有...我没有和任溢那帮人有什么接触,很早就认识,但是一点也不熟,也没有和他...暧昧,那次在食堂是个意外,我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的,我看到他就...恶心。”
他见谢程应不说话,心里越来越慌,声音慢慢也低了下来:
“是我,是我很多事没来得及和你讲清楚,但我,但我从没骗过你,从来都没有。”
不想让谢程应走,不想离开他。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个帮他的人,给他说话的人,对他好的人,气味...也那样好闻的人,不能让他走。
“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以后都会和你说的...”
“不用,”谢程应摇摇头。
“是我的错,你不要自责,以后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他想了想,尤嫌不够,补充道:“真的,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你因为我受伤了。”
白芽脸色煞白,指节一点点松开,指尖一片冰凉。
“不会那样对我了?”他慢慢重复着问道。
“嗯,”谢程应愧疚道:“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白芽心脏很闷重地跳了一下,思绪发钝地转了转,艰难道:“我,我以后不会再骂你了,也可以免费给你写作业,带东西。”
谢程应愣了:“没有,那些都没关系的,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写作业什么的,他巴不得直接送白芽钱呢,要免费的干什么?
白芽的脸色灰败起来。
他已经感知不到这句话带着的情绪,看着谢程应向远处走的背影,慢慢垂下头,戴好兜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他又变成了沙发上长出来的那颗茧。
谢程应接好了水。理所应当地抓了点刘主任桌子上的几片毛尖扔进去,折返回来,轻轻吹了吹:“喝吧。”
白芽怔住了。
谢程应便塞到他手里:“喝点热水可以安神,已经不烫了。”
白芽迷茫地看着手里的水,像是看着一万年前的恐龙化石一样茫然而疑惑。
又抬头看了看谢程应,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
热水入肚,茶香甜美,带来暖意和被包围的温润感,他抬头看向谢程应,困惑道:“刚才,你说什么?”
谢程应道:“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会改的,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
他细数了一圈自己的罪过,很虔诚。
他看到白芽的眸子浮现了然,诧异,恍惚,各种情绪变幻莫测。
“知道了,”白芽打断道,雾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可以坐下了吗?”
谢程应愣了一下,点点头,坐在白芽身边,但心里多少有所顾忌,小心地和白芽隔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下一秒却被旁边温热的身体轻轻贴上。
谢程应指尖攥紧了。
这是白芽第一次主动向他靠近,虽然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触碰,虽然只是衣服碰衣服,甚至身体几乎没有绝对物理上的感知。
可心脏却随之狠狠地跳起来。
“你真是...”
白芽深呼一口气,眉眼舒缓下来,骂道:“你真是有病。”
手机里梁然的消息还在不停的发着,谢程应早在他发到第二条的时候就已经调好了静音。
也许吧......
谢程应看着白芽的笑容心里想。
也许他真的有病,永远对这样的笑脸做不到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双更!!晚上九点等我,啾咪~~~
第8章 “小女友”?
“...程应,程应!”
谢程应正靠在教室后门口,转过头来看着梁子:“干嘛?叫魂儿似的。”
“走,一块上厕所去。”
“...你几岁了?”谢程应嫌弃地瞥他一眼。
多大了还跟人小女生似的手牵手上厕所。
“嘿你这个人,”梁然一把揽着他肩,悄咪着打开烟盒,“真不去?”
“真不去。”谢程应把梁子推开。
他的爱好不多,打拳,骑摩,睡觉以外真没别的什么了,但他最近多了一个新的。
那就是观察白芽。
他发现白芽的头发是很纯净的那种白,能让人想到冬天的雪,谢程应不喜欢冬天,太冷,衣服裹得笨重的像个球。
但他一想到到冬天下雪时白芽鼻尖上发丝上就会落上雪,又不自觉期待起来。
可现在还是夏秋。
夏秋似乎也不错。
他知道白芽的白化病不是很严重,一定程度的光线是可以接受的,到了晚夏初秋,教室一开窗,外面的阳光就会洒下来。
那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样子,他手机记着时。
一到这时候他不论是在卫生间还是在接水还是被老师罚站,谢程应都会扭过头去看白芽,看他白雪一样的发丝染上金黄,亦如镀了一层光。
谢程应的心就会跟着那抹金色颤动,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来。
“...所以本题要求流过金属丝的电流相同情况下求电源消耗电功率最小,并能比较准确的测出金属丝的阻值,这道题究竟选哪个?”
物理老师姓才,一副大眼镜确实显得很有才气,目光落到看似神游的白芽身上:“白芽,你倒告诉我,选哪个?”
白芽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站起来:“D。”
才老师点点头,嘱咐道:“记得看黑板。”继而接着抑扬顿挫地讲起课来。
白芽支着下巴,从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黑板。
谢程应对此总是心生敬意。
物理老师极为擅长拖堂,十二点下课,他一拖直接拖到了十二点一刻。
这时候大抵食堂只剩下菜汤了。
班里一片哀嚎,最痛苦的当属胖儿。
“肚子都饿瘪了,什么‘大才子’,我看该叫‘大拖子’。”
他边埋怨着边揉着“瘪了”的肚子,从桌下一掏,掏出三盒泡面,他同桌吴昊阳本以为他要给同学们分了,手都伸出来了,没想到胖儿却是把这三包面统统装进一个大铁盆里,转身去热水机接热水去了。
吴昊阳:......
谢程应坐在椅子上向后一仰,把白芽向外走的动作堵了个严实,笑道:“食堂这个点肯定没饭了,想去哪?”
白芽顿了一下,对他而言,其实有没有菜似乎没区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犹豫道:“我去食堂看看。”
谢程应拿出两个饭盒:“天台也可以吃饭。”
他每天都和梁然在天台一起吃饭的,昨天偶尔去食堂,想看看白芽每天在食堂吃的什么,果不其然,远远就看见餐盘里面白花花一片。
米饭配咸菜。
这他妈是一个高中生整天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