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这两点,便将所有庸才的路堵死了。
一百个绮秀绑在一起,都找不到阵法宗师和五行遁法的门朝哪边开。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早在绮秀拿到五行遁令,甚至是在灵宝阁中,遁令就已被人动了手脚。
还有一点也证明了绮秀的清白€€€€那就是当初他和刘鹏一道失踪,居然瞒过劫道的所有人出现在了无有天,迫使刀剑之礼中道崩殂。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完美瞒过众多的高修大€€的耳目,绮秀之所以能安全无恙的回到无有天,是因为没落的古法礼数在当世只是走个过场,劫道的大能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松则松了€€€€这是祝临风当初的想法。
但,如今得知五行遁令被人动过手脚之后,祝临风当即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寻常的方法瞒不过高修大德,界与界间的传送却可以。
在坠鹰之崖,外敌劫道之时。
刘鹏和绮秀恐怕是吓破了胆,催动了手中的遁令,一齐被传送到了虚为天这九死一生的凶妖横行之地。
对妖族偏见甚深的刘鹏与对人族颇为敌视的绮秀为何会抛弃恩怨、偏见,缔结命契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这是当下唯一能活命的办法。
至于他们是如何离开虚为天,返回无有天的,祝临风也就不得而知了,约莫是走了狗屎运?
总而言之,绮秀的清白无可指摘,那就唯有一个人有嫌疑……
祝临风脸眼里划过一丝怀疑之色,不是针对别的任何人,仅是对自己心中堪称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不逊猜测€€€€
祝临风心事重重,殷停心事同样不轻。
他收起€€瑟之色,倚着供桌出神。
他当然也猜出了当初刘鹏和绮秀的真相,但没纠结当他问及刘鹏时,他为何扯谎。
毕竟当初刘鹏是在褚寂控制之下,并没有清醒的意识,真正在回答他的问话的人是傀儡后的褚寂,褚寂若是能清楚五行遁令的内情,那才是邪了门了!
真正令他纠结无比的是,既然绮秀无辜,那可能的人就只有€€€€
“掌门师伯是不会害我们的。”
声音稚气未脱,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力度。
祝临风和殷停同时一震,抬头看向来人。
姜太平走来,笑颜比朝霞更璀璨,她眼睛弯弯,高声道:“掌门师伯不会害我们,一定是出了意外,”她先是看向殷停,而后看向祝临风,
“师兄,太平不喜欢这里,待救回了狗剩大哥,我们一起离开吧。”
祝临风和殷停对视一眼。
是啊,肯定是意外。
虽然五行遁令将三人传送到一起的事从未有过,但谁又能说,绝对不会发生这种巧合呢?
“好。”
祝临风对姜太平微微颔首。
“等……等一下……”
殷停虽处于极大的自我怀疑中,但涉及自身的利益安危,他运行的却是另一道思考系统。
“我还没问为何又多了一个奶娃娃,你们倒好,却告诉我还要再救一个!”
他蹬蹬上前,步子迈得踢踏作响,两手按着姜太平的肩头用力摇晃。
姜太平被摇得眼冒金星,断断续续道:“可……可是,我们都答应了狗剩要去救他兄长啊,总不能食言吧。”
“你们?谁和你是你们?”殷停反应迅速地撇清关系,他看了眼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的祝临风,当着他的面说,“既然是师兄做主答应的,那便师兄去救吧,左右我是不会去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狗剩的兄长一定是被追他的陶俑抓了去,四个陶俑便差点将他累死,若是打去老巢,成百成千的陶俑上来,再精壮地汉子也得被榨干!
何况,这里可是传说中的的虚为天,不知有多少渴饮人族血的凶残老妖暗藏,实在犯不着为素昧平生的人拿命犯险。
他心中门清,这趟去不得。不止他去不得,祝临风和姜太平同样不能去!
他扫了眼姜太平,这是个墙头草。
接着定定看向祝临风,这才是主心骨。
对上殷停不赞同的目光,这次祝临风却没有像以往一般蛮横,他默了默,冷不丁吐出句让殷停跳脚的话,
“此次历练,我所有的法宝都被祖母扣下了。”
好一个轻描淡写,口吻无所谓到像学堂上忘了带笔墨的学子。
殷停:“?”
您再说一遍?
€€那间他的脸色像见了活鬼一样难看,他松开姜太平,三步作两步,忍着撕裆的疼痛来到祝临风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试图捕捉到玩笑话的痕迹。
“字字无虚,”祝临风冷冰冰吐出几个字。
殷停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脏几乎停跳,颤颤巍巍地探出只狗爪子朝祝临风的玉佩摸去,
“啪!”
祝临风拍开他的爪子,自个儿在玉佩上抹了下。
玉佩内,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的空间显露出来。
成山成海的衣服。
裙装,裤装,骑装,劲装,头面,发冠,披帛,坎肩,,马面,鞋袜……
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真的,一件法宝,都!没!有!
殷停克制着自己,抖着手,挤出勉强的笑,说:“真的一件没带?”
“这倒也不是,”祝临风说着,当着殷停的面唤出光秃秃的心意剑柄握在手里,挽了个没有剑身的剑花。
“带了把仙剑。”语气隐隐自得。
殷停险些控制不住,他极力忍耐地看了看祝临风的长在他心坎上的脸,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燥火,在爆发之前退至供桌旁。
用力捶打桌面,声嘶力竭道,
“带把仙剑,是,”殷停二度吸气,气息在肺里蓄力,经由喉管喷出,声音再上一个台阶,“你看它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搭理过你吗!”手指颤抖地指向光秃秃的剑柄。
“谁家正经仙剑只一个剑柄?!”声若奔雷,震得房梁簌簌往下落灰。
第67章 玩女人的混蛋
“殷停,”祝临风压在眼帘,不轻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
殷停住了口,胸膛仍在剧烈起伏。
“你犯不着和我大小声,正如你所言,此事是我和太平做主应下的,自然不会劳烦静清师弟出手。”
“我们自会救人。”
殷停气得发笑,指着姜太平说:“如今你且再问她,还敢不敢去!”
见矛头指向自己,姜太平缩着肩膀,眼神飘飘忽忽,就差不不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祝师兄没带法宝,单靠他们两人,真的能行吗?
她惨兮兮地望了望殷停。
师兄,你真就这么狠心,不怕太平被妖怪吃了吗?
殷停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得意地说道:“师兄,三人里两人不去,咱们事出在外,也不兴论门中的规矩大小,就数人头吧。”
他点了点姜太平,再点点自己,最后看向祝临风,
“我们人多,你人少。”
听了这话,祝临风也不急,淡淡的朝姜太平望了眼,没说话,那一眼的威慑力却令人胆寒。
姜太平不敢和他对视,颤巍巍地举起手,说道:“我去……我也要去……”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
“现在,是我们二,你一。”
祝临风学着殷停的样子。
殷停用指节顶姜太平的太阳穴,恨恨道:“说你是墙头草还真不谦让,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别怪师兄没提醒你,虚为天的妖怪可怕的很,青面獠牙,一张嘴能吃下五个你这样的豆芽菜不打嗝!”
姜太平疼得眼泪汪汪。
祝临风见不得殷停虐待师妹,走上前来,一把将姜太平薅了去,反手扯着朝殿外走。
脚步极快,眨眼工夫已踏上石阶。
殷停追了出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太平不善攻伐,你又只带了不听使唤的心意剑,你们这送死!”
“不是有静清师弟留着替我们收尸吗?”祝临风头也不回。
殷停险些气个仰倒,他算是回过味来了,祝临风分明是故意说出没带法宝,摆出这幅送死的模样,把自己架在火架上烤。
他心中立起天秤。
一方是自己的小命,一方是祝临风和姜太平。
“恩公,求您救救我哥哥吧!”
殷倒殷停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突然跪在他身后,哀声央求的狗剩。
狗剩抱着自家妹妹,教着她下跪,狗芽虽懵懂,却能感觉到自己哥哥的情绪,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细弱如猫崽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殷停额角青筋之跳,他紧攥着拳头,又仿佛投降般松开,五指握了握,眼底尽是无可奈何。
“我去,去还不成吗。”
他叹出口气,终是妥协了。
姜太平松开祝临风的手,破涕为笑地向殷停奔来,殷停心中正憋屈,瞧见她欢快的样子便觉心烦气躁,弹出根手指抵住她额心,她扑腾得像只浮水鸭子。
抬头,正看见祝临风在对他挑眉,像旗开得胜的将军在俘虏面前张牙舞爪的炫耀自己的胜利果实。
殷停:“……”
突然,就不那么想去了呢。